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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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这声音又清楚了些,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定是有人在敲门。
下着这么大的雨。什么人能到这里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停住了自己手里的动作。
“当当当,当当当。”岱哥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张达,张达看一眼老王头,最后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王头儿脸上。老王头儿喝了点酒,脸红得像马路中间的红灯。他明白大家此时为什么看他。大家想起了他曾经讲过的那桩怪事。
窗外乌黑一片,屋里的光线暗的已经需要掌灯了。每个人都不想首先去回应那敲门声,也不敢走到门边。门外是谁?是徐会计找我们来了?是张淑清?还是路过附近过来避雨的村民?又一个炸雷,桌上的碗都在“嗡嗡”地作响。敲门声更急促了,看来没有人开门的话,外面的人绝对不会罢休。短暂的沉静过后,还是老王头打破了僵局。必竟他是个庄稼人,一辈子大胆的倔老头,现在屋里有三个人给他壮胆,总比半夜一个人要好的多。是人是鬼也要看个究竟。他拾起门边的木棒,向门边靠了靠,高声喝道:“谁呀,谁?”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定是听见了老王头的喊喝才停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门外的动静。终于外面一个嘶哑地声音音传来:“郑占田在这里住吗?”
我们几个人大惊失色,浑身的肌肉“突突”地颤抖,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碗、炉钩、小铲子等作武器,手握得快碎了自己都不觉得。老王头退了两步借着酒劲高声喝喊:“不管你是人是鬼,赶快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钥匙孔里好像被插了东西,锁芯突然啪的一下扭在了一边。这下却是我们都没有料到的,再上去想按住门锁已经来不及了。门被向外拉开,一个黑影就站在那里。
(八十)门外的雨连成了线,雨线编织成了一个水幕组成的背景。一个黑影作为前景瞬间就闪进了屋子。屋里的人只顾想看清他的面孔却都没料到他进屋的速度这么快,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地“啊”了一声。各人用武器护在胸前,准备和这个黑影做殊死地捕斗。
那个黑影把雨衣的帽子摘掉。“是我,你们都在干嘛?”
老王头打开了灯。原来是隋主任穿了件黑色的雨衣站在门内抖落衣服上的雨水,同样黑色的雨靴上沾满了泥。接着门外又跑进来两个人,竟是孙所长和关老师。我们这才注意到,孙所长的车就停在门外,原来刚才雷雨声太大我们都没注意到有车开过来。

主任一脸地不高兴。指着我们几个说道:“你们这几个人成天疑神疑鬼的,一听说什么郑占田都吓破了胆。你们也好意思为人民服务,连唯物主义都不信了还干个屁。你看你们,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孙所长来了。”我们这才回过神来,放下了各自手中的武器。我手里是把添煤的小铲子。等放回去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刚才都被握的通红。
孙所长扶着关老师进屋,关老师的脸色比走的时候好了许多。主任也真是的,这么害人的雷雨天他干点什么不好非扮鬼吓我们,可是谁敢教训他呢,只有他说我们的份儿。好在是一场虚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我们几个相视一笑,岱哥也冲我挤了挤眼,我冲他吐了吐舌头,好像他不是那么恨我了。
主任把我们几个叫到办公室里,说临时要开个会。孙所长喝着茶水作旁听。主任发言:“前段咱们公墓发生了不少事,把这里闹得鸡飞狗跳,大家都没心思好好工作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们这儿还指望着大家才能发展呢。我和孙所长商量了一下,以后呢要强化大家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定期开开座谈会。巩固一下唯物主义世界观。大家要清楚一点,这个世界上是根本不可能有鬼的。所谓的鬼都在你们的心里。你们不要在口口相传那些所谓的怪事,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徐会计就是听了你们这些人讲的那些鬼话才经常产生幻觉的,最后竟然被吓死。你们说说这些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从今天开始,谁要是再鬼呀鬼呀的,我们先说服教育,教育不行就开除。下班以后除了打更的更夫之外,其他人等不要在这里逗留。为了更夫的安全,我们以后可以允许更夫不进墓地巡夜。而且过两天所里拨款为管理处装防盗门窗,这样起码老师付和关老师更加安全一点。还有关老师家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从今天开始恢复上班。所长的父亲孙先生义务地为我们公墓替工一周,我代表公墓全体对孙所长和孙老先生的无私帮助表示敬意。”我们几个人在主任的代领下鼓掌,孙所长离桌起身非常绅士地向大家还礼。
还好主任以前是军人出身,开会一直是言简意赅。我嘴角泛起一丝嘲笑:“哼,没有鬼?没有鬼哪儿来的我这种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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