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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岁生日五年后的七夕节,胜浩觉得自己很幸福。
他的爸爸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毕业生,原本应该有条很光明的大道,偏偏在八十年代末误入歧途盲目下海,起先碰巧挣的一点钱在九十年代初全部赔掉,想回原单位不得,借钱不得,就只能东混西混,今天开个饭馆,明天开个酒吧,后来就是小杂货店、租碟片店。再偏偏就是他不但在事业上一塌糊涂,婚姻上尤其如此,由于长得不错,文化素质也算过得去,所以女人缘很好,正经正本的老婆加上杂七杂八的姘头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胜浩是爸爸唯一的儿子,也不能说爸爸不照顾他,但是父亲一团糟的私生活和为人处事让他在学校在亲戚朋友中常常有抬不起头的感觉。高中的时候,他和班上的人闹纠纷,人际关系弄得一塌糊涂,他曾经很艺术地觉得当时就该像雪莱或是普希金或是谁谁谁一样自杀来保全人的尊严。
活得乱没意思的!尤其自己还是个gay!
但是自从遇见佑赫,生活有了巨变。
佑赫认为一切胜浩眼中的艺术90%是胡说八道加无病呻吟。
佑赫认为一切胜浩以为的情调90%是小资加无聊。
佑赫觉得一切胜浩企盼的浪漫90%是麻烦。
但是佑赫还是觉得胜浩说的话99。999%是正确的。
很矛盾。但是矛盾意味着平衡。
胜浩这么总结。
唯一不如意的就是性生活。
佑赫总是强调他是top。但是胜浩坚决认为两个人之间不应该分0和1,虽然在床上他充当0号的时候比较多。但那个不是因为他的力气不如佑赫(佑赫从来不崇尚暴力解决问题),他的男子气不如佑赫(佑赫也承认胜浩对很多女人来讲是致命的吸引力,包括笔者),而是因为佑赫的洁癖!
佑赫觉得胜浩是天下最干净不过最纯洁不过的了,所以进到那里是很舒服很干净的事情(再说他总要解决生理问题不是?笔者如是想),但是他认定自己那里是便便的地方,怎么能够让不是便便的东西进去呢?太脏了!
胜浩曾为此呕气长达两个月零六天。佑赫使尽了所有用过没用过的讨好方法--比如做胜浩最爱吃的糖醋大黄鱼(我的最爱),比如帮胜浩洗碗,比如帮胜浩买《看电影》,比如帮胜浩买他最喜欢的DOVE香皂,比如……都没用!
最后,佑赫丧权辱国地签订了平等互利原则:(其实据某鱼可靠消息,当时佑赫看准胜浩久旱逢甘露,再三讨价还价占了大便宜)
胜浩做五次0号,佑赫做一次。
即使是这样5:1的比例,实行起来还是有很大困难。两个人经常为了到底怎么是一次吵得不可开交。
佑赫认为,一次当然就是从做开始到结束睡觉为止叫做一次。
胜浩认为,这个当然是……这个当然是……胜浩虽然很不好意思,还是很勇敢地说当然是你射一次就是一次了!不然,你睡觉前和我做足五次,你却说只有一次,这个我不是吃了大亏了,而且还是哑巴亏,你让我和谁去申诉去啊你?人家夫妻结婚有法院有妇联有组织有父母亲戚朋友,我、我有了冤可找谁去啊我?
即使是那条臭鱼也只会看热闹,就会隔天偷看我脖子上有多少吻痕好笑话我!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早知道我当初干吗借给你蓝宇,让你一辈子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异性恋,然后去找个老婆,反正你不是有个什么狗屁初恋么?我自己也好去找个0号,凭我安胜浩的纵横才气、飒爽英姿找个小受还不是手到擒来?
省得老是给你压在身下不得翻身!
我要主权,我要做1的主权!
在这种情况下,佑赫的方针就是不吭声,但是每当安胜浩要开始算陈年旧账,他就要有所表示,不然这只猴子会不依不饶闹足三天三夜,这个时候就牺牲一下做bottom罢!
其实,胜浩多的是争取尊严平等,真要讲感觉,还是做下面比较舒服。他家佑佑由于做1的时间比较长,经验相对比较多,所以这个非常温柔,他就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可是换他做1,佑佑实在是心里非常排斥,即使屈从了,也是紧得要把他掐断一样,每做一回都会大伤元气。
佑赫当然也觉得幸福。
他上的大专只有两年,他早在四年前就毕业闯社会了。
起先和臭鱼凑合着配修电脑,后来就做大牌子的代理,然后有了钱又搞了个电脑公司,平时还搞点金融投资,炒炒房产,很赚了些钱。
现在他对于电影业非常感兴趣。觉得投资电影会是挣钱的好方法。
他家胜浩在文艺圈有很多不错的朋友,那个文熙俊就是不错的新锐导演,安七炫呢简直就是天生的偶像么,他觉着让他家胜浩做制片,这个搞部片子出来还不要到嘎那什么得个奖啊!
当然了,得奖根本不是很重要,最主要就是好卖,在这方面他有很多点子。
于是,去年他就实施了这个计划,结果钱虽然挣了,却差点和他家胜浩闹翻。
因为他觉得文熙俊拍的片子根本就是垃圾,胡说八道。你说说看,什么男人是男妓,女人是富商夫人,然后两个人七搞八搞。女的怀疑男的,去勾引别人,男的不信任女的和很多人乱交,然后夫人终于发现真爱却为时已晚,为男妓自杀,男妓觉得人生没有希望也殉情了。呸,这就是名导自己写的剧本!他觉得根本不会有市场,再说了,让安七炫一个新人演什么男妓,还要露**,也太有损他超级偶像的形象了吧?
于是他说剧本不能这样,应该是天使一样的男孩遇见了生平最爱的人,但是对方比他大,又是长辈的续弦,所以注定不能在一起。所以女人为了让他死心做了决绝的事情,然后男人奋发图强,在外面建功立业,若干年后又杀了回去,把女人夺了过来。然后男女之间就会有爱恨纠葛了,最后男人为了爱情放弃一切和女人归隐山林。这个女主角可以弄个韩国女人来,现在韩流汹涌啊,再说安七炫不是有点子韩国血统么?看他小子长得那么俊俏说不好还有什么女亲戚也是美人,价钱还能算便宜点。然后安七炫就不用卖肉了,对新人我们要负责嘛,那个韩国女人倒是可以露一下两点或是背部全裸……
佑赫甚至连武术指导都搞定了,那个袁家班不是很有名吗?他同学的婶婶的大哥就是袁家班出身,价钱都谈好了,然后电脑特技当然就是小鱼的事情,音乐方面么找个美国的搞音乐的。虽然说武打片会投入大一点,但是,绝对有回报,投资方肯定会看好,可以这么宣传:中韩美三方合作国际巨片新锐导演电脑最新特技袁家班武术指导美国著名音乐制作人……以后,安七炫肯定会红,趁现在能把价钱压低,先就和他牵好几部片子合约。
这真是举世罕有的赚钱点子啊!
结果,胜浩就觉得他是不懂艺术的满身铜臭味的垃圾。
他都要气疯了!
垃圾就垃圾罢(他家老婆常用语),但是老婆不帮他倒算了,却跟那个姓文的一鼻孔出气!说姓文的那个狗屁构思才是艺术,有价值能得奖,还能振兴国内影视、扬眉吐气压倒韩流。人家韩不韩关你什么事啊?我们在商言商不是吗?
片子没拍,胜浩首先不让他进房门了。
起先他还是忍,这部电影的先期投资已经砸了下去,说什么也得搞出来不然就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再说安七炫那个小子特别难搞,动不动就哭,要人去哄着。他的经纪人又是文熙俊那一伙的,佑赫看着就不放心,安七炫是主演一定要拉在自己一边。

反正是忙得晕头转向。
他觉得关键还是胜浩,胜浩是制片,把他争取过来,文熙俊自然就会倒过来。
可是,整整两个星期,浩浩都不睬他。这个公归公私归私,不至于把外面的事情搬回家里吧?
那天晚上,佑佑很晚回来,偷偷摸上了床,结果被胜浩一脚踢了下来。当时,佑赫就发作了,非常非常凶地说,你够了没有,在外面和那个姓文的勾肩搭背整夜整夜地泡吧,说我是垃圾。好,你不是不让我睡,我走总行了吧?
然后他就走了。
第二天他就后悔得差点去撞墙投海跳崖吞金服毒上吊切腹。
一大早,文熙俊跑到片厂就给他一巴掌,靠,你个肥猪猪竟然还敢跟我动粗?
佑赫本来就在火头上,也是一拳过去,两个人就打在一起了!
还是小鱼大声喊:胜浩哥还在急救,你们打什么?
佑赫当时就呆了?急救?
小鱼说早上去佑赫家吃早饭,因为胜浩每天会做早饭,(别看佑佑恋爱的时候什么都做,佳人到手本来面目全部显露,绝对是个不愿做家务的主,而可怜的猴猴却是愿意为爱人奉献一切的那种)结果发现胜浩竟然吞了一瓶安眠药,只剩一口气了。
佑赫这时急疯了,冲着文熙俊就是一拳,他*的都是你这个小子,介入别人恩爱家庭的第三者!
熙俊也红了眼,大声嘶吼:“你个神经病,只知道钱钱钱,你一天到晚和七炫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胜浩心眼小……”
还没听熙俊喊完,佑赫已经知道胜浩为什么那样了。
胜浩不是极端的人,即使反对也不会在外面说自己是垃圾,他、他是因为安七炫。
佑赫拉着小鱼就冲到医院去,胜浩命大,度过了危险期。
所有的人都怪他。
他一向以胜浩的保护人自居,知道他少年时境遇不佳,没有安全感,有自毁倾向,所以一直迁就他安抚他,要给他最安全的怀抱,可是今天给他伤害的,把他逼到那步的也是他。
胜浩已经很开朗,昔日的阴云去得差不多了,到底自己对他做了什么,把他推到那个境地?
他看着苍白的胜浩,摸摸他的小脸,浩浩,你再怎么也不能做这种傻事啊,你走了我张佑赫还有活路吗?我活着他*的还干什么?
他紧紧握住胜浩的手,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小鱼后来对别人说,这是他认识佑赫二十年第一次看他哭。
胜浩,浩浩,你说我拍他*的电影干什么啊,我又不喜欢那种胡说八道的东西,还不是看你一天到晚电影长电影短的。
我挣钱也不是为你!
你说我那个东西是垃圾,那就是垃圾,我们不要了!就用熙俊的,好不好?我都听你的,再不和你吵了。
还有安七炫,你吃的是哪门子干醋啊,我和你一个人还搞不过来还去搞他,他动不动就皱个鼻子哭个昏天黑地,像个小孩子,做事情又很大条没脑子,我哄哄他而已。(这个时候当然是安抚垂死的老婆为先,说起kangta就不会留情面了)
胜浩当时已经醒了。
昨晚上他真是心灰意冷。
亲眼看到他的佑赫为那个长得像狐狸的安七炫擦眼泪,那个安七炫还朝他笑。他虽然自信长得很帅很有魅力,可是相比那个韩国混血的安七炫,真的有点没信心。
自从安七炫来了,佑赫就要改剧本,说是为了什么市场,还不是不要安七炫露肉吗?
还要请韩国人过来搞化妆,他*的,中国没人了?都是因为他罢?
那样惹人怜的,性格又比自己好,当然更惬你的意了!
胜浩本来只是点小醋星子。这是常有的事情,一会也就过去了,可是这回,佑赫他寸步不让,安七炫又实在是太有威胁感。完全的阳光男子,性格很简单,又很依赖佑赫。
佑赫不是老嫌自己争强心太盛,老逼他做0吗?那个安七炫看来是不会的。
昨天晚上,他本来做了菜想搞好关系,可是等啊等,等得头发都掉光光,也没见人。打他手机,接的人竟然是安七炫,说他在和韩国来的什么人讨论问题。
半夜他回来,竟然就摸到床上来。
还说什么熙俊和他不干净,恶人先告状!
摔门就走了。头也不回。就和以前的爸爸一样,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一次又一次。
曾几何时,佑赫你说过再不会丢下我。曾几何时,你说过你比那个什么陈捍东有担当。曾几何时,你说即使我是何宝荣你也不会像黎耀辉把我一个人丢在阿根廷。你会一直守着我,守到我们牙齿全掉光,头发全白掉。你肯定会让我比你先走。
才几年啊,你就全忘了吗?
胜浩不停地打手机,可手机一直地关着,他老是盯着门,听到楼下汽车声就会以为是他回来了。可是天都快亮了,也没回来。
在哪里过夜,在那里吗?
会不会对他比对我还温柔。
会不会对他说再不离开的话。
难道我安胜浩就扮演个这样的弃妇都不如的角色?
什么爱,全他妈是假的!
桌上就是一瓶安眠药,上个星期买的。他就像吃维C果糖,把一颗颗药丸扔到嘴里,很苦。
还是要这样的死。
现在,抓住他的手的人是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佑赫面临的最大难关。
胜浩的父亲过来,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我们家胜浩?我他妈是穷,可还没穷到卖自己儿子!
然后,他就要佑赫立刻离开。
胜浩爸爸本来就很讨厌同性恋这种事情,只是他一直愧对胜浩,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在眼看儿子要被另外的男人给逼死,这是多大的耻辱。
妈妈也过来,妈妈一直知道有胜浩这个人,妈妈是那种比较奇怪的婶婶,竟然没怎么太反对,可能很喜欢胜浩的缘故吧?疼胜浩比疼他还厉害。
你个臭小子,和你老子一个德行,就知道钱钱钱,油懵心了?这么好的人都给你糟践了,竟然还不知道护着疼着,逼得他去死,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认我这个妈了!
然后就扑到胜浩床跟头号哭。
看得胜浩爸爸一愣一愣的,敢情张家是遗传,有这样的妈才有这样的儿子。
胜浩被张妈妈哭得心酸,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佑赫妈妈哭得昏天黑地什么都不知道,胜浩爸爸还愣着神,只有佑赫一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一下子扑过去。
浩浩!
胜浩不睬他。
佑赫明白浩浩不睬他。
这时候母子连心,佑赫给他妈使眼色,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佑赫妈妈立即领会了上级精神,掂着小脚就跑到胜浩爸爸那边,硬拖着就把人拉出去了,连路说着乱七八糟的道理逻辑,把那个老帅哥说得连头在哪儿都摸不到!再不听,她还有绝招就是哭!
胜浩!
佑赫知道任务十分艰巨,只能以红军万里长征的精神以勾践卧薪尝胆的决心以一颗可对天日的红心,才能挽回胜浩那伤透了的心。
浩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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