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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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雨把眼光移到小玉姐的灵魂上,她身上的灵魂非常平常,即不象有些人那样非常的纯净,那样会有灵魂自救的功能,她没有;也不象一些人那样强大,那样会爆发出奇异的能力,她也没有;我深思了,难道这样的一个外表普通的女子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力吗?目前还看不出来。
但没看出来绝不等于就没有,也许有一些自己不知道情形存在。她说自己可以梦到,还不至一次,那么如果能看到她睡觉的样子也许会有什么能力也说不定。也许晚上可以……
他的思路被打断了,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嗓门很大进门就喊:“姜嫂子在家么?”抬头打量了一下,男人个子不高,但很壮实,肤色黝黑的,眼眶四圈更黑,就象是女人特意把眉笔描过了眼影一样,是标准的煤矿工人形象。由于他们常年在井下与煤尘打交道,久而久之眼圈上的黑痕就再也洗不下去了,会跟随人一辈子的。到哪里看到这样的人都知道,一定是下过井的井下工人。
常年在井下还有一种毛病也是致命的,就是负责掘进的工人,每天和炮仗岩壁打交道,引爆岩石的粉尘会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等到他们下班时这些粉尘都附在呼吸道里,鼻孔外部用手可以挖出来的部分都已经结成了小石子,可是手够不首的部分就永远的留下在的身体里常年累月一层覆盖着一层,压迫呼吸道最后会形成硒肺病的。这种病会大大缩短人的生命,这就是煤矿工人为了生存而付出的生命的代价。
这些东西都是黄星在不知不觉中点滴灌输给自己的,听了总是付之一笑没有什么感觉,今天看到这个人这些话不知不觉的都浮现在心里,为他们而感到悲哀。
他曾经天真的问为什么他们不使用保护设备呢?比如说呼吸器之类的东西。结果被抢白道:井下工人干的都是体力活,本来井下通风不好呼吸就困难,干起活来气都不够喘,如果再戴那个的话,还不活活憋死。所以那些东西都是用来做表面文章的,应付检查的,实际工作中根本就指不上。在井下只有三种东西必不可少,一是安全帽,防止井下都是为了牢固的钢铁之类的东西,一旦撞上不戴安全帽非得头破血流;二是矿灯,没有矿灯,在井下什么都干不了,井下不能安灯,只有在少数的地方会安装叫防爆白炽灯俗称牛眼睛的大灯,外面罩着铁栏杆,里面是防爆的,在井下一点火花都不能见,连电压都是127伏,为什么是这个数?因为科学论证,127伏是最不爱打火的电压,所以这样的灯即昂贵又不实用于个人;三是靴子,在井下必须穿靴子,因为地下都是由枕木隔一段一铺,枕木中央都是碎石子还有水,在井下一旦电缆掉下来碰到铁轨上,那么整个轨道就都带电,而且有水的话水也是通电的,所以每双皮靴都必须能防止得了一千伏电压三秒钟的电击才算合格,才能够出厂拿来井下使用。都说东北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其实井下工人也有三宝就是这矿灯、靴子、安全帽。当时黄星是笑着说的,他也是笑着听的,可是到得这里来才知道这一点都不好笑,这就是工人的生命保障,是用鲜血和教训总结出的。

那男子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去问小玉:这是矿上的人。
小玉点了点头,算是回答,谭雨正好闷声发大财,不问正好。
那男人拉开了话匣子:“我和姜哥本来是一班的,这次要不我也得下去,可那个小张非要跟我换班,说是那天要去会亲家,今天这不就上不来了。哎,那小伙子刚刚张罗着要结婚,听说对象长得挺白净呢,虽说家是农村的,可会过日子。这下可怎么好,我宁可是我这一把老骨头下去了,管咋地也虚活了十几岁呢。”
男人眼光闪烁,不光是为了串门子来的,瞅着象是说客。果然那男人话锋一转说起了自己当年在井下的一次危险经历:
那次我们二十几个人在一个撑子面上作业,我就觉么着地有些晃,抬头一看妈呀那撑子面上面越来越低,一点点的往下压来。这下子,干活的人都乱了营了,拼命的往下跑,那作业的地方是个三十度角的斜坡,下面都支着木头,有个缓冲,就觉着上面在一点点的往下压,我们撒丫子就往下跑,跑得慢了命都没了。跑着跑着跑到一个只容一个人通过的地方,一个小子跟我就一齐挤在那里了,只容一个人过的地方活活挤了两个人谁也过不去啊。后来我也发了狠了,直接给了那小子一拐,先跑了下去。下去后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还拎着铁锹呢。他妈的,命都没了还拎那干嘛,我把铁锹顺手一扔,接着跑,我刚刚跳下去,站都没站稳呢,就觉得后面一股风把我吹飞了起来,直接就摔那车上了,摔得我七晕八素,半天起不来身,等我爬起来回头一看,我们整个撑子面全压了下来,就是最后压下来的那股风把我给吹飞的,你说这得多大的劲啊。
小玉姐猜到了此人的来历,只不作声,也不答话,倒让那人说得无趣。最后干脆转过头来冲着谭雨说起来,最后的话也是冲着他说的。
他听得倒是津津有味,接着话碴问:那你拐后边去的那个人跑出来了没?
那人脸一红:当然跑出来了,要不我哪敢跟别人说这事儿啊。但说实话,那真是啥也顾不上了,一心就想着自己逃命了,脑中可真是啥也没想啊。全是本能,本能。
那人喃喃地说着,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谭雨点点头表示理解,在那种时候还能想着学雷锋作好事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的,估计不会多的,就起码自己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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