6.踏春放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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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突然来了个在天台供职的小太监,宇文盛对冯小怜的意淫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小太监带来的宇文赟口谕是:加封崇妃朱满月为天元帝后,衍儿速去拜谒朝贺。开始了,第二个皇后出现了,今后还有第三、第四和第五个,我从今天开始就多了一个天元帝太后。
来到朱满月的寝宫,这里已经高朋满座,不过全是女人,以杨丽华为首的后宫嫔妃以及许多在京高官的夫人,姹紫嫣红,看得我眼花缭乱。宇文赟的低级嫔妃和那些命妇们给我行礼时,让我好生领略了一下“满屋尽是大波妹”。
趁此机会,杨丽华落实了踏春放纸鸢活动定于后天在京郊丽苑举行,邀请命妇们携带适龄的公子、千金参加,命妇们自然都欣然应邀、满口应承。
四月四日,搁置了一个月的踏春放纸鸢活动终于举行了。这天风和日丽、春光明媚,天元皇太后、天元帝太后和我的车架一早就出发了,后面还跟着很多低级嫔妃和仆妇的轿车。来到皇家园林丽苑大门时,已有大批的车轿停放在那里,许多贵妇人带着打扮一新的小贵族们,密密麻麻少说有上百人,小孩占了三分之一。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等候皇帝、太后、太妃们的驾临。来到丽苑飞临阁的大厅里,待太后、太妃和我坐定后,命妇们才依照她们老公的官职大小挨个带着孩子进来见礼。
人太多了,我根本记不住都来了哪些官员的老婆和孩子,他们分别叫什么名字。只有一个孩子一经介绍我就记住了,而且印象深刻,因为他实在是大名鼎鼎。
杨坚的夫人独孤伽罗领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要行跪拜礼,杨丽华赶紧伸手说免礼,然后转头对我说:“陛下,这个孩子就由我来介绍吧,他就是我的二弟普六茹广,今年十岁。”
我的脑子立即“嗡”的一声,做梦也不曾想到过会在这样当面认识我小说中的男主角。在我脑子里,隋代周虽然是不远的事情,但隋炀帝毕竟是隋朝的第二个皇帝,而现在还是大周的天下,感觉还很遥远,却没意识到杨广和宇文衍就是同一代人啊。我经不住在想未来唐朝的开过皇帝李渊现在也应该是个孩子吧,今天他来了没?
杨丽华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奇怪,问道:“陛下怎么了?”
“哦……我……朕想请他伴读。”
杨丽华和她母亲听了都十分欢喜,独孤伽罗扯扯杨广的衣袖小声说:“广儿,还不叩谢天恩?”
杨广照做了,但我看得出他眼神里的并无丝毫感恩。我着看他叩头后小声问杨丽华:“母后,不知今天李渊来了没有?”
正要和杨广退到一边的杨坚夫人听见此问,突然一怔,向我和杨丽华望过来。
“李渊?”杨丽华思索着,似乎不认识此人,突然她又想起来了,说,“陛下是问我的表兄弟唐国公大野渊吧?”
对啊,史书上写得分明,李家和杨家是亲戚。这时我明白了禅位大典宴会上杨丽华和杨坚夫妇所说的“四姨娘”是谁了,就是杨坚夫人独孤伽罗的四姐、李渊的生母,所以李渊是杨丽华的表弟、杨广的表哥。“大野”这个姓一定又是皇家赐的鲜卑姓,我对杨丽华点点头。
“陛下竟然记得我这个表兄弟,他在安州,来不了。再说他现在也不能做陛下的伴读了,我四姨父六年前就去世了,大野渊早已袭了唐国公的爵位,是有职分的人了。”杨丽华微笑着说。
“他多大了?就已经是唐国公了?”
“四姨父他过世得早……”
“哦。”我点点头,心想不知有没机会见他一面。
接下来介绍给我的是个女孩,在我所读的有限的史书里没有留下她的印象,但我看到她时就觉得异样,却说不出为什么。她是荥阳公司马消难的女儿司马令姬,今年八岁,天生丽质、美人胚子,将来一定出落得仪态万方。她神态从容、举止沉稳,少了别的孩子身上那股天真之气。见礼之后她那双明丽的大眼睛一直都盯着杨丽华看,似乎一直都没注意过我。

待我换掉宽袍大袖的皇帝衣服,穿上短衣窄袖的胡服,风筝已经挂满了丽苑的上空。孩子们都在宽阔的草坪上放风筝,仆妇们在旁协助伺候,太后、太妃、命妇们则都在凉亭里坐着饮茶闲聊,观看争奇斗艳的风筝。小末将为我特制的风筝也准备好了,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形风筝。可我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罕有放风筝的机会,实在没有相关的经验,被小末抛得高高的风筝在我的牵引下又栽回了地面。试了几次都是这样,我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黑着脸对小末说:“谁做的烂东西?怎么不能飞?!”
这时一个婀娜的身影从我旁边跑过,一袭幽香随风而至,让我心中一荡。回头一看,是司马令姬正拉着她的风筝线跑向远处。我更觉得没面子了,回头又要发作小末,却看见杨广走了过来。他躬身对我说:“陛下,让我帮你吧。”
我白了他一眼,问:“你的风筝呢?”
杨广会首往天上一指:“在那儿呢,就是那只大鹏。”
我顺着他的指示望去,一只形似青色大鸟的风筝在高空中舒展着双翅,在众多风筝中最高最远。
“谁替你拉着呢?”我问。
“我府上的丫鬟。”
“你放的?放得那么高。”
“是啊。陛下让我帮你放吧,你的线更长,能放得更高。”
“不用!我自己放就能比你高。”我冷冷地说,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看着我们。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条龙真的飞起来了,冉冉而起,越来越高,小末不足地鼓掌叫好。我觉得兴奋,便有意无意地拉着风筝朝司马令姬那里跑去。可是我风头没有出成就先造成了巨大的麻烦,我的风筝线和司马令姬的缠在一起了,她那只色彩艳丽的豹蝶和我的小龙相互拉扯着盘旋着往下栽。她急得跺脚大叫:“哎呀!怎么办嘛?怎么办嘛?你会不会放风筝啊?!”
我正不知所措时就见杨广快步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木色深沉装饰华美的弓,却没有拿箭。他来到近前站定,气定神闲,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个黑乎乎弹丸,比乒乓球略小,估计是枚铁弹。难怪他没拿箭,我再仔细看那张弓,发现弓弦的中部有一个皮碗,显然是专门射弹用的弓。杨广将铁弹扣入皮碗,对准上空将弓拉满,姿态潇洒。然后就听弓弦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司马令姬的那只蝴蝶风筝应声飘落,而我的风筝先上立刻就是一松,小龙风筝不再下栽了,竟一挺身迎风向高处飞去。我心里不由暗暗佩服,好手段啊,高空移动靶,杨广小小年纪竟然能弹无虚发,确非凡人!
再看旁边的司马令姬,她恨恨地瞪着杨广,手里下意识地摇动线轱辘的手柄,将软绵绵的断线收回来。我觉得这事由我而起,应该安慰一下她,就将风筝交给了小末。我走到她面前刚要说话,杨广已经笑着对司马令姬说:“没办法,不能让皇上的风筝坠落,只好射断了你的引线。司马小妹别生气,我赔你一个更漂亮的风筝。”说着就向他的丫鬟招手,那丫鬟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三只风筝。杨广挑了其中最大的一只火凤凰风筝,双手递给司马令姬。
司马令姬没有接,冷笑着说:“杨广,你别装模作样,以后你会倒霉的!”
我大吃一惊,她叫他“杨广”,而且怎么觉得她话里有话呢。
此时司马令姬的母亲沈氏已经跑了过来,惊惶地跪倒在地:“陛下,小女无礼,罪该万死,请陛下念她年幼无知,宽恕她吧。”说着伸手拉司马令姬,想拉她也跪下,可她却傲然而立,撅着小嘴看也不看我。
我笑了笑扶起沈氏说:“是朕冲撞了令爱,令爱并未无礼,何罪之有啊?”
司马令姬无不惊异地转过脸来看着我,眼睛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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