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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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人生有两大痛苦,一是人死了,钱没花完,二是人没死,钱却花完了。那么按照这种逻辑,秦延緖有一个幸运,一个痛苦,两个基本点。幸运的是摔下山崖,人没死。痛苦的是人没死,但却不知道在哪。而且最严重的一个问题是钱没有一点,命只剩下半点。
对于一个曾经的强势人物来说,转眼间变成了弱势群体的一分子,这个跨度有点难以接受,起码在心理上得有个缓冲期。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如果想让一个人死亡,必先使其疯狂,要想让他疯狂,你先让他饥饿。
秦延緖自从不经意来到了这个撒泡尿都能滋起一缕烟的炎热地方,每日必修课程便是蹿进城中觅食,大到家禽野兽,小到馕饼菜汤,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全部拿下,因为这一切源于饥饿。一个人处在饥饿状态的时候,他不再是人物,而是动物。
生存问题得到暂时缓解后,秦延緖会一个人坐在胡杨林旁的小河边,面对斜阳,静静的思考宇宙和人生。他现在比较愤青,对人生观和价值观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因为自己被玩了个乾坤大挪移,瞬间便跨越了两个空间,两段时间,这对于一个有理想,有信仰的人来说,相当可怕。可怕之处不在于这个复杂的时空运转机器难以理解,而在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老子怎么活下去?
秦延緖每天想到这里,便会情不自禁的说一句话:“我日你妈!”
累计至今已经九次。他说完后便会习惯性的跳进河里洗个澡,然后回到岸上,躺在柔软的沙床上,惆怅的回忆这段梦幻般的穿梭之旅。
秦延緖的旅程要从十天前说起。
他出生于书香门第,文采韬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祖传枪法更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但在现实社会,文采谋略只是笑谈,祖传枪法也只能用于打群架,于是乎便孕育出了这个怪胎,大学毕业后拒绝了父亲联系的工程师工作,每天游手好闲,穿条大短裤穿行于里弄胡同,要不就是和老头老太打打麻将,要不就是约狐朋狗友海吃海喝。每天太阳晒**了收拾出门,半夜归巢。时间一长父母倒也习惯了,谁让这不要脸的打定主意当一辈子啃老族呢。
十天前一晚上,秦延緖和几个哥们儿在一酒吧消遣,酒酣之余大家嚷着找点乐子。一哥们儿眼尖,扫视酒吧一圈后眼睛落在了一个独坐小酌的丰满女人身上。“得,不是新婚丧夫便是老公举枪不定,哪个哥们儿愿意去开导一下她呀?”他望着秦延緖满脸**道。
众人也望着秦延緖,眉飞色舞,表情难以琢磨。
“靠,都他妈看着我做什么,虽然本人长的帅,你们这样看人家也会不好意思的。”秦延緖说道。
“你他妈还不好意思,一看你尖嘴猴腮样就知道你除了好事什么都敢干。这样吧,你去泡她,事成之后你上个星期借我的内裤就不用还了。”一个四眼儿说道。
众人哄然大笑。
一个胖子笑着说:“我说秦延緖,你什么时候有恋物癖了?还是男人的。”
秦延緖看着四眼儿恶狠狠的说:“你他娘的还有脸说,我就在你那借宿一晚,洗澡时内裤搭错了地方。你他妈抽烟也不看着点,用烟灰烧了个大洞。”
众人又是一番大笑,过了又开始怂恿秦延緖去泡妞。为什么要秦延緖去呢,因为众人好这一口,而秦延緖是好这一大口。
秦延緖本来天生就不胜酒力,今天有点高,借着酒兴,干咳两声,道:“其实本人一向传统保守,视贞洁如性命,哦,不是,比性命还要宝贵。但我有慈悲之心呀,这么一个美貌的姑娘,就因为小小的感情挫折,如果想不开怎么办?他的亲朋好友又怎么办?所以我决定去拯救她,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咦,你们瞪我做什么?嘿,谁他妈推我!”
秦延緖被推了几步,无奈的整了整衣服,摇摇晃晃朝那个单身女人走了过去。
“嗨!今天天气不错哈!我可以坐这吗?”秦延緖说完直接坐在了女人对面。
这个女人略施粉黛,模样不错,二十七八年纪,看脸色却有些疲惫。她看了秦延緖一眼,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但稍纵即逝。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吗?你会说我是来喝酒的,其实你想错了,我今天来验证一件事情。”秦延緖顿了顿,见对方没有反应,只是看着他。他接着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有个白眉老人告诉我,想知道前世今生,吉凶祸福,姻缘财运,今晚到这里便会有答案。我刚才看到了你,突然醒悟,我前世一定见过你,而且我们还很熟悉。你就是答案。”

女人莞尔一笑,说道:“你是个有趣的人,不过故事编的很蹩脚。你就当我是答案吧,现在答案揭晓,遇见我是凶兆,请速撤离,要不今晚你会死。”
“哦——是吗?不知道我会怎么死?让我想想,是醉生梦死还是力穷而死?唉,悲惨。不过这样的死法倒是快活,做鬼也风流。我喜欢。”秦延緖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人。
“估计是被打死的。笨家伙,看你后面。”女人幽幽的说道。
秦延緖没明白怎么回事,准备转头,就觉得头上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接着就是玻璃崩碎的声音。
“你妈的,是不是活腻了,我大哥的女人你也敢泡!?”
秦延緖听得声音,恼怒不已。这还得了,从小到大他何时被人如此偷袭过?刚才只顾泡妞,大意了。原来后面已经站了四五个人,五大三粗,满脸凶相。一个家伙手中还拿着砸碎的酒瓶瓶颈。
“你大哥?就是今天你爷爷来了老子也不会放过。”秦延緖话刚出口,便挥过一拳砸在了那人头上,然后又飞起一脚将他踢出了几步远,重重撞在了一个桌子上。
酒吧里顿时炸开了锅,尖叫的,骂喊的,不绝于耳。
那几个哥们儿见秦延緖竟然与人干上了,便全冲过来帮忙。酒吧里一时群魔乱舞,酒瓶横飞,好一副世界大战图。秦延緖一马当先,冲锋陷阵,好不快活,转眼便放倒了两个大汉。
“哥们儿脑子进水了吗?打架也不挑个好地方,旁边隔个路口就是派出所。快跑吧,马上条子就来了。”胖子拨开一个人,对秦延緖喊道。
秦延緖定神一想,也对,逮着了蹲号子不说,还得赔酒吧钱,怎么算也不值。他本来也不是饥不择食的主,今天要不是朋友怂恿是不会招这女人的。妈的,晦气。
他抡过一拳,正中一大汉鼻梁,那家伙连忙蹲下身去捂着鼻子,惨不忍睹。秦延緖等人从酒吧鱼贯而出,见已有警察从警车上下来,还带着家伙。
“乖乖,偷颗白菜还需要炮轰吗?同志们,后会有期,散!”秦延緖喊了一声,回头见众人早跑的没了影,大骂一声没义气,然后在酒吧门口蹬上摩托车就开始跑路。
一路无事,秦延緖放慢速度,看着周围的风景,很是悠闲,不像是跑路,倒像在旅游。心刚放下,后面突然警笛大作,秦延緖回头一看,大吃一惊,两辆警车疾驰而来。
“妈的,怎么追上来了,不会刚才出人命了吧,谁下手那么狠,肯定不是我。不管是谁,人命关天,我得跑!”想到这,秦延緖打定主意,一捏油门,呼啸而去。跑了大概十分钟,后面警车还在追,真是头疼。前面是个拐角,秦延緖刚驶过去,前面一辆大巴迎面而来。“日,如果撞上就直接交代在这了。”秦延緖来不及多想,车把一偏,连人带车飞出了车道,向山崖下坠去。
秦延緖还在半空飞舞时便想着今天小命要交代了,接着就是两眼一黑,脑子短路。不想醒来之后竟在一片胡杨林里躺着,真是匪夷所思。“幸亏没有脸先着地,老子还得靠它混饭吃。”他意淫道。
他四处打听,了解到这里是鄯善国,而胡杨林旁边的城镇叫扦泥城。他心里暗想,怪不得老子觉得那么热,原来到了火焰山。于是他用一个仅有的打火机换了身胡人衣衫,为了散热,还搞了把小纸扇。凭借这身行头,掩盖了他乃是一流窜人员的事实,也证明了衣冠禽兽的深刻内涵。
秦延緖自从胡杨林里流窜出来,基本属于待业青年,每日在这叫扦泥城的地盘上游手好闲,四处鬼混,干的全是偷鸡摸狗的勾当。他饿了顺几个馕饼,渴了讨两瓢水喝,偶尔乘人不注意再抓只鸡跑到林子边上玩个烧烤,反正整的尽是三瓜俩枣的业务,倒也不会引起社会恐慌。鄯善国本来就是贸易中转站,来往流动人口频繁,所以对于这样的外来黑户缺乏打击力度,因此强烈助长了此类人的嚣张气焰,故而导致一个严重后果,就是秦延緖把魔抓伸向了大型牲口。昨日按照执行计划他潜入一农户羊圈,准备搞只羊回去烤烤,不料被一只驴强烈抵制,大意之下被踢得**尿流,狼狈而逃,在林子边上疗养了一晚才有所好转。他心里把那只驴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个遍,心道:“老子偷羊,关你驴锤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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