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神拳大闹涞水县 蛮夷恣为清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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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荣禄拿了谭嗣同、刘光第、杨锐、康有溥、林旭、杨深秀六人,慈禧谕于大学士刚毅次日监斩。谭嗣同见是刚毅监斩,乃示意于刚毅,刚毅近前,嗣同神采自得,欲以维新之意相告,道:“我有一言,还望听之。”刚毅道:“将死之人,言又何益?”旋转身而走。刘光第喝道:“今未有堂审之讯而欲诛杀我等,何哉?”刚毅令其跪而接旨,光第傲然挺立,斥刚毅道:“祖制者,虽罪被盗贼,临刑呼冤,亦当复讯。吾辈不足惜,如国体何!你等终日以祖制为念,今何不依之而行?”刚毅默而不应,光第复斥之。刚毅大怒,道:“我乃朝廷之吏,奉命监斩,怎知其他?”狱卒强之跪,光第依旧不从。旁杨锐泣而呼光第,道:“裴村,当跪。此遵旨而已。”光第乃垂泪而跪。时值当斩,有民众万人有余观之,见六君神气自若,并无惧色,皆暗自垂泪。康有溥喜道:“中华自强之机在此矣!”言罢,六君引颈受戮,民众愈发感慨。后人有诗赞谭嗣同道:“谭君博才广,维新建树高。纵赴身死日,无忘改良方。”有诗赞刘光第道:“傲骨刘光第,大气伟丈夫。屈膝从圣旨,只因酬宸星。”有诗赞杨锐道:“蜀川称俊慧,朝堂为栋梁。皇殿奉密书,一死报圣主。”有诗赞康有溥道:“兄弟同忠烈,长幼皆俊杰。死难见民泣,忘身忆国危。”有诗赞林旭道:“明智夸暾谷,慧眼识奸贼。谏言或相从,何有戊戌祸。”有诗赞杨深秀道:“忠义说深秀,耿直赞仪村。为国护正道,宁死拒垂帘。”
却说刚毅监斩完毕,还旨交差。慈禧大喜,乃加荣禄总管兵部,依旧节制北洋各军。又许荣禄设武卫军之奏,分聂士成驻芦台为前军,董福祥驻蓟州为后军,宋庆驻山海关为左军,世凯驻小站为右军,荣禄自领万人于南苑为中军。自此,朝廷相安无事。
忽一日,有山东快马来报,道:“今有山东匪民,烧杀外国教堂及洋人,大有燎原之势。”原来,自外夷强租山东地界,洋人多欺压国人,民众不堪其苦,奋而反抗,结社建团,号为“义和拳”,又号“神拳”,专烧杀教堂洋人。洋人甚惧,命山东官吏剿灭义和拳。官吏大多不能止,乃上报朝廷。慈禧闻之,大怒道:“我方以国家太平,未想有此等乱民,谁与我往山东剿之?荣禄道:“臣保奏一人可胜此任。山东拳乱,非因其力猛而不能尽剿,实乃诸吏有心包庇,故有此乱。今袁世凯机谋之人,且忠于朝廷。若得此人前往,山东之乱可尽除矣。”慈禧允荣禄之言,加袁世凯署理山东巡抚,领本部兵马,克日望山东进发。
却说袁世凯兵驻山东,立收拳民,有抗之者,尽皆诛戮,未及数月,山东肃清,义和拳首领如王玉振、王立言、朱士和、邢殿五等皆伏法。有得生者,皆望直隶、天津而走。山东百姓皆深怨袁世凯,于墙壁图一冠顶之鳖匍匐于洋人,以喻世凯,且有民谣道:“杀了袁鼋蛋,我们好吃饭”之语。世凯亦知百姓恶己之甚,故于衙门之外多设铁网,以防不测。
袁世凯见山东无事,乃上表奏捷,慈禧闻之大悦,嘉奖世凯。忽一日,慈禧收得涞水县令祝芾急报,道:“前有山东匪乱,今已剿亡。然其乱国之心,未有稍怠。今拳匪窜逃直隶,作乱涞水,扰祸外畿,击杀天兵,且于高娄,妄杀洋人芾虽有捕剿,然匪众之数,日甚一日,非小县可遏之。今涞水少将短兵,难以久持,望朝廷早日发兵,尽剿拳匪,安定京畿,扫清门户,以解涞水之危。微臣百拜。”慈禧看毕,乃召众臣商议。时有直隶总督裕禄道:“太后勿忧,涞水之匪,乃流窜之辈,不足为患。我有副将杨福同,若使剿匪,定然成功。”慈禧大喜,乃召福同,加为总兵,领马步军一万,望涞水而去。福同乃直隶清苑人,虎背熊腰,自来勇猛,今又加总兵,甚是骄纵。早有人报祝芾,芾乃出城相迎,与杨福同接着。福同道:“拳匪何在?”芾道:“拳匪于百部广结人心,其众甚多。将军此来,当谨慎行事。”福同大笑道:“区区拳匪,流寇之辈,有何惧哉!”芾道:“非也,百姓皆言其有刀枪不入之功,不可忽也。”福同道:“此赚人言耳!劳烦祝公,与我引五十人同往百部,何如?”芾惧怕福同,只得应允。福同又命高娄兵马望百部而进,以为接应。
却说杨福同行至百部,闪出一彪拳民,约五六百人,各持兵刃,望清军而来。祝芾大惊,福同道:“此乃立功之时,尔等何不向前?”清军惧拳民众多,皆不敢往前。福同大怒,乃自擎刀纵马,冲杀拳民,立斩数人。拳民见福同勇猛异常,乃稍退。清军一拥而上,拳民大败,望高娄而走。拳民行不至数里,远见得一彪清军冲杀过来,拳民不敢恋战,四散而走,死伤大半,大多遭擒。祝芾道:“将军真勇将也。”福同大笑,道:“既擒得拳匪,交县令审讯,某自引兵去高娄。”芾闻之,甚喜,乃引十数人押解拳民回涞水去了,福同亦往高娄而去。福同未行半里,又闪出一彪拳民,拦住去路。福同大喜,乃语清军道:“此我等再功之机也。”清军闻之,精神振奋,望拳民冲杀过来,拳民抵敌不住,大多四散,有擒者,问之,原来有百部败兵逃至他处告急,故有此军。福同乃引军驻扎高娄,以防拳民。
却说,自山东失败,义和拳众流至直隶、天津,更名义和团,更设一旗,上书“扶清灭洋”。又有三位首领,一个是张德成,一个是曹福田,还有一个是王德成。盘踞直津,各立拳坛,招引拳众,众望所归。闻得涞水屡败,众皆愤恼,一人挺身而出,语张德成道:“某虽不才,愿为兄弟报仇。”视之,乃坛主梁修,德成道:“杨福同引兵前来,屡破我义和团,不可小觑。”梁修不听,乃自引坛中拳民,望石亭而进。张德成道:“梁修不听我言,必然失败,我当接应。”亦引所属拳民,接应梁修。杨福同闻之拳民占石亭,乃语祝芾道:“拳匪盘踞石亭,若长久如此,实乃心腹大患,我当剿之。”欲引一百军士而往。芾道:“将军此言不差,然石亭颇近匪巢,带兵如此之少,若有埋伏,恐于军不利。窃闻张德成英勇非常,且有韬略,深得拳匪之心,若上下同协,实非将军之福也。”福同道:“俗语云:‘强将手下无弱兵’,我与拳匪,对仗多次,岂有失利!如此可知,张德成等辈,如草芥狗彘。若旁人领兵,拳匪或有机可乘。今番本将出兵,拳匪何足惧哉!”祝芾苦劝,福同只是不听,乃引一百军士往石亭而发。梁修引众人早到,探马来报,福同引兵将近,不过一百。梁修大喜道:“我于首领处夸下大言,今日乃天助我也,必然成功。”自带拳民,来战清军。两军对阵,梁修喝道:“当今洋人横行,辱我大清。你既是朝廷命官,何故与我忠义之士为难,屡犯我义和团民。”福同见之,心中甚喜,也不答话,拍马舞刀,直奔梁修。修见福同近前,催马挺枪相迎,战过五十合,修气力不佳,战福同不过,虚晃一招,拨马而走。拳民见梁修战败,料不能胜,且战且退。清军见状,紧追不舍。福同见拳民大多落荒而逃,更是性起,追杀梁修,不顾其他。梁修见福同近前,忽坐下马失前蹄,跌倒于地,修瞑目待死。福同纵马赶上,但见红光一闪,前有一将,头裹红巾,身穿红袍,纵马挥刀,斩了福同。有识者,来将乃首领张德成也。德成喝道:“你主帅已被杀死,何敢向前!”清军见主将已亡,心中大惧,尽皆四散。张德成亦引兵回归本据。来至本据,梁修愧道:“修不听将令,乃有此败,愿奉坛主之位,以示补过之心。”张德成道:“胜败兵家常事,得此一亏,胜阅百书。”自此义和团声名大振,各坛又屡有新人来投。
却说,慈禧闻杨福同已亡,盛怒不已,语裕禄道:“前者拳匪祸乱直隶,你不问不顾,乃有此大祸。后又令杨福同领兵,国威大损。今又有何言!”裕禄喏喏不敢言。荣禄道:“既福同已亡,悔亦不及。今武卫前军直隶提督聂士成,有大将之才,可令前往。”慈禧乃令聂士成领本军以据拳民。聂士成,字功亭,安徽合肥人也,为人忠义,有节操,且前军操练,多沿用德式操法,战力非常,故荣禄荐士成据守。时有拳民欲焚黄村、廊坊铁轨,士成引兵前往,语拳民道:“此乃国家之物,不可焚之。”拳民因新斩了杨福同,众甚骄纵,又因素不喜官军,皆语士成道:“此属洋人建造,害国之物,留之何用,当焚!”士成又以好言相劝,拳民皆不以为然,依旧焚之,士成大怒,乃令军士以火枪击之,拳民死伤数十人,乃退。又一日,士成得朝廷旨,言士成治军不严,滋扰闹事,其责甚苛。士成不解,乃问于裕禄,裕禄复道:“太后近日以着人招抚义和团,故有此责。初倡剿者,皆无善果,功亭忠义,我岂不知。闻天津有义和团二万余,尝诟尔军,然今时势使然,切不可与之敌也。”士成得知,大怒道:“今匪众害民,必至害国!身为提督,境有匪不能剿,如职何!”乃自提兵,驻杨村去了。
原来,慈禧见义和团久剿不尽,且仇洋甚深,乃抚之。时老将山东莱州人宋庆,字祝三,力拒招抚,慈禧知宋庆素恶义和团,遂以宋庆寿过八旬,年事甚高令马玉昆代其左军统领。又令后军董福祥引义和团入京。董福祥,字星五,乃甘肃固原人。福祥平日深恨洋人,今得诏命,乃欢迎义和团。洋人闻之,乃照会慈禧道:“北京拳匪甚众,当今处之。若不除,我自为之。”慈禧置之不理,仍召义和团,未及数日,京师有义和团十万余众,且于各处,皆设拳坛,又烧杀使馆洋人,外夷大惧,乃使人驻兵北京以防拳患。慈禧知之,乃召众臣道:“今洋夷欲使我自诛义和团,然我欲从民心所向,使义和团助我与洋夷一决雌雄。东交民巷洋人甚多,可先除之。”吏部侍郎许景澄道:“两国构兵,不戮行人,泰西公法,尤以公使为国之重臣,蔑视其公使,即蔑视其国。今若任令该匪攻毁使馆,尽杀使臣,各国引为大耻,联合一气,致死报复,以一国而敌各国,愚以谓不独胜负攸关,实存亡攸关也。望太后三思!”慈禧怒道:“我耐之久矣。此机天授,不行此事,悔之晚矣!我意已决,勿再多言!”许景澄道:“若行此事,国将亡矣!”慈禧益怒,道:“匹夫安敢阻我!”乃令杀之。众臣威慑,皆愿相从。

一日,有日本书记杉山彬出永定门,适董福祥驻于此处,福祥乃语诸将道:“今有倭寇出永定门,我等当斩之以立功。”众皆言善,乃伏于门口,杉山彬不知其事,堂皇出门,董军见之,不由分说,将其杀之。德意志公使克林德素来鲁莽,闻之日本书记被杀,怒道:“中国匪徒竟敢如此嚣张。”乃不顾旁人劝阻,竟于次日当街散步。忽前有马车至,车上一人,磨刀霍霍。克林德大怒,挥手杖击之,那人将身一转,竟逃走了。克林德见车上有一幼童,盛怒挥杖,痛击幼童,又令人将此幼童拘押于使馆。原来,竟逃男子乃是义和团民,回至坛处,痛诉此事,拳民激愤,又逢董军前来,合兵一处,围攻使馆。馆中之人,纷纷逃散,团民清军哪里肯舍,各自杀屠,克林德斯于乱军之中。
却说,各国公使闻清军进攻东交民巷,乃各自筹军,以为联军。时有日本军八千人,沙俄军四千八百人,英吉利军三千人,美利坚军二千一百人,法兰西军八百人,奥地利军五十人,意大利军五十三人,以英军东亚舰队司令西摩尔领之,望天津大沽口而发。大沽守将姓罗,名荣光,湖南乾州人。善练军士,恪礼简朴,颇有信望。联军望大沽,见其水泽深广,多有弯曲,且险要之处,各设火炮,进恐无益,心中甚虑。有一人言道:“裕禄素来交善,今可使人往裕禄处,以护卫商侨之名相告,实则出其不意,攻取大沽!”西摩尔深然之,遂使人往裕禄处。裕禄见联军并无恶意,允其所求。时罗荣光闻之,拍股叹道:“岂有拱手让门户之理!”急点兵将,发炮击舰,一面往裕禄处讨取出战令。荣光未至炮台,但闻炮声震天,恰欲询问,迎面有一小军来报:“洋人驶进大沽口,炮台尽毁。”荣光大怒,道:“未闻为将可不战而退者。”乃归家中,语妻子道:“国运不昌,屡失国威。我乃京畿门户之守将,深受国家大恩,岂能不报。今炮台尽毁,津门不保,当我死效之日。”其妻道:“妾虽女流,尤知北地王妻之义。公既赴义,妾岂能不从!”荣光乃拔刀斩之,泣道:“毋令辱外人手!”引家仆同将士望炮台而走。行不至数里,一声炮响,联军皆出,各持火枪,望清军射击。清军大败,罗荣光乃引败军投炮台处。行至炮台,荣光叹道:“此方我舍命之所也!”乃自刭。其仆见之,道:“为仆者,当随主也。”亦自刭。后人有诗赞罗荣光道:“湘楚忠良将,津沽伟丈夫。国难身死日,主仆一同哀。”
却说聂士成驻兵杨村,闻得联军已取了炮台,正望天津而进,乃自分兵三路,一路去护铁路,一路留守芦台,自引一军驻御天津。时联军行至紫竹林,恰逢聂军,士成见之,一马当先。两军各自开枪,混战一场,胶着不下。正战时,忽一彪人马闪出,乃义和团张德成也。德成引兵以白刃冲杀联军,联军惧其势,乃稍退。德成见联军已退,见士成道:“德成此来,非图其他,实乃为将军退强敌,保我国家耳。”士成道:“素闻将军英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前者杀伤团民,实情非得已,还望将军宽谅。”德成道:“我等此来,皆为国家。自当不计前嫌,努力向前,方可退敌。”士成然之,忽有探子来报:“联军已探得义和团驻兵马家口,欲乘夜袭营。”德成问士成道:“将军当以何策退之?”士成道:“交战实无必胜之算,白刃亦非持久之策。为今之计,可将计就计。我等可如此如此。”德成抚掌道:“某亦有此念,但凭将军之计。”聂、张二人各自回营准备不提,单说联军主意已定,乘夜往马家口而进。各国兵马见马家口已至,皆全力出动,然未见一人。正虑间,四面火光大起,当首一将乃张德成。联军惊异,不知所措,各自舍命望租界本据而退,张德成领兵追赶,联军损失重大。行了不知多久,见前面有一面大旗,上书义和团曹福田,原来曹福田退了老龙头车站之联军,星夜来援。两军又混杀一阵,联军惨败。联军一路退却,到了租界本据,方得歇息。未几,忽听东南炮响,原来聂士成乘联军出袭,取了东南炮楼,见联军败回,乃放炮击杀。联军惊怖,皆退入地道避炮。租界洋楼,几无所存。
却说联军见租界已失,连夜商定另调六千士兵,并分两路往八里台而进。聂士成闻之,乃自引本部兵马救援八里台。正行间,见八里台硝烟滚滚,乃倍道而进。联军见有清军来援,乃稍退。次日,联军又来,士成不避枪弹,当前不退,将士见之,各自奋勇,如此七八日,联军不能下八里台。联军思久战不下,乃各处告急,不一日援军四道,共围八里台。
却说,士成连战数日,身心疲惫,将士亦然,人数寡少,又缺粮草,正思虑间,有探马来报:“联军四面围攻,将士苦战!”士成抖擞精神,披挂上马,领兵来战。联军因久战不能下,乃用毒气攻击,清军将士,死亡无数,更兼联军枪支先进,士卒皆后退。士成纵马至前,立于桥上语众将士道:“此乃我等致命之所,愈此一步非夫矣。”士卒激奋,尽皆向前。有部将宋占标语士成道:“将军乃一军之主,何不惜此躯而立于前。此处枪弹甚密,当避之。”士成道:“我自知我乃一军之主,故不能惜此躯而苦将士。我当自向前。”不顾占标之语,拍马舞刀,冲杀敌营。联军惊呆,不知所措,一枪不发,士成连斩数人,纵马归桥,道:“我堪为将否!”众愈激昂,尽皆死战。士成冲杀阵中,身中数弹,破腹露肠,血浆并流,又战了半晌,方觉疼痛,乃自语道:“此阵不可失也!”乃将肠肚系腰,盘肠而战。又战数时,血尽而亡,聂部将士并无亡逸,皆功成沙场。后人有诗赞聂士成道:“忠义聂士成,举国当无双。盘肠尤死战,威名千古扬。”联军既克八里台,乃竟去京师。清军闻之,皆往京师而退。
却说,慈禧闻大沽失守,士成阵亡,倍责裕禄失职。荣禄道:“洋夷所患者,不过拳民耳。今可追拿拳民元首,以正法典。只说一切祸乱皆拳民所致,其余天朝各部,尽受拳民蛊惑,庚子之祸实非朝廷之所欲。此诛晁错以退吴王之计也。然后相约修好,互不侵扰。”慈禧然此计,乃令宋庆仍统本部兵马,又着人去联军本部议和。联军商议道:“此时中国缓兵之计。彼向来不定,今可乘此机会,虚言议和,可继续增兵攻占北京。”商议停罢,使者领了议和之意回北京去了。联军见使者已走,乃急要援军自大沽往北京而进。单说,慈禧见了议和之约,心甚欣喜。未几日,总管李莲英来报:“太后可速离北京。”慈禧道:“今下议和,已无战事,何故离此!”莲英道:“洋夷离北京不远矣,旦夕可至,且沿路烧杀,但有穿红衣者尽死。只恐议和之说,不过是唬人之谈。”慈禧叹道:“未曾想会有今日,若依许景澄言何有此祸!”令人速召光绪帝收拾细软往长安而去。有令人召光绪珍妃来见,珍妃至,请安于慈禧,慈禧道:“今值战乱,外有洋夷,内有拳匪。我恐你在路上为人所辱,有损我皇家体面,今将你沉入井中,以全你名节。”珍妃再三讨饶,慈禧益怒,命人将珍妃沉于宫中之井。今北京有珍妃井,即当日珍妃死难之井也。有诗道:“国难家破日,乱世无鸳鸯。为母无慈心,作妇当噬人。”光绪知慈禧素不喜珍妃,乃有此事,伤心不已。慈禧乃换着蓝衣汉服,扮作村中老妪,同朝中重臣出神武门,西行而去,只留下李鸿章应付局面。
却说,慈禧携光绪帝出逃长安,日军先入北京,德军主帅瓦德西领联军占住北京。原来,联军元总帅西摩尔因故无法领兵,故着瓦德西领联军作战。联军入城,如虎入羊群,出入宫廷,见得妇女,不问老少,尽皆,更抢夺财物,不计其数。有逆其意者,尽皆杀戮。又有一部联军,见圆明园仍有余物,乃复纵火烧之,使圆明园荡然不存。自联军入北京,约有月余,北京城惨不忍睹,死尸遍地,辱女无数,忠良节操之士多不堪屈辱,自尽而亡。李鸿章会瓦希德道:“此次开衅,实非朝廷之过,皆因诸臣纵庇拳匪,杀戮公使,破坏友谊,以致贻忧宗社,乘舆播迁。愿自此中华与诸国修好,永为善邻。太后也曾说道:‘竭中华之物力,求与国之欢心’。望瓦西德阁下三思。”瓦西德道:“不必三思。我与各国已商量此事多次。若能应允我等之约,则军可立退;不允,则直奔西安,亡灭大清。”鸿章大惊,道:“不知有何约定?”瓦西德乃取写成之约示于鸿章,其略云:
“ 一 戕害德使,须谢罪立碑。
二 严惩首祸,并停肇祸各处考试五年。
三 戕害日本书记官,亦应派使谢罪。
四 污掘外人坟墓处,建碑昭雪。
五 公禁输入军火材料凡二年。
六 偿外人公私损失,计四百五十兆两,分三十九年偿清,息四厘。
七 各国使馆划界驻兵,界内不许华人杂居。
八 大沽炮台及京津间军备,尽行撤去。
九 由各国驻兵,留守通道。
十 颁帖永禁军民仇外之谕。
十一 修改通商行船条约。
十二 改变总理衙门事权。”
鸿章道:“此事非鸿章一人之事,望阁下宽限数日,待我得太后回复,在应不迟。”正是:“庚子余波浪未静,辛丑却引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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