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破局（下）
5月28日，在第一舰队旗舰发来的要求通信的询息到达后一分钟，两名公国舰队司令官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在经过了数日前那次不甚明朗的短暂餐会后，两人也曾经多次在屏幕上这样会面。但那时亚塔克斯联邦**的舰艇正如波浪一般从走廊中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公**的舰列，两人也只是交换一下改变战局的想法并没有多说。
以第一舰队的十个分舰队为主体，以第二舰队的约五个分舰队为预备和游击。两支公**舰队如铁锁一般凭借着走廊出口的浮动卫星炮台死死扼住走廊的出口。公国内部的动乱若再掺合上强敌入侵，凯罗公国的存续将汲汲可危。
丁吾山中将阁下心中自有计较。第二舰队虽说在年初与亚塔克斯联邦国舰队的战斗中损耗过半但对于这两支位置在最前线的公国舰队，兵员的补充和舰艇的新造修理都是以最优先的级别处理。按照常理来推算，第二舰队就算是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十个分舰队规模至少也应该达到近八个分舰队的程度。
从驻地星赶赴走廊星域支援的第二舰队却只有五个分舰队。
这是一个简单的算术问题。第二舰队所属的三个分舰队自然不会消失在空气中。三个分舰队约有一千出头的舰艇数，这样的战力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若运用在恰当的时机，几乎可以起到一个正规舰队的意义和作用。
“联邦军的撤退动作似乎很奇怪。”
敌军舰队在战斗中极为不合情理的动作导致两名对敌经验丰富的公国将领的第一反应是认为其中有诈。但事实又出乎人预料的是敌军的的确确的向走廊深处撤退了。
亚塔克斯联邦国以最高执政议会为领导中枢，国力总体略强于凯罗公国。此次趁公国内乱的良机大举入侵，仅仅是从战场上监听到的联邦舰队番号就有六个之多。依持着强大的兵力优势，联邦军不计代价的抢攻虽使自身损失巨大但公**也不轻松，虽有地利的优势，但总计的十五个分舰队都损耗过半。
丁吾山中将一脸的蜡黄，双眼中更是充满了细细的血丝，再无一分优雅可言。比之起来，长期不修边副的第二舰队司令官阁下倒似乎没多大的变化。
“虽然奇怪但我们也没有追击的能力。”
第一舰队司令官无言的附和了僚友的定论。无论联邦舰队是否布下有陷井对于疲惫到极点的公**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分别。达成共识的两人分别下令麾下舰队降低警戒等级并派遣出侦察舰艇深入走廊探查。
6月2日，公国侦察舰艇甚至已经深入到亚塔克斯联邦国方向的出口附近，从发回的星图通过情报官检索，联邦舰队仅在出口布署了少量的警戒舰队。但当侦察舰与主力舰队会合后，却带回了十分有趣的消息。
这艘高速侦察舰冒险接近联邦军舰队巡逻的航线以设备监听录制联邦舰艇间的通讯，当舰队情报官解析之后居然从中发现了联邦舰队虎头蛇尾的举动到底为何。
亚塔克斯联邦国暴发内乱。
初听到这一情报的伊万*诺*康斯坦丁维奇中将不自禁的说道：
“难道今年流行内乱吗？总不会是那群标榜民主的执政官中有人想当皇帝吧？”
答案距离这一猜测倒也不远。
一名自称为神圣卡里达尔帝国末代皇帝后裔的男子及其同党在联邦境内的数个偏远星糸内起兵复国。
神圣卡里达尔帝国覆灭于帝纪711年，旧有的主要领土分裂为亚塔克斯联邦国、凯罗公国和天阳帝国。这个原本最有希望统一西部星域的强大国度瞬间灭亡，崩溃速度之快令人瞠目。但也很快也彻底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在西部星域这中，如此一般忽起忽灭的星国举不枚举。
国家不比人类，人类的生命一旦终结就再无未来可言。但国家不同，在人类强大的意志下，即使是灭亡的国家也可能因其强韧的生命力而再度复兴。
“这可不是什么象王子复国记类的TV连续剧。已经灭亡一百多年的国家怎么可能又复活过来呢？”
远比僚友的感慨思虑的更多，丁吾山中将更清楚的感到一种深深的滑稽。灭亡百年以上的星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强劲的生命力呢？唯一的解释即是发动这场复国戏剧的幕后仅仅只需要这个名份而已。
与此同时，商业行星联盟在西部星域的全权代理人总商馆长沙鲁哈勋爵也正对所谓的“正当性”一词憎恨的咬牙切齿。他身处在装饰豪华的办公室中对着亲信的助理发出怒吼：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年流行内乱吗？更可笑的是，我居然事先一无所知。”
若要将此时的西部诸星国状态作出一个贴切的描述，那只有一词可以形容－－混乱。若是四个字形容－－非常混乱。
5月18日，贝塔希亚教皇国第十五代教皇猊下遇刺身亡，与此同时丧命的还有四名教皇国中地位重要的枢机红衣主教。这一事件的直接后果导致了教皇国内原教主义派系和新教派系的纷争，双方相互指责对手是这一渎神事件中的幕后黑手。
5月19日，加普共和国爆发军事政变。共和**方强硬派首领公然率兵控制首都星并宣布解散共和国议会，随即两日后，从首都政变中逃脱的共和国总统发表声明，号召共和国民众及军队将兵团结在共和国政府旗下平定政变。
5月21日，伯尔尼斯帝国皇帝博路三世暴亡，在其后发表的公告中由其幼子继位，由于皇帝尚是孩童，国政暂由皇帝之母摄政。这一事件的过程中疑点众多，两名奇迹般从首都消失又出现在外省星系的皇子均发表声明不承认这一继承权的正当性。
5月24日，原属亚塔克斯联邦国境内的三个星糸同时宣布脱离联邦，百余年前已然覆灭的旧神圣卡里达尔帝国一夕复活。
当然，以上西部各星国的内部纷争对于商盟而言，尤其是对于总商馆长沙鲁哈勋爵本人而言并无大碍。无论是宗教的对立、军事政变又或是皇位的争夺，当然，还有一个昔日的星国复活最终都意味着战事的开打。而这对于商盟来说，正是对交战双方出售情报物资等等的良机。一种货物的价值若在和平时可能只能赚取一成的利益但若是在战时，就算是翻上十倍都有可能。
战争对于商人而言，是再好也没有的黄金季节了。每当这个季节不定期的出现时，商盟或是沙鲁哈勋爵都能凭借商盟自身的情报网络事先一步掌握到事态恶化的程度和过程并选定出手的时机。这种对整个西部星域脉搏的掌握正是商盟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可是，就在商盟的眼皮底下，就在沙鲁哈勋爵自认为掌握一切的手掌中，他本人和商盟都成了后知后觉的小丑。
总商馆长的心中另有深深的戒惧。这一切突发事件全都来的太突然了，就仿佛有人操纵一般。
贝塔希亚教皇国、加普共和国、伯尔尼斯帝国、亚塔克斯联邦国。再加上凯罗公国。这几个星国都是整个西部星域中最有实力的星国。尤其是在格雷斯帝亚帝国的舰队和帝国使团到达波坦后，基于戒备，勋爵立即就采取了几项措施。除了加强波坦星警备舰队的实力外更得到以上诸星国中贝利路亚教皇国、加普共和国和伯尔尼斯帝国三国出兵以防不测的保证。
预计中这支三国联军将拥有六个正规舰队战力约五万余艘舰艇。只要有这样一支大军拱卫在波坦的星域周边，除非格雷斯蒂亚帝国动员大军否则根本不可能与联军匹敌。那怕是监察军舰队亦能号称能以一挡十。区区三百艘舰艇只凭商盟警备舰队也足可应对。
但这一防范措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份已成为泡影变为不可能。
整个西部星国在短时间内再也不可能集合起足够强大的舰队，难道这才是幕后操纵者真正的目的吗？让西部诸国从内部分崩瓦解。
“大人。”
亲信秘书官的声音将沙鲁哈员勋爵从设想中惊动，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已的双手双脚不知为何在恒温的室内冰冷无比。
“大人，辅政官官张任阁下要求与你会面，这是昨天预定好的。”
从记忆的洞中挖掘了一会，沙鲁哈勋爵才想起这身份不简单的帝国官员。毫无疑问，从帝国使团出现在波坦的那一刻起，风已经吹起。
既然最大的外力保障已不可能按预定计划实现，勋爵立即决定加大雇佣佣兵部队的投入，他甚至还决定再从圣洛骑士联合国聘请几名高位阶的骑士，虽然钱花的心痛但物有所值。最后当然是小心翼翼的应付好这名帝国辅政官，只要这个人和帝国舰队平安的离开波坦，一切就都还在控制之中。
“辅政官大人，让您久候了。不知有何吩咐？”
沙鲁哈勋爵热情的邀请帝国辅政官阁下入座，心里则盘算着今天就要逼使对方立即离开波坦。
“有劳勋爵大人的盛情。此次来是想向大人转告，下官已经决定今天就起程离开波坦。”
“什么？阁下要走吗？这，难道是招待不周令阁下不快吗？”
话是这样说但勋爵的心头却是欢喜的无以加复，以至于久经考验的面部神经都无法压抑的微微颤抖。
“真是太好了。”
这是勋爵的真心话，尤其是在当前的混乱情况下。
“不，对于勋爵大人的盛情，下官绝对不会忘怀。”
总商馆长亲自起身从酒柜中拿出稀有年份的美酒，673年份的好酒，只是一小怀都超过一万商盟金元卷。勋爵一边为客人倒上一杯一边随口说道：
“阁下将要前往华龙帝国可真是幸运呢，怜星殿下的美貌。”
最终沙鲁哈勋爵只是投注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但年青的帝国辅政官却不以为意的突然说道：
“前往华龙帝国的事宜可能要暂时放一下了，下官的下一个目的地却是凯罗公国。”
锐利的眼神在商盟总商馆长的眼中流露，沙鲁哈勋爵已然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不妙。
“请把您的手从按纽上拿开，勋爵大人。我能够理解您此刻的心情，然而，对于这块帝国遗失的西部星域而言，包括您在内的所有人都似乎忘记了格雷斯帝亚永垂不朽的荣耀，错误必须被更正，而时间已经到了。
凝视着眼前的辅政官，沙鲁哈勋爵不知为何又想起刚刚的不祥感悟－－风吹起来了。那是会席卷整个西部星域的巨大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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