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晚宴大厅·赎月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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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伊风再一次醒来,在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经历着闻所未闻的灾难,伊风感觉自己身上都要散架了一般,使劲摇摇懵懵懂懂的脑袋,舒展一下手臂,坐起身来,伊风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已经没有了如同幻像重现般的打斗,更没有了骇人的寒冷和毛骨悚然的黑暗,伊风发现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倒是干净的很。这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但是简单中却处处透露出奢华。伊风发现自己现在躺的床是用不知名的玉石雕成,触手非但不寒,反而有点温暖的感觉,床头有很讲究的木椅,小小一张木椅都金丝包边,木椅之上放着一套宫廷晚礼服,出身王族的伊风一眼就看出来这晚礼服样式虽已过时,但是质地确属一流,金丝银线缝制尽显华贵,地板上铺着的是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雪白,稠密,四周墙上镶嵌的是四颗明珠,明珠发出明亮但是不刺眼的柔光,使整个屋子亮如白昼。即使伊风深居格陵兰王宫,这样的奢侈布置也是甚少见识。
伊风正在感觉惊奇之余,屋子的门被轻轻的打开了,一个侍者打扮的人进来后哈腰闪身,随后,门口出现了一个举止优雅,穿着讲究,仪表堂堂的人。这个人不理会依然行礼的侍者,直接走到伊风床前,微笑着说:“您好,小王子,您受苦了!您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已无大碍,只需要多多静养,我的主人想要与您共进晚餐,希望您洗漱一下,这有为您准备的衣服,我会再门外等您,希望您别让我久等。噢,对了,我忘记自我介绍一下,您可以叫我‘亚尔维斯公爵’!”说完,亚尔维斯公爵转身离去。
伊风警惕得看着这个微笑的亚尔维斯公爵,虽然这个所谓的公爵帝国官员里伊风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伊风听得出,这个公爵轻柔的嗓音中却带有不可违背的威严。亚尔维斯公爵走后,那个侍者走到床前,哈腰毕恭毕敬的说:“王子殿下,您先洗浴吧,您这边请!”
“等等,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在这儿?你是谁?刚才那个什么公爵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我的侍女在哪儿?你们和刺杀我的人是不是一伙的?”伊风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感觉都有点喘息,于是住口,紧盯着侍者。
侍者一直面露微笑,伊风的问题不可谓不多,不可谓不烦,侍者一直究竟等着伊风说完,完事之后侍者有礼貌的答道:“我叫福勒·杰西,您可以直接喊我福勒,这是我唯一可以回答的问题,王子殿下!其余的问题我的主人会回答您的,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现在我的主人为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主人希望与您共进晚餐,您是有教养的贵族,最好不要让我主人久等了!让人久等是不礼貌的,所以,您还是先来洗个澡吧!”
伊风看着这个自称“福勒”的微笑着的侍者,有一种想把他笑脸打烂的冲动,一番回答无懈可击,回答里没有丝毫有价值的信息。说话时成功绕开话题,反而捧了自己几句,其实那几句话哪是捧自己啊,说是给自己下套还差不多,但是你却偏偏无法反驳,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伊风心中暗暗叹道:好一张伶牙俐嘴啊!
仿佛看出了伊风心中的不快,侍者接着道:“对不起,惹您生气了。您这样尊贵的身份当然不会和我这样一个小小的侍者一般见识的。浴室在这边,您请!”
伊风心里暗想:既来之,则安之。管他有没恶意,自己扛着便是。假如自己扭扭捏捏,岂不是堕了格陵兰家族的威名?心下想定,再无杂念,跟着侍者往浴室走去。
刚才在床上倒不觉的难受,现在下地之后,感觉头昏眼花,全身无力,脚步虚浮,稍稍耸耸肩膀,身上多处疼痛,来到浴室,侍者简单得准备好毛巾后,就退了出去。
伊风踏入浴池,洗浴时发觉清冽的水慢慢变成浅浅的红色,泡在里面相当的舒服,水里不知加上什么香料,让人闻后神清气爽,伊风不由闭上眼睛,安心享受一下。
可惜,这里的主人却没有让伊风好好享受的意思,当伊风在一次睁开眼睛时,眼中浮现的是那个叫福勒的侍者令伊风讨厌的笑脸。“尊贵的王子殿下,主人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需要跟换的衣服我也给您拿来了,我来帮您更衣吧!”
“不用,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侍者的突然出现让伊风大吃一惊,看清楚之余心中不由有些懊恼,说实话,在王宫里伊风都不一定能洗这么舒服的一个热水澡。这里的水仿佛格外的细腻柔滑,让伊风大呼过瘾。
看着扫自己兴的人转身出去之后,伊风擦干身子来到水晶镜前,穿妥衣服之后,伊风看着镜子中那张清秀的脸,突然想起,自己十六岁生日还有几天就要到了,在歌之王国,十六岁正是成年礼,看着脸上淡淡的稀松胡须,伊风突然想,自己就要成年了,先是遭人追杀,而后享受了一番地狱般的灾难,现在又享受了一番天堂般的礼遇,自己的成年礼到来之前还真是多姿多彩啊!想到这里,伊风自嘲的笑笑,现在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神秘豪华的地方差点一度让自己迷失,能够在这里度过自己的成年礼倒是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但是一个侍者都能那么无懈可击,这里当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回头想想自己从小到大,虽然没有去过什么地方,但是自己所生活的就是全歌之大陆最不简单的地方,王者之城迪斯比亚,格陵兰王宫,格陵兰圣塔,想到王宫,伊风反而觉得,热闹的王宫反而没有冷清的这里让人感到温暖,伊风不由一阵唏嘘。

“尊贵的王子殿下,您这一身穿着真是犹如天上最亮的那颗星辰,让漆黑的夜都为您而亮。您准备好了吗?”已经习惯了福勒的这种突然出现的方式,伊风这次倒是平静得很,脸上微微一笑,看着水晶镜里站在自己身后的福勒,缓缓道:“谢谢你的赞美,咱们可以出发了,我现在对您那位神秘的主人倒是十分期待呀。”
福勒微笑点头,转身做一个请的动作,头前带路,缓步前行。
刚来的终归要来,伊风深吸口气,随后跟上。
出了浴室,几个回转进入一个走廊,走廊尽头是一扇华美的枣红色大门,门上雕刻着两条口吐火焰的红龙,左右各一,相互对称,技工十分优美。
侍者福勒在门口处停了下来,轻轻推开了雕刻着红龙的大门,一时间,整个晚宴大厅尽收伊风眼底。
从卧室到浴池,无不透露着奢华,作为更加正式的晚宴大厅,伊风都感觉难以想象它的奢华壮丽了,正当伊风出于礼貌微笑着步入大厅时,微笑的脸庞不由僵硬起来。
触目所及,是一张长近十米宽两米的大长桌,桌子中央放着一盏呈凤凰飞舞状的烛台,灯台上三支蜡烛亮起微弱的光,就是靠这灯台上三只蜡烛的烛台照耀着这间四百平米左右的晚宴大厅,伊风感觉随便有点月光的晚上都要比这个亮堂。
这时,伊风听着身后一声轻响,回头之余,门已经关上,长桌之上三根蜡烛的烛光把伊风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旷的大厅里似乎只有伊风孤独的站在那里。深吸口气,伊风朝长桌走去。
紧走几步,伊风首先来到桌子上最亮的烛台旁。烛光照耀下烛台一边是一块黑布,黑布下不知盖得什么活物,蠕动着,挣扎着,还不时发出一声声闷哼,在黑暗之中摇曳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突兀,灯台另一边,则是一把短剑,短剑在这个空旷昏暗的大厅里,显得是那么的刺眼,刺眼的剑锋似乎是在诉说着短剑的不平凡,伊风感觉这只短剑是那么的眼熟,在记忆深处搜寻,伊风稍稍思索终于想了起来,脑海中清晰的闪动着那一幕,皎洁的月光映照下,一个一身黑衣劲装,黑纱蒙面的女子就这样站在月光之下,清徐的夜风把女子随意披撒在身后的长发时卷时扬,女子全身仅有一双纤纤玉手暴漏在月光之下,当时,女子手上握的,不就是这把短剑-——三十二赎月吗?
帝王陵园的映月一剑,使伊风有生以来第一次亲尝死亡滋味,这样的场景,当然记忆尤深,也只是几天的疲惫和水米未尽让伊风思索的稍微迟缓了些,伊风自嘲笑笑,暗骂自己刚刚有点好转,这么快就忘记了死亡前的痛苦。伊风看着短剑刺眼的光华,心中突然一动,既然,这把短剑是三十二赎月,那个柔美女子刺杀自己的短剑,那么,这边黑布下遮盖的一直挣扎不朽的是……
伊风想到此处,一手握住三十二赎月,一手抓住桌布一角,使劲掀起。
掀起黑布的微风带的烛光一阵飘忽不定,但是飘忽的烛光依然让伊风很清楚的辨认到黑布下的身体,已经被绑成一团的娇媚身躯不服气的挣扎着,被封住的嘴不时呜呜喊着,发带不知何时早已脱落,一头秀发杂乱的披撒在头上,遮住了大半个脸,早已没有了映月一剑时的神气,遮脸的蒙面巾也早已被取下,白皙的脸蛋上,一双秀美的大眼睛此时正怒气冲冲的看着手持三十二赎月的伊风。
伊风双眉紧皱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这时伊风对面,与伊风一桌之隔,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讲究的贵族,亚尔维斯公爵。
亚尔维斯公爵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对相互对眼的男女,嘴角一撇,冷哼一声道:“王子殿下,您难道忘记您的侍女是怎么死的吗?我们是确实想帮助您的人,所以把刺杀您的凶手带过来,请您处置。怎么样,还满意吗?”
伊风使劲眨一下眼睛,想到维拉妮卡,伊风心中不由一痛,从小到大,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就是维拉妮卡,维拉妮卡就是为了保护我让他们杀的,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她似乎都该死。心中想定,伊风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短剑——三十二赎月。
这时,伊风对上了女子原来的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这会眼睛中有不甘,有怒气,还有一丝无助和恐惧,伊风看着看着,突然想到自己在刚来到这个陌生环境的时候,所受的种种灾难,心里一软,高举剑的手,开始下垂。
眼见伊风手就要下垂,亚尔维斯公爵又开始说道:“哼,美色当前,就忘记了自己朋友的仇恨,可悲啊可悲!我要是作为你的朋友,死后看你这么懦弱,绝对不会以命相救的,真是的,见色忘义的家伙!”请将不如激将,亚尔维斯公爵公爵很明白这个道理,说话间不经意刺激到了伊风的伤处。
“你!”伊风瞪着对面的亚尔维斯公爵,正想说点什么,但是亚尔维斯公爵所说直指自己的最伤痛处,一时间伊风倒是无法反驳。
“怎么,说的不高兴了?只许你做,就不许别人说,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做小人都做的这么冠冕堂皇啊!哼,什么世道啊!”亚尔维斯公爵调侃道。
这么长时间握着剑柄的手心早已经出来很多的汗,伊风把握剑的手紧了紧,然后,看着依然是呜呜不能出声但是眼中喷薄这怒火的黑衣女子,伊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一剑刺了下来。
三十二赎月,带着令人屏息的寒光,从伊风高举的手中呼啸而下,将烛台的灯光在瞬间煽灭,大厅里,一时间,漆黑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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