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老祭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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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冰天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是学院会的十大超能者、清道夫,也是绿巨人的老爸,早在几十年前就死掉了关于这个,在双心湖兵小兵得到了他的手记,已经得到证实。可是眼前这个被崖村奉为先知的方朔,模样和骆冰天就像是复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一个人可以在这个世界死两次?还是他们就是双胞胎?或许方朔也被人施了魔法,变成骆冰天的样子?还或是……
在种种疑问中,兵小兵捋出了个头绪。那就是他一直忽略的问题,骆冰天与阿月和他不同的一点,那就是他的身份,无论是学院会还是崖村先知,他们都是游戏中NPC的组织,即便骆冰天以前玩过这个游戏,那么他在游戏中的身份也只能是玩家,怎么会归为NPC呢?据他了解,NPC的组织是绝不会吸收玩家的。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认识这个人,对吗?”老祭祀问道。
兵小兵点了点头,又带疑惑地说:“他的样子的确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可是他早就应该死了。”
“他的确早就死了。”老祭祀说。
兵小兵知道老祭祀误会了他的意思,解释说:“我是说我那个朋友死在外面,他的尸身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先知是什么时候死的?”
“二十年前,被我亲手杀死的。”老祭祀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丝毫没有因为杀人而感到内疚。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杀人如同儿戏,现在跟你有说有笑,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置人于死地。
你个老不死的家伙。兵小兵心里虽然恨之入骨,但面上却要一团和气,他的小命还攥在人家手中。
“为什么杀他?”
“因为我发现他是鬼族,任何跟妖域有关的人,都要死。”老祭祀的口气不容置疑。
鬼族,兵小兵已经不再陌生,NPC与妖域的混和体,换句话来说,就是NPC的程序被病毒感染后变异出的新程序,一种新的数据种族。
前学院会的骨灰级长老、现在的联邦共和国的阁老,工言就是鬼族的,还有被妖姬干掉的肋骨王,也是鬼族的。 鬼族的身份很隐密,在NPC组织中从来没有公开过,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鬼族的存在,就更不用说甄别鬼族的身份了。
兵小兵虽然不知道骆冰天具体死了多久,但可以肯定是死在方朔之前,他之前听过转世轮回这么一说,在这个世界上,被称为转化,很多人在这万余年间都转化过无数次,难不成骆冰天也经过了转化,称为方朔?
可是崖村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地方,这里与世隔绝,就算他转化了,也不可能出现这里,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问号重重地压在心头。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躲过眼前这一劫。
兵小兵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问:“你刚才为什么说要是我认识方朔,就能证明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呢?”
“因为方朔在临死前,也说了跟你刚才一样的话。”
“他也说是来自现实世界的人?”
“是的。”
“那你相信吗?”
“不信!”
操!兵小兵一股火窜了上来,不信他干嘛废这么大周折,还不如直接杀了老子呢!
老祭祀看出兵小兵的愤怒,笑了,脸上的皱纹堆积得快要溢了出来。
“我不信并不等于不存在,世界上有太多让我们困惑的地方,很多事情我们还不了解,甚至是无知。我叫你认尸,不过是想了解的更多一些。对于你们说的那个现实世界,我很好奇。”老家伙竟然跟兵小兵玩起了辩证法,不过他的话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如果我真的是来自现实,你还要杀我吗?”
“杀,当然要杀。”老祭祀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我又不是妖域空无。”
“妖域空无也好,你说的现实也好,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只要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就要除掉。”老祭祀的固执,来自神殿的使命和信仰。
左右都是死,兵小兵决定不再忍气吞声,索性豁了出去,临死也不能落得个满肚子窝囊气。
“你个老家伙,你家爷爷已经忍了你很久,是,没错,老子是从‘绿野仙踪’逃出来的,中华楼的瑞星神力都杀不死老子,你又能把老子怎么样?”
他的这一转变,让老祭祀有些措不及防,“你……”

“我什么我,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玩意儿,你知道是谁创造了你们,是我们,是我们用计算机语言创造了你们,你们其实就是一堆干巴巴的程序,老子要是能活着离开这里,老子全把你们删掉,不,直接格式化,让你们在我的电脑里永远的消失,对,老子再也他妈的不用你们这些垃圾软件了,靠,哪个王八蛋设计的你们,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一口气骂了这么多,兵小兵感到神清气爽,大叫舒服过瘾。
老祭祀听得一愣一愣,不清楚他说的啥,半响才开口说:“我不知道你再说些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就别指望能活着离开这里。”
结果又回到了原点,还是要直面死亡。不管是以何种生命形式存在,在死亡面前,所有生命的恐惧都是一样。兵小兵是痛快了,可当再次面临死亡的威胁,他还是感到了恐惧。
“本来我可以让你跟他死得一样,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让你受尽痛苦而死,因为你刚才的话不仅玷污了我,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侮辱了神殿,神殿的荣誉岂能让你这等妖域空无肆意糟蹋,你要为你的愚蠢和狂妄复出代价!”老祭祀声音冰冷,透着一股子来自幽冥的死亡气息。
兵小兵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目光投向水晶棺材里的方朔。听了老祭祀的诅咒,他倒有些羡慕起方朔,方朔死得时候很安详,就像是熟睡一般。
哎,要是我死的时候,能像他一样该多好!
在临死前,他有个问题想要弄明白,就是这个方朔到底是不是骆冰天,他已经有太多的疑问,不想死的时候,还是满脑袋的疑惑。
“老家伙,给我两分钟时间,然后老子随便你糟蹋,老子要是哼一声,就是你养的。”兵小兵此时变得有些吊了郎当,当一个人已经知道生命的结局无法改变的时候,反倒会有一种洒脱的感觉。
老祭祀点了点头,他其实并非想杀兵小兵,但是为了自由,他又不得不这样做。这说起来,还牵涉到老祭祀的一段隐密。
七七自赎,这是神殿的一种惩罚。大凡触犯神殿戒律的人,常会被判以七七自赎。七七四十九,要想得到神殿的宽恕,就要自我救赎,用四十九名妖域空无的灵魂完成自赎。故称七七自赎。
在崖村没有沉入海底之前,老祭祀已经杀死了四十七个妖域空无。后来崖村落入海下,与世隔绝。老祭祀曾经一度绝望,让他上哪凑够这七七四十九之数啊,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洗清自己身上的过错,含恨而死。
就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他发现了方朔,并杀死了他。事实上,方朔深受崖村人的爱戴,要不是为了完成七七自赎,老祭祀是不会杀死他的,因为他感觉方朔这个妖域空无不同其他死在他手中的妖域空无。
为了减轻心中的内疚,老祭祀破例把方朔的尸体摆放在神庙,供崖村人纪念。方朔死的时候很安详,所以崖村的人都没有怀疑方朔是被杀死的。
作为崖村的先知,方朔生前常说:我泄露天机太多,迟早要遭报应。因此他的突然死亡,也没有人心生疑虑,都当这是先知对自己的预言灵验。
还差一个,就完成七七自赎。老祭祀苦苦地等,在崖村即将彻底覆灭的时候,他终于把最后一个等来了,那就是兵小兵。虽然他很清楚兵小兵的生死可能关乎几十万崖村人的命运,但是为了回到神殿,完成赎罪,他也只有牺牲这些人的命运了。
“小天,小天,醒醒,快醒醒。“兵小兵通过通灵之心呼唤沉睡在他体内的双心兔熊怪。
双心兔熊怪是骆冰天一手设计的,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又有过接触,所以他希望双心兔熊怪能够帮他确认躺在水晶棺材里的方朔,是否就是骆冰天。
双心兔熊怪寄身在兵小兵体内恢复自身力量,对它来说,兵小兵体内是绝佳的修炼场所。兵小兵体内充斥着各种力量,这些力量有的相互交融,有的相互制约,错综复杂,双心兔熊怪在这些力量的滋润下,身体恢复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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