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妖旗（下）
禁军独立舰队此刻已经脱离了亚塔克斯联邦国境内，意识到行踪暴露的二等辅政官阁下基于慎重的考虑取消了与神圣卡里达尔帝国复**上层的秘密会面，第二分舰队逐回归主力舰队序列，全军正向此行的终点，西部星国－－凯罗公国前进。
经过十余次短途距离的星间跳跃后，禁军舰队抵达公国边境星域，第二分舰队仍然充当全军的前锋。
身为分舰队司令官，白武澜依据权限接过通讯士官的报告，由分舰队旗舰转来的前哨舰艇报告；凯罗公**舰队已经与禁军前哨航舰艇进行了接触。
“公国女王殿下的座舰亦在其中。”
来自第二分舰队参谋长希露德*佛雷迪兰克斯禁军中校补充报告令奥菲莉娅欣喜异常。可以很快就见到许久没曾见面的好友令帝国公主殿下很是高兴。
奥菲莉娅闭上双眼，娇美的面容上浮现美丽单纯的笑容，帝都之行的阴影似乎一扫而空。
亚述曼公爵则与帝国辅政官飞快的交换了眼神，在外人的眼中看来，这两位同样视权谋为乐趣的人物似乎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护卫公国女王座舰的是那一支公国舰队？”
“公**第一舰队。”
“。”
希露德很快就为自已明快的回答感到后悔，因为即使是隔着星间通讯的杂波，她也看到身处在总旗舰上的长官脸上很快就浮现了阴沉的神情。
“是您曾经指挥的舰队吗，白武澜将军。”帝国公主直率的问着。
“，不是，殿下。”
奥菲莉娅很快就察觉到这个问题中的不成熟，立时，白皙的脸上浮动稍许的微红致歉道：
“抱歉，将军，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反倒是另一方为这声致歉而微有措手不及的感觉，禁军准将只是低下额头回答道：
“殿下，请不必在意下官的想法。在下官穿上这身帝**服之时，与公国的过去已切断了联系。我会为殿下而战斗，这一点，请殿下相信下官的忠诚。”
“殿下，请允许下官先行告退。”
白武澜转身看向一旁的辅政官，后者微笑的提醒着；
“将军，就由你前去迎接公国女王殿下，有礼有节即可。”
又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使命，但当事人没有拒绝的立场。
“遵命，辅政大人。”
有一方满怀喜悦，另一方却带着惆怅。
凯罗公国年轻的黛娜丝女王正是带着这种了然却又不甘的情绪注视着远方逐渐接近的帝国禁军舰队闪烁的尾焰光芒。
今年，不，应当说去年的七月，当公国内战告之结束后，这位前代公王的长女内亲王殿下即在帝国监察军的武力支持下登上了凯罗公国第六代公王的宝座。
监察军或是其背后的辅政官秘书厅对小小的星国维持着礼节上的尊重但骨子里面已经将其视为附属国。
登上王位的一个先决条件即是凯罗公国王家必须舍弃“陛下”的称谓而改称“殿下”。辅政官秘书厅这种以宗主自居的傲慢使得凯罗王廷上下的朝臣一致愤慨不已。
“若是换作格雷斯帝亚帝国的要求就会欣然接受吗？”当女王面对朝臣们的愤慨和不满这样反问后再无人出言。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任何的不满都将是缩短公国存续的毒药，倒不如承认事实接受这份羞辱保存实力。
年轻的公国女王以平静姿态的接受了这份来自辅政官秘书厅，近似乎耻辱的“建议”。在经过因了父王崩逝，国家内乱，军人叛乱等等一系列的重大变故后，成为格雷斯帝亚帝国和辅政官秘书厅的傀儡，这一点当事人早已有了觉悟。
帝**将会用她那强大的武力将整个西部星域纳入统治下，没有一个西部独立星国会逃脱这种命运。这样来想或许是太过悲观了吧？但亲眼目睹过帝**力量的少女却没有侥幸的想法，至少对于凯罗公国而言，反抗的惟一结果只会是被碾为齑粉。
守护公国治下的领星及人民，这至少应当是统治者的义务，即使只是名议上的。而从目前的事例看来，大帝国或是辅政官秘书厅都没有将急于对凯罗公国行政体系过多染指的作法，但在军事上则不然。
仿若一介臣子身处在凯罗廷臣行列中的一名帝国将官与众人格格不入。担任公国女王殿下王廷军事参议官的李宇峰少将与许多监察军体系出身的将官一般出身世受辅政官秘书厅控制的低级贵族世家。
理所当然的，这名华族后裔的帝国将军受到了公国王廷上下的一致排斥。不过在他的眼中，这只不过是无力者惟一的反击罢了，无效且无意义。
由侍从官恭敬的向女王殿下禀报道：
“殿下，格雷斯帝亚禁卫军将军阁下请求准许谒见。”
随侍女王出迎到边境星系的公国廷臣们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那位奥菲莉娅殿下固然身份尊贵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位不被帝室所喜的“废弃公主”，根本就用不着女王殿下亲率廷臣重将，远赴这边界的星域亲自迎候。
总算是对方也派遣了一位禁卫军将领前来迎接，在礼数上也说得过去。
凯罗廷臣的想法变化全数落主监察军少将阁下的眼中，不禁令当事人暗中耻笑。只有缺少实力的人才会依赖所谓的礼数，这些人皆不在话下，如果有必要，一个宪兵大队就可以一扫而空。
惟一值得顾虑的人在现场只有一个。
参议官看向在公国王廷中自已惟一名义上的上级－－公国宇宙军统帅兼公国第皇家舰队司令官丁吾山公爵，公国元帅。
同样是华族后裔的公国元帅注意到不怀好意的目光逐冷冷的逼视回去，最后以挑衅者的一方暂时性的退让姿势而结束。
尽管只有在帝国羽翼控制下的星国，但应有的排场必不可少。或者说凯罗公国的廷臣们正是借着这样的举动来向帝国表示公国只是帝国同盟国的立场和地位。
当这名帝国禁军将领走入殿中的那一刻起，倒吸冷气的惊诧声此起彼落。更有甚者，曾经在公国内乱中被讨逆军挟持过的廷臣贵族几乎站立不住，在众人看来，这个人的出现是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白武澜一一看过那些曾经在自已脚下苦苦恳求，只为保住一条性命就不惜奉上金钱女儿的贵族们，最终目光落在端坐在王位上的女王身上。
“下官，奉奥菲莉娅公主殿下之令，前来恭迎女王殿下。”
黛娜丝女王先是紧闭了双眼思考了稍许后才睁开眼睛回答道：
“许久不见了，白武澜将军。”
李宇峰参议官听到这个名字为之一愣，虽然他很想告诉自已这是一个听觉上的错误但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个曾经将整个凯罗公国闹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居然身穿着禁军将官的军服再度出现在这里。
这种给予人发笑却又笑不出来的风格除了出身辅政官秘书厅的灰衣辅政官们再无别人。
静静的沉默后，女王再度说道：
“看起来，帝国真的是很赏识将军您的才干呢。”
白武澜张张嘴，不知为什么，终于在那双深沉的眼瞳下保持了缄默。黛娜丝女王从王座位置上站前，不再理会禁军准将的死板的神情从其面前走过。
当几位公国廷臣们欲随侍在君主身后登上小艇却被主君阻止，白武澜在公国元帅阁下的警告眼神中紧随其后登上小艇。
“那一天，下着雨。”
小艇的贵宾间中没有其他人，刻意将注意力投向舷窗外舰队行列的白武澜听到了黛娜丝女王的自言自语；
从礼节在来讲，他是不能装作听而不闻的。
“您说什么，女王殿下？”
“父王召见将军您的那一天正是下着雨。”
另一个人沉默了。白武澜当然记得正是在那下着小雨点的节奏中，他首次进入公国首都星圣菲利斯的王宫中单独晋见正身体虚弱的前代公王陛下。单独或许并不正确，当时，尚是内亲王身份的黛娜丝女王伺奉在王座旁。
禁军准将日后还曾经向亲密的友人戏言；
“那位内亲王殿下可真是个美人啊。”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五代公王陛下对当事人是有莫大恩惠的。将一个不是公国贵族出身的中级军官提升到舰队司令官的地位，理应来说，白武澜应当对凯罗王家保持绝对的忠诚心。
之后的事情，随着五代公王的驾崩，公国逐陷入内乱之中。
“将军，如果您得到了这个国家，您会怎么对待我呢？”
女王的脸上充满了不合时宜且兴致盎然的神色，混然不觉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或者说您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你没有胆量回答。女王清清楚楚的表达着这个意思。
虽然神情阴郁但白武澜没有退缩，即然敢做就要敢当。
“我会让您一生安稳无忧，女王殿下，让您一生安稳无忧。”
黛娜丝仿佛没有听到超出她想像的答案，转而凝视着舷窗外的星光，喃喃自语。
“无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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