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望情崖上的往事（下）
看到寒零消失在目光尽头，白如驹把目光投向了那边生死不明的拉姆身上，他嘴角泛起一丝狰狞：“拓跋，当年要不是你不肯借圣灵咆哮战甲和暗域魅影装备给我们，我们何止落到今天如此下场。幸亏老天有眼，让你落到我手上，哈哈，这就是天意，我要为死去的三百万玩家报仇。”
就在这时，崖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嘎嘎，好不知羞耻。”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从崖下跃起，出现在望情崖上。这是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家伙，满脸的皱纹就像是核桃皮，如果此时有天大的学生在场，就一定会认出来他。他就是天大体育馆扫地的老校工，学生们都叫他楼叔。
“你是谁？”三寸丁厉声问道。
“老朋友，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嘎嘎，真是岁月催人，想当初你们两个家伙还整天围着我求我教你们做任务呢？”楼叔感叹着说。
“啊，你是红城工会的会长楼上楼。”白如驹一下想起来了，楼上楼正是游戏里负责做任务的NPC，在经过人怪大战后，当初的朋友，却是如今的敌人。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就让我们先来了断一下我们玩家和你们NPC之间的恩怨吧。”三寸丁恨声说道。
“你们杀了长孙无敌还不够吗？”楼叔叹了口气说，虽然他和长孙无敌不是一个NPC系统的，甚至是敌对的，但毕竟都是NPC，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只要是NPC，就该死。关键时候你们NPC见死不救，甚至还有NPC背叛我们，凭这一点，你们就该死。”提起往事，白如驹有些疯癫，那份遥远的记忆太过沉痛，即便是万年的岁月，也无法消除心中恒古不变的恨。
“怎么不说你们玩家自私贪婪，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造成。要不是你们玩家相互争夺武器装备，要不是你们玩家相互猜疑妒忌，当年的大战你们怎么可能输？我们NPC辛辛苦苦倒头来反成了你们的替罪羊，可怜的长孙无敌那帮家伙，劝诫他们多少次他们都不听，就是护着你们，结果最终还不是被你们杀了。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哈哈……”楼叔仰天大笑起来。
“你胡说八道，老子撕烂你的嘴！”三寸丁暴怒。
“我胡说八道。你也不想想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别人都冲在最前面，你们呢，都躲在最后面，就知道捡别人死后掉下来的装备武器，看到大势已去，你们跑的比谁都快，怎么，这些你们都忘记了吗？”楼叔满脸不屑的说，接着，楼叔舞动着双手，像是呼唤远古的神灵，“还是让我帮你们回忆一下吧，神圣复苏！”缠绕在玉指山山腰的云雾上出现了一副古战场的画面，到处都是慌乱，到处都是尸体，异能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绚烂的攻击此起彼伏，人杀怪，怪杀人，甚至还有人杀人的画面。
“不，这不是真的！”白如驹痛苦的捂着脑袋，万年前的镜像在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当时白如驹的级别很低，只是异能者初级，级别只有三级，还不够级别转职。是游戏里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了。大战开始的时候，他们新手们都非常兴奋，很多传说中的BOSS都显身出来。新手们不顾一切的涌了上去，挥舞着棍棒或是双拳，他们只知道杀死BOSS会爆出绝世神器，却不知道此时的游戏已经被复制成另外一个世界。
游戏不再是简单的游戏，当NPC告诉他们死后不能再复活的时候，新手们都退却了。毕竟活着对于任何形式存在的生命都有很大的诱惑，这其中自然包括以数据形式存在的他们。他们虽然不是玩家本身，却是根据玩家的资料生成的，他们的思维、他们的想法和他们的个性，都决定了他们以玩家的身份在新的世界里延续。
为了生存下去，新手们开始疯狂地捡地上掉落各种装备，甚至有些新手在背后暗算那些高级玩家和守护他们的NPC，目的就是为了夺取他们的装备和武器。在混乱中，玩家们华丽的败退，鲜血染红了每一村土地。大多数新手在大战中活了下来，但是他们在战场上不光彩的表现让他们寝食难安。后来，有人发现在新的游戏世界里可以继续转职，也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转世，于是他们疯狂地苦修异能，在转世的时候，把这份不光彩的过去在记忆中逐渐抹去，固执的认为是NPC背叛了玩家，一来二去，几经转世轮回，真实被谎言代替，当谎言说了一千遍的时候，连他们自己都认为那是真实的。
当不光彩的往事在记忆最深处被唤醒的时候，三寸丁和白如驹头疼欲裂，“不，这都是谎言，谎言，楼上楼，这些都是你编造的谎言。”三寸丁吼叫着。
“楼上楼，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今天都死定了！”白如驹杀心已起。如果事实真的如镜像中所描述的，那么楼上楼必须死，他不能让这些历经万年才忘却的耻辱再次唤醒折磨他们；如果事实是他们想象的那样，NPC背叛了玩家，现在他们又用更为卑劣的手段混淆他们的记忆，那么楼上楼也必须死。所以不论事情的真相如何，楼上楼都要死。
“哈哈，我早就料到你们顽固不化，就算你们今天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些无耻的玩家，让那些怪物杀死你们太便宜，就让你们尝尝我们NPC的厉害，小子，你们跟当年的那些高手相比，还差的太远，别以为这个世界上现在你们最厉害，我告诉你们，菜鸟永远都是菜鸟！”
“妈的，你废话真多，去死吧！”三寸丁咒骂道，三寸丁坚决不相信那些事情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为什么长孙无敌临死前没有跟他们提起过？说话间，绚丽的金黄色光芒笼罩全身。白如驹也在一团耀眼的白芒中做好了搏杀的准备。
“哈哈，43级地王尊贵套装和45级的白龙大帝套装，看来你们当年下手都够狠的，就让我来替死去的人取回他们的东西吧。死灵怒火，燃烧吧！”一团黑色的火焰随着楼上楼的吟唱包裹了他。
……
“小兵，快看峰顶！”兵小兵他们刚爬过玉指山的半山腰，绿巨人突然指着峰顶喊道。
兵小兵顺着绿巨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云雾之巅上，有一团黑色的火焰，透过云雾看去，仿佛一轮黑色的太阳，在黑日的对面，还有两个太阳，一个金光闪闪，一个耀眼夺目。三个太阳如流星般碰撞到一起。“轰！”犹如大地的咆哮，整个玉指山都颤抖起来，巨大的落石纷纷从山顶滚轮下来。绿巨人操纵着土系元力，挥动双拳将那些硕大的落石击碎。
“大家快点，如果拉姆真在上面的话，一定很危险。”兵小兵招呼着身后的瘦猴、刀二和铁驴。他们三人得知拉姆出去被人跟踪后，死后都要跟着过来，没有办法，兵小兵只好把他们带上。因为三人伤心过度，体力还很虚弱，这导致上山的速度很是迟缓。眼下看到刚才的一幕，他们不知道突然哪里的力气，不顾落石的危险，竟然跑到了兵小兵的前面去了。
……
“你，你到底是……是NPC还……还是怪……怪物？”白如驹口吐鲜血，断断续续地说，因为死灵怒火是深渊魔兽的技能，现在死灵怒火正在一点点吞噬着他的身体。
“哈哈，对于NPC来说，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怪兽和玩家的技能区别。”楼上楼阴森的看着白如驹和三寸丁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说。
白如驹像是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死灵怒火已经烧到了嘴边，他只有双眼还可以活动，他瞪着楼上楼，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是恐惧？是忏悔？是无奈？还是愤恨？除了他自己，恐怕很难有人能读懂。
白如驹和三寸丁在死灵怒火的煎熬下痛苦死去，他们消失得是那样的干净，猎猎山风吹散了他们的骨灰，如果不是地上的两套套装的存在，仿佛他们根本就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般。两套套装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是在诉说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楼上楼身子晃动了一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并非一点伤没有受，而是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是白如驹和三寸丁级别不高，不能全部发挥套装的威力，那么现在消失的人就该是他。他是文职NPC，弃文从武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事，由于天生条件的束缚，让他学习异能要比武职NPC难上百倍，他能取得今天的力量，完全来自他内心顽强的意志，因为他有太多的仇恨埋在心里。
崖下这时传来杂乱的动静，是兵小兵他们来了。楼上楼看着昏迷的拉姆叹了口气，他这次来本想是把拉姆带走的，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能放弃。他弯身刚要把两套套装收起来，突然又把手收了回来，他决定不把这两套套装带走，他要把这两套套装留给兵小兵他们，这样，桃源世家就会以为是兵小兵杀了白如驹和三寸丁，再加次他绑架了卿卿和君无命嫁祸给兵小兵的事情，这个黑锅，兵小兵是背定了。
“咳，很好，就这样，乱吧，越乱越好！”他看了眼崖下正在向上攀爬的兵小兵等人喃喃自语道，转身从崖的另一侧腾空跃起，施展飞行术离开望情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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