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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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镇外二里地,丛林环抱中有一块巨大的空地。阿克蒙德让士兵们在空地上架坛,准备好了圣十字纹章,香火红烛纹章生命泉水等做法必须之物。他看到时辰差不多了,便来到坛前,拿着圣十字纹章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几队士兵按照事前的训练,此时按照六芒星阵整齐的站好。
慢慢的,树林开始起风。此风一起,树林里本来还有的鸟兽植物的自然声音全部都消失了,一片的肃杀。这个风阴冷之极,让人不寒而栗。士兵们也是人,平时作战勇猛没有话说,今天有迎娶冥婚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每个人都惴惴不安,浑身颤抖。
温艾蕾利亚此刻正在布坛处不远的帐篷里梳洗打扮,两个老妈子和一个棺材店老板正在紧跟着忙活,帐篷外是重兵把守。棺材店老板不但行销棺椁,而且还卖寿衣。今天的温艾蕾利亚一身的寿衣打扮,就是这老板提供的。两个老妈子完全是按照死人的装束给温艾蕾利亚化的妆,满脸厚厚的粉白,头上是艳红色挂着吊珠的凤冠,嘴唇中间抹着胭脂一点红。老妈子边化手边哆嗦,从来就没干过这活。给活人上死妆,比给死人上活妆还要诡异还要令人胆寒。化妆差不多了,温艾蕾利亚轻轻的说:“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想静静。”
帐篷里就剩下温艾蕾利亚一个人,孤独的望着那铜镜。里面的自己盛装打扮,艾蕾利亚哭了,自言自语:“我要出嫁了。妈,我要出嫁了。嫁给一个死人。”她用手抹了抹铜镜,擦了擦眼泪:“拉克雷尔哥,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你我一起在修葺我们自己的房子。你站在凳子上很仔细的敲着钉子,我站在旁边给你扶着凳子。我感觉我们都比现在要老许多,真的拉克雷尔哥,”女孩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这个梦很真很真。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女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趴在桌子上,很卖力的哭泣着,肩头在无助的抖动。
那队士兵押着宋两利师徒三人离开了镇子,行走在镇外的深山里。这是山中的一条宽敞大路,专走车辆马匹的,路两旁是密不透风的山林,夜风在凄惨的嚎叫着。这么多人,很是沉默,没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脚步声,和宋两利推车的“嘎吱嘎吱”声音。领头的两个军校在一起咬着耳朵密语:“是不是该下手了?现在机会不错。”原来这两个军校出来已经接到命令,等行走到没有人烟的山林中时,就把宋两利师徒三人全部干掉,不留活口。为了谨防宋两利道法厉害,已经秘密的准备了该死的圣水来对付。
为首的大个军校轻轻的咳嗽一声,这是暗号。士兵们心领神会,都暗暗的拔出了随身的武器。以包围圈形状慢慢的向走在前边的宋两利围拢。亚里安•艾格文心有灵性,第一个发现不对劲,他拽了拽宋两利的衣服:“宋两利,你看看他们。”宋两利停下推车,回头去望,看见士兵们狞笑着围拢过来,他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唰”一下拽住了宝剑:“你们想干什么?”
那大个军校嘿嘿冷笑着:“干什么?让你下地狱。动手。”士兵们慢慢的围过来,宋两利把亚里安•艾格文拉在身后,满身是汗的看着眼前的众多士兵。这时候,山风愈加强烈,刮的树叶“哗哗”作响。那军校还念诗:“月黑风高,杀人放火。”这条山路远远的黑雾弥漫,隐隐的有敲锣声传来。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么晚了,还有人敲锣?这时候这锣声从远处慢慢的前进,愈发的清晰,锣声中还零星夹杂着喇叭声。宋两利一听这个声音比看到士兵们要杀自己还要惊骇:“大家快躲起来,冥神使者来了。”士兵们一个一个面面相觑,军校怒目圆睁:“少听这该死的人类术士胡说八道。给我砍了他。”
那黑雾愈发的近了,而且特别的浓烈。宋两利抓住亚里安•艾格文给扔到路旁的树林里:“亚里安•艾格文,切记不要出声,闭上眼睛。”说完他又把装拉克雷尔的推车一用力给推到亚里安•艾格文旁边。他又嘱咐:“亚里安•艾格文,照顾好你师兄。”大个军校一看:“还等什么,给我宰了他。”士兵们呼啦一声把宋两利围在当中。
那铜锣声和喇叭声愈来愈近了,隐隐的还有人配着铜锣声“哦~~~啊~~”的长声叫着,声音沉厚但很清脆,在山林中能传出很远。有的士兵们吓的手里的刀几乎都要脱手了。宋两利沉声说:“一会冥神使者来了,所有人都闭上眼睛,不要说话。”话音刚落,黑雾已到近前,宋两利赶紧闭上眼睛,盘膝坐在地上慢慢的调整呼吸。
耳边那铜锣声,喇叭声,人声越发的真切,满鼻都是清新的香气。宋两利知道这香气是冥界特有之物沉尸香发出的,能够搅乱人的心智。他咬紧牙关尽量屏住呼吸,耳边突然响起了惨叫声,宋两利心里一凉,不定是哪个人睁开眼睛看了,看者立死。
宋两利知道他现在正坐在这山路的中间,身边有冥神使者经过,稍有差池必死。突然他感觉有东西撞在自己身上,一次又一次。从感觉上来分辨,好像是块木头。他不知道,撞在他身上的正是来迎娶温艾蕾利亚的鬼轿,这鬼轿撞在宋两利的身上就是过不去了。
宋两利感觉所有的声音突然都停了下来,耳边十分的寂静。难道冥神使者都过去了?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模糊逐渐清晰。他看见了迷迷的黑雾,黑雾中有许多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他认出来了,这是穿着喜衣的冥神使者。
除了黑雾和红影,他看不见一个人,不知道那些士兵身在何处,估计已是凶多吉少。耳边是如此的寂静,突然之间,“况”一声锣响,他就感觉眼前一黑,自己似乎被罩在某物之中。等到黑色过去,眼前清晰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被关在四处带着红幔布帘的小空间内,这里还有挂着喜字的座椅,紧接着这个小小的空间开始轻微地晃动向前。
宋两利心里一惊,哎呀不好,我被封在鬼轿里了。他慢慢掀开旁边的布帘,往外看。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迷雾,什么都不看着。他只能感觉自己随着那鬼轿在晃动着向前走着。
黑雾逐渐消散。亚里安•艾格文扶着拉克雷尔坐了起来,两个人睁开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满地的死尸,士兵们都七窍流血,兵器扔了一地。每个人死时,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惊骇和胆寒,死不瞑目。
亚里安•艾格文扶着拉克雷尔一步一步走到山路中间,挨个尸体看着,拉克雷尔咳嗽着说:“宋两利呢?看没看见宋两利?”亚里安•艾格文摇摇头:“师兄,宋两利怎么没了?”
拉克雷尔抬起头看看山路,很远的地方映着月光,果然隐隐有黑雾飘荡,越来越模糊。亚里安•艾格文说:“宋两利是不是被人抓走了?”
拉克雷尔心跳地厉害:“我们就在这守着,等不到宋两利就不离开。”两个人走到一棵树下,亚里安•艾格文扶着拉克雷尔坐下靠在树上。
亚里安•艾格文看着月亮,想起自己的妈,“呜呜”哭了起来。拉克雷尔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亚里安•艾格文,你多大了?”亚里安•艾格文哽咽着说:“我10岁了。”拉克雷尔说:“想家里人了?”亚里安•艾格文哭得特别伤心:“我想妈了。”
拉克雷尔轻轻叹口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妈就死了。她是被人活活给浸了祭台。”亚里安•艾格文趴在拉克雷尔的膝头:“师兄,什么叫献祭?”拉克雷尔靠在树上,眼睛直直地看着黑黑的天空说:“献祭,就是把人给封在一个竹子做的笼子里,在笼子上挂上重石,然后扔进水里。”亚里安•艾格文听得小脸煞白。
拉克雷尔苦笑一下:“我妈就是这么被杀的。这么多年了,我就是带着痛苦这么过来的。”亚里安•艾格文没有说话,瘪着嘴神情暗伤。拉克雷尔说:“亚里安•艾格文,每一天,我们都要面临痛苦和失败,但我们仍然不能放弃,仍然要去争斗,要去对抗。”亚里安•艾格文看着拉克雷尔,嘴唇在微微地颤动。拉克雷尔笑着抚摸他的头发:“不然,我们还能去干什么呢?我们要一直斗争,不能放弃。”
鬼轿“支支呀呀”在山中行进。宋两利急得满头是汗,不管他从哪往外看,轿外都是迷迷的黑雾。他知道是“鬼打墙”了,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他摊坐在座椅上,心兀自跳地厉害。突然他灵机一动,他拔出自己剑,直直地戳在轿子的底部。一剑下去,那木质骨架红布包裹的轿底一下被捅了个窟窿。
这窟窿一开,立时就有山风顺着这眼刮了进来。透过这窟窿,还可以看见下面的山路和零星出现的杂草。宋两利长舒一口气,这迷雾是封不住下面的。他用利剑把那窟窿割的更大一些,足以让自己穿过。他扶住轿底,深吸一口气,就要顺着窟窿跳下去。这个时候,轿子突然停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
轿子逐渐放低,到了地上。轿外传来铃铛的响声,和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
轿前。“哗”一声,轿帘被挑开,一个人把头伸了进来。此时宋两利正躲在轿顶,用手指紧紧扣住轿顶的上沿,浑身震颤不已。当他看见那人时,惊骇地几乎从轿顶掉了下来。那人一头长长的黑发,一身的白衣,正是阿克蒙德。
阿克蒙德四处看了看,准备把头缩回去,就在这时他看见了轿底的那个洞。他钻进轿子,蹲了下来,用手轻轻触摸着那轿底。宋两利因为紧张劳累,满头是汗。他不清楚阿克蒙德怎么和冥神使者的冥婚能挂上关系,但是此时他还是觉得不暴露自己为好。头上的汗水汇集在耳边,慢慢地结成了汗珠“啪”一下掉了下来。阿克蒙德站起身来,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那汗珠一下打在他的肩头,差一点就碰到了耳朵。

阿克蒙德掀开轿帘,走了出去。宋两利长长舒了一口气,就要翻身下来。这个时候,轿帘一挑,环珠铃铛响动,伴着浓浓的香气,一个红衣女人走了进来,坐在座椅上直直地看着外面。那轿帘“唰”放了下来,轿内的红帘喜字配着那女人一身的红衣,整个红彤彤一片。满轿的香气,更添了暧昧之色。
宋两利再也坚持不住,翻身跳下。那女人突然看见有人跳了下来,吓了一跳。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宋两利一看那女人吃惊非小:“温艾蕾利亚。”温艾蕾利亚张着嘴吃惊地说:“大哥。”
这个时候,轿子被抬了起来,“哗”一声轿底被垫上了一块厚厚的木板。那木板呈暗红色,圆弧状,上面涂着厚厚的漆精。两个人同时认了出来,是棺材盖。轿子在轻微地颤动中,调转了头,开始往回走。
宋两利看着温艾蕾利亚的打扮,眉头紧缩:“你怎么了?”
温艾蕾利亚说:“大哥,这是冥婚,我要嫁给海德。”
他沉声说:“别胡说八道。一会跟我走。”
温艾蕾利亚坚决地摇摇头:“为了救拉克雷尔,我什么都愿意做。这是我自愿的。”
宋两利吃惊地说:“救拉克雷尔?你还不知道吗。。。”刚说到这,轿子突然一震,“砰”的一声巨响,落在地上。轿外是“呜呜”的风声,宋两利疑惑着慢慢地撩开了轿帘,眼前是一大片黑黑的山林,一个人都没有。
他走出轿门,看见这是树林中的一处空地。四周俱是高耸着的树木和奇形的怪石。山风凄厉,树叶被刮的“哗哗”乱响。一股奇异莫名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
他急急地钻进轿子,一把拉住温艾蕾利亚:“快跟我走。”
温艾蕾利亚跟着宋两利出了轿子,女孩胆怯地四处看着。
两人同时听见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俩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声音处。那脚步声发自树林的深处,逐渐清晰,越来越重。黑夜中,一股莫名的压力侵袭着两个人。温艾蕾利亚大口地喘着气,紧紧抓着宋两利的道袖:“大哥,我怕。”忽然之间,叶随风响,“哗哗”乱颤。那脚步声突然停下来了。
宋两利把温艾蕾利亚推入轿内,嘱咐她千万不要出来。他把剑紧紧握在手里,亮开架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脚步声处。只听见沉厚的咳嗽声,一个穿着黑衣罩袍身形高大的人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这种罩袍俗名叫“一口钟”,是一种宽大的披风,人一披上,看来像钟。头上是厚厚的头罩,那人低垂着头,根本就看不见脸。
宋两利把剑横在胸前:“来者何人?”那人朗声长笑:“小元,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宋两利听到这个声音如雷轰顶:“是。。是。。。”那人慢慢地褪下头罩,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露了出来。宋两利手中的剑一下没握住掉在地上,他颤着声音说:“是。。是宋两利。”那老者摸着胡须嘿嘿笑着:“没枉我教你数载。”

宋两利说:“宋两利,你。。。你不是。。已经云游四海去了吗?”那老者“呵呵”地一阵鬼笑:“小元,温艾蕾利亚是不是在轿子里?”宋两利愣住了:“宋两利,你也知道温艾蕾利亚?”那老者说:“小元,你一直以来为我们做的那么多事。为师没白培养你。”宋两利脸色惨白:“宋两利,小徒不明白。”

那老者慢慢走过他的身边,来到轿前,掀开轿帘,看见里面瑟瑟发抖的温艾蕾利亚忽然说:“小元,有机会我们再来一盘棋吧。”宋两利愕然,他想起若干年前,自己和宋两利在道观学光明圣堂时候的情景。

高山之颠有一处凉亭,师徒二人泡上一壶上等好茶,吹着舒服的山风坐依凉亭之间。在石桌上展开棋局,在围棋中斗智互搏。

老者放下轿帘,回过头看着宋两利:“下棋你一直没赢过我。我来告诉你行棋的诀窍,走一步要多算几步,算的越多胜算就越大。一盘棋的最高境界,就是一子未下便已通晓全局。”宋两利疑惑地皱着眉:“我不明白。”

老者背着手笑了:“下棋之人可以做到通晓全局,而棋子却不能。”

宋两利极为惊骇地看着他,老者一指他:“这盘棋,你是棋子,我是人。现在已经收官,你当然也就没大用处了。”

老者走到宋两利的身边,用手重重的拍着他的肩“你去吧~”宋两利就感觉肩头奇疼,一股重压穿心而过,他张开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摊倒在地。老者蹲下身子看着宋两利说:“小元,你已毒气攻心。”

宋两利颤着声音说:“宋两利,这是为了什么?”

老者沉声说:“告诉你也无妨。所谓的海德,乃是冥王的儿子石斯,他负责亡魂的轮回和因果。若干年前,他被上神所封,为了救他,我们安排了一个棋局。你和你的徒弟都是棋局里的棋子。现在已经收官,我们还需要温艾蕾利亚的**,这样石斯就可以重新复活。我来,就是为了接温艾蕾利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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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两利惨笑:“宋两利。。。”他一下摊坐在地上,气息虚弱。他断断续续地说:“难怪整个事情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么怪。但有个问题你没想到。”

老者回头看他,眼中精光四射:“说。”

宋两利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着说:“你很有把握赢下这盘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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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冷笑:“那是自然。我说过这盘棋在一子还未下之时,便已通晓全局。棋,我是赢定了。”

宋两利笑:“宋两利,既然胜负已定,那你为什么还要下这盘棋?”

老者暴怒:“放屁,放该死的屁。不安排这一切,怎么能最后救出石斯。”

宋两利朗声长笑:“你不得不下这盘棋,还怎么说自己可以做到通晓全局,掌控自如呢?你。。。”他咳嗽一声,断断续续地说:“你。。。也是棋子。”

老者呆若半晌,不语。

宋两利说:“你什么都能通晓,都能掌控,那为什么一开始石斯被封,你就无法挽救呢?”老者想起不久前,在冥界里,阿克蒙德就曾经问过冥王相同的问题。

宋两利看到那老者正痴痴地看着天空,他抓住地上的宝剑,使尽全身之力跳起来直刺过去。老者没有避闪,那剑直插进他的胸膛,穿胸而过。他没想到宋两利会突然袭击,他低头看看那柄剑,身子一栽,盘膝坐在地上不断地大口喘着气。

宋两利松开握着宝剑的手:“宋两利。。。”

老者用手掌猛然向他脸部一击,宋两利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
老者语气逐渐虚弱:“宋两利,我想明白了。这是劫难,神鬼人谁都跑不出的劫难。我本就是冥界之人,一把小小的废剑能耐我何!但只可恨这个肉身。。。你们永远也逃不出这棋局。”说罢,老者一用力,拽出了插在胸膛的宝剑,鲜血如泉涌,喷得到处都是,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的盯着茫茫的夜空,再也不动了。

温艾蕾利亚从轿子里下来,看见宋两利满嘴是血,虚虚地靠在树上,眼神涣散。她急忙走过去,扶起宋两利,急切地说:“陈大哥,你没事吧?”宋两利艰难地摇摇头:“我中了剧毒,已经不行了。艾蕾利亚,拉克雷尔没死,已经逃出来了。”温艾蕾利亚含着泪点点头:“大哥,我们一起走。”

宋两利脸色惨白,笑着摇摇头:“其实,我早就有察觉,发生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可就算我们是棋子,也要改变棋局。你快走,拉克雷尔已经安全了,他正在通往镇外的山路那等我。你快走吧。”

拉克雷尔和亚里安•艾格文斜依在树下看着月空,睡眼惺忪。亚里安•艾格文靠在师兄的怀里,睡了过去。拉克雷尔抚摸着他的头,自己也闭上眼睛。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拍着自己肩膀。拉克雷尔睁开眼,看见满身红衣,泪眼涟涟的温艾蕾利亚。他怀疑自己仍然在梦中,揉揉自己的双眼,惊喜地叫着:“艾蕾利亚,真的是你吗?”亚里安•艾格文也醒了过来,一把拉住艾蕾利亚的手,姐姐,姐姐地叫着不松开。

温艾蕾利亚把发生的一切都说了,拉克雷尔长叹一声:“原来都是阿克蒙德搞的鬼。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又喃喃地反复念着宋两利临终时说的话:“我们虽然是棋子,但也能改变棋局。”
拉克雷尔说:“艾蕾利亚,你带着亚里安•艾格文快走。我要去找阿克蒙德,把一切都弄个明白。”温艾蕾利亚哭着一把拉住他:“就算报仇,也不在乎这点时间。既然有劫难有因果,那阿克蒙德就一定跑不出去。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三人互相搀扶着,沿着这条山路消失在茫茫的林中。他们没有听到,一个男人凄厉的喊声夹杂在山风里飘荡:“莎莉安娜。。。莎莉安娜。。。”
问曰:六道轮回,百世劫难之后,能否出此因果报应?
答曰:因因果果,劫尽也未必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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