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悲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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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我那时,很是平静的告诉他,功法是我们族中的机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给他的!
他很是愤怒,并高声骂我,说我不识好歹,那么执拗!并告诉我,我的毒三日之后会发作,如果想要解药的话,就去找他!可我……并没有理他,最后他也很无趣的走了!
三日后,我的毒果然如他所说的发作了。那种如万蚁噬骨般酸痒麻痛;如千万根银针同时在你心头乱扎般痛彻骨髓;如一条钢锯在你头颅处不停来回锯动,生生裂开的感觉令我崩溃,可我还是忍住没有去找他寻讨解药!
就在我意识模糊,濒临崩溃边沿的时候,他出现了!他往我嘴里塞了一粒药丸,渡了道真气,调息了会儿,我便醒了,也不再痛了!
他嘲讽的看着我,并戏称如果不是他的及时出现,我早就一命呜呼了!我当时很生气,冷冷的回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当李芳儿说到这里时,一直神色悲哀的她,突然语气高亢,脸露刻骨的仇恨之色,怨毒的说道:“听到我这么说他,他似乎很是生气,怒声骂我,说如果我再这么执拗,那落在他手里的我妈,就要受不必要的酷刑折磨了!
我听得愣住了,我想不到他居然这么丧心病狂的到了这种地步,连对他一向很好的我妈,竟然也抓去威胁我!
那一刻我愤怒了,我扑上前去,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抓起他的手,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我还是不解气,于是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反抗,只呆呆的任我施为!
打了许久,我都有些疲累了,才听他说:‘打够了?舒服了?!不过雪姨,待会可能比我还惨!’
听到这句话,我真的被吓住了,我怕了,我妥协了,我屈服了!
我无法不妥协,我无法不屈服!我妈,是我的一切,她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可是我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我妈受苦!因为……她是我妈……是我妈呐!”
只见李芳儿神色激动,满脸泪水,深情的说道:“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是那个自己舍不得吃一丁点好东西,把最好的留给我;自己有钱不舍得花,穿着满是补丁的旧衣服,却熬夜三个晚上,给人做针线活,只为我添置一件加了棉絮的棉袄的好妈妈!
由于我们家自爷爷起到爸爸那一辈,都没有人觉醒!所以我们家在十二房的地位一直都不高!而在神武城,一个没有觉醒的李家子弟,有时候所受的重视还不如外姓的修道人!每一个现实的人,都费心去巴结那些觉醒者,而我们家则是被人丢弃在了脑后!
虽然族中都有给李家的族人们,一个不太低的生活保障!可是偏偏我的爸爸又是个好赌之人!常常在外赌博,欠人钱,而我们家又没有一个觉醒的人来撑腰!
那些上门要债的人,就经常上门催债,还说些刻薄的话,来折辱我们!而更为过分的是,如果我们稍微还口,他们就对我们拳打脚踢一番!
我还记得有一次,又有几个赌坊的人上门索债。虽然那时候我还小,可是却见不得别人在我家耀武扬威的,于是还了那几个上门讨债的人几句!结果他们恼怒之下,便一拥而上,边口吐秽语,边撸起袖子要揍我!我妈看到他们动手,连忙上前赔礼道歉,哀求他们不要打我!

可是我妈的哀求,并没有让那些索债的人产生任何怜悯之情。他们当中领头的,感觉我妈有些碍手碍脚,于是一把将我妈推倒,接着揪着我的脖子,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
可我也是执拗的,即便被他揪着脖子,仍用口水吐他!他大怒之下,便一把将我摔到地上,用脚猛踹了起来!我妈看到他动手打我,上前拉扯了几下,见劝阻不住后,便扑了上来,将我护在她身下,用她瘦弱而又干瘪的背部,替我抵挡着一脚又一脚的重击!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我妈从嘴角溢出的血,顺着我的头发,滴到我的眼里,而那天我的眼前则是一片血红……
妈妈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而我爸也消失了一个月,看着病床上的妈妈,我很是愤怒的诅咒着在外赌博,一月不归的爸爸!”
说道这里李芳儿难得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意,柔声说道:“可是妈妈却喝止了我的谩骂,温柔的对我说道:‘傻孩子,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的!你爸爸不是不想振作,也不是你看到的那般!其实你爸爸,是个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人!他也不想堕落;他也很想振作;他也很想做个顶天立地的人;也想抬头挺胸的走在人前!可是没办法呐,李家的功法是为觉醒的人量身定做的!无法觉醒的人再怎么练也不会有太高成就,就算想改练其他功法也一样!!看到自己成功无望,你爸爸心里难受呐!他以为他对不起我,令我跟着他受苦,跟着他被人瞧不起!所以他只有通过赌来麻醉自己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我在乎的根本不是他有多高的成就,有多少的显赫名声!在我眼中,无论他贫穷或富贵,他依然是我的好丈夫!而我在乎的只是我们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着,仅此而已!’
我还记得当我妈说完这番话后,门外响起了一阵痛哭之声。我回头看去,原来是我爸爸,蹲坐在门槛上,痛哭流涕!
随后的一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间,我们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着,爸爸也戒掉了赌,我们一家也还清了债!虽然那时候生活很苦,但是我们一家真的很开心!
我印象最深的是,过年的时候,我们家桌上只有几盘最简单的素菜!可我们却依然开心的想象成那是珍馐美味!
而晚饭后,我们一家子在里看星星!妈妈笑着问我会不会觉得我们的生活很苦!我当时还小,所以很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妈妈见我点头,笑着摸着我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糖,剥了开来,递到我的嘴里,温柔的对我说:‘生活也许很苦,但吃块糖,那就不苦了!’
我们一家就这么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可是爸爸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却改变了一切!我还记得爸爸,临终时哆嗦着拉着我的手,满是留恋和自责的对我说道‘芳儿,爸爸,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一个人,就是……你的妈妈!现在爸爸快……要不行了!爸爸求你,以后替爸爸,好……好照顾好你妈妈,好……好吗?雪儿,芳儿,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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