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春脚步 八 莎娜挨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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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乘莎娜不在家,马容英撬开莎娜的抽屉,翻看了她的日记。她知道莎娜有记日记的习惯,果然不出所料,日记上写满了莎娜对品忠的爱慕之意。等到乔新顺一回来,马容英就把日记摔到他的面前,“你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写的都是什么东西,真不要脸。这一段我念给你听听啊,马容英抓起本子,翻了翻,‘我现在一天到晚心里装的全是他,吃饭也是,睡觉也是,不管我在哪,不管我在做什么,品忠就像是我的影子一样,处处紧紧跟随着我。一想到他,我就觉得心里好象有一团火苗,在一点一点往上蹿,渐渐的,这火苗仿佛要把我燃烧掉。要是一天见不到他,我就六神无主,心慌慌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要是见到他了,好象打心眼里高兴,这样的感觉我还从来没有过,这恐怕就是爱情吧。昨天下学,他骑车带了我一段,我把头靠在他的背上,他的背真宽厚真温暖,我当时真愿意我们就这样永远地骑下去,不用,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我们,就这么骑下去。”“你再看看这一段啊,老乔,”马容英说着又往后翻了一页,“今天他问我为什么喜欢他,我说你说为什么,他说他不知道,我看他那个认真的样子,真是既可爱又可笑。我说我就喜欢你这个傻样,他更不理解了,还问我:傻你也喜欢?我查点没笑死,我说:别人傻我不喜欢,我就喜欢你傻。我看他还是不明白。就说:你怎么那么笨啊,你能说清楚你为什么喜欢我吗?他说:我说不清,反正就是挺喜欢的。我说:‘还是啊,就是这种说不清的感觉才是对了,这就叫感觉,你知道吗,能说清就不叫真感觉了。后来我们接吻了,其实也说不上是接吻,我感觉好象他的嘴唇还没碰上我的嘴唇我们就分开了,太紧张了,那会儿我的心好象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我发现他比我还紧张,抓住我的两只手都是湿呼呼的。可是奇怪的是,就是接触的那一瞬间,却叫我整整一夜都没合眼,翻来覆去地想着我们的嘴唇接触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尽管非常短暂,但是却给我留下非常甜蜜的、难忘的记忆。原来男女之间的事情是这样的啊,简简单单的拉个手,互相看一眼,甚至是碰一下,都那么甜蜜,对,就是甜蜜,心里美孜孜的。然后就想着下一次见面,不是想着,是盼望。我每天早上一出学院的门就先看看路边上有没有他,如果他站在那呢,我就高兴,心里就像打鼓似的一个劲地跳;如果他要是不在,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脑子里什么都装不进去,只想着他为什么没来,为什么没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了了。至于说他会不会变心,我倒从来没担心过,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品忠太老实了,不懂得讨女孩子高兴,欢心,不会说好听的,和我在一起,就知道跟着我走啊走的,不过我就喜欢他这样的,像李健那样的我就反感,太油嘴滑舌了,人一点都不厚道。好了,今天就到这了,希望今晚做个好梦,明天早上一出大门遇到他。”
“你说说,你说说,啊,他俩都成了这样了,我们还全蒙在鼓里不知道呢。你说这女儿大了怎么这么复杂,这么不要脸,什么都敢往上写,这要是叫别人知道了,咱们家的人还不都叫这死丫头丢尽了?”乔新顺的脸阴沉着,他拿起那本日记本看了看,说:“不过依我看他们的关系还只停留在好感上,还不会发生什么太严重的事情。”“哎呦,老齐啊,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啊,什么叫发生太严重的事情?真要是发生了,你怎么办?咱们有没有脸见人都是小事了,你这个宝贝女儿可就毁啦!这样的事还少吗?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啊。别的孩子我还不至于这样,就是莎娜这个小祖宗,在这方面她是特别有主意,跟她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大了,就是要稳重,不能跟那些男孩子搅和在一起,你看是不是,前些日子那个李健,还有那个什么江小龙,成天在咱们家泡着不走,我说她多少次了,她根本就不听,你这个当爹的管了多少,管还是不管……”“行了!”乔新顺打断老婆的话,然后低沉着嗓子问老婆:“她上哪去了?”“我不知道,兴许还没下学?”马容英被男人打断了话,很扫兴,但是看看男人气成这样,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但马上她就又高兴起来。她高兴男人总算是生气了,总算该好好整治一下这丫头了。“我反正是管不了她了,就看你这个当爹的说话她听不听了。”马容英火上浇油地说:“这孩子现在是谁的话都不听,前天我对她说:‘那件连衣裙不要穿,那领子露得太大了,可她偏不听我的,还穿着去看电影。第二天好几个人见着我都说:‘你家莎娜怎么看着就跟香港的电影明星似的?’我知道他们这是话里有话,你看,这不是丢我们的人还是什么?”“去把你大姐找回来!”乔新顺发火了,冲着那几个呆若木鸡的女儿大吼一声。
莎娜快到六点半才回来。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气氛不对。
“怎么还不吃饭啊,我都快饿死了。”莎娜把书包往床上一扔就喊。马容英一看见她,马上说:“你还知道饿?是不是不饿就不回来啦?”“谁说的?学校有事。”“你给我进来!”乔新顺在屋子里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可把全家人都吓一跳。莎娜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干吗呀?”马容英跟在她后面,可是当她走到门口时,乔新顺把门撞上了,她想发火,可是话到嘴边硬是给咽了回去。“你到哪丢人去了?”乔新顺大声呵斥,“丢什么人?”“你干的好事,这是什么?”莎娜一看见她的那本日记,“啊”地叫了一声。“这谁干的,谁?!是我妈是不是,啊,准保是我妈。我妈整个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特务!妈你进来!”莎娜一把拽开门,和正趴在门上偷听的马容英撞在一起。“你凭什么翻我抽屉,凭什么翻我日记?你知道不知道偷看别人日记是犯法的……知道你还偷看,啊!”莎娜的脸都气白了。“是我偷看日记不对还是你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对啊。我都不愿意说你,你说你写那些玩意,那叫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大姑娘写的吗?真不要脸!齐家的人都叫你丢尽了,跑到外面丢人现眼,和人搂搂抱抱,你不嫌臊得慌我都嫌。”“我丢什么人了,再说我丢人丢我自己的人你管的着吗?管得着吗?!我就丢人了,明天我还跟他出去,明天我不光要跟他出去,我还要叫他骑车带着我在院子里转一大圈,让全院的人都看看,我们俩就好了,怎么着吧。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就这脾气,你越不爱看不爱听,我就越要做,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着!你不丢人,你不丢人,你不丢人怎么生的我们……”“你混蛋!”乔新顺吼着,突然从身后冲上来,莎娜没注意,被他往前撞了好几步,头碰到墙上,发出好大的响声,还没等莎娜哼出声来,乔新顺又追上一步一个大嘴巴子煽上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索,打的莎娜哆哆嗦嗦一时回不过神来,也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乔新顺从来没发过火,也从未打过莎娜。“我今天就是打死你,也不那叫你跟那小子在一起。除非你把我气死!”莎娜勉强靠住墙才没摔倒,慢慢的,她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她捂住脸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啊—你打我,你竟然打我!这家里容不下我,我走!”“滚!你给我滚!”乔新顺脸气得煞白,他指着女儿拼命喊。莎娜哭着挣脱母亲的拉扯,不顾一切冲出门去。马容英一看这情景吓坏了,赶紧对鸣娜和怡娜喊:“快呀,你们还傻站在那干什么,给我追回来呀!”
鸣娜和怡娜找遍院子里的每个角落,也没见莎娜的影子,“大姐会到哪去啊,二姐?”已经九点了,还是没找到莎娜。怡娜有些泄气了。“再找不到怎么办哪,我的作业还没做完呢,再说我也饿了,我还没吃饭呢。”“谁吃饭了,再找找吧。”“你说大姐会不会到品忠哥哥家去了。”“不会吧,他们家的大人都在哪,大姐那个样子跑去了,还不把人家都给吓坏了,肯定要把她送回家的。”“那她能去哪呢?”两人正说着,品英迎面走来。品英刚从老蒋家回来,看见齐家的两个姑娘站在路边上有些奇怪,心里想:这么晚这两个人在这干吗呢。可是他没问,我管他们干什么,人家就是在这睡觉又关我屁事。想到这他两手往兜里一揣,头扬得高高的就要过去,怡娜看见了他,马上叫住了他。“哎,我大姐在不在你们家?”品英愣住了,学院里的孩子男生和女生之间从来不说话。在屋子里面没人看见说话还可以,像这样站在大马路上是绝对不行的。太小的无所谓,年龄大的也没关系,就是像他这样半大不小的都很封建,男女之间有一条明显的界限。今天晚上怡娜顾不了那么多了,找不到大姐她们就回不了家,回家没法跟老爹老娘交差。“你大姐?”品英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你大姐跑我们家去干什么?!”品英正要走,听到鸣娜叫他,“哎,杜品英你听我说,”她停住了,好象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回家问问品忠哥哥,看他知道不知道我姐在哪。”“问我哥干吗,他肯定不知道,他一直在家做作业,没出去……”“你就问一下,成不成?”“出什么事了?”“我爸他打我姐来着,我姐跑了,我们找她半天了……”“怡娜!”怡娜的话让鸣娜打断了,“好吧,我回去看看。”品英说完摇摇晃晃往回走,齐家的姐妹俩跟在他的后面。
品英回家看见品忠在家做作业,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不是在家嘛。”然后跑到凉台,冲着楼下的两个女孩子喊:“我哥他不知道。”看着那姐俩离去了,品英正要转身回屋子,发现大哥站在他的后面。“出什么事了?”品忠问,“齐家的老二和老三来找她们大姐,说是她爸把她们大姐给打了。你说他们家的人可笑不可笑,你爸把你大姐打跑了,到我们家来找人。”“什么时候的事?”“就刚才。”品英转过身来,发现品忠已经跑出门去。
品忠出了学院的后门。这里有一条石子路,路两旁是老乡的菜地,再往前走,就是一片乱葬岗子坟地。已经很晚了,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也没有月亮,坟地里有一两片蓝盈盈的磷火在飘忽闪烁游走。一走进这片荒地,品忠觉得刚才身上出的汗顿时全变成了冰凉的水珠,顺着额头和胳肢窝往下淌。
黑暗中,品忠仿佛听到有人在小声啜泣,一声又一声,不绝于耳。这是什么声音?品忠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停住脚步,侧耳倾听,终于辨认出来了,这是长河水流淌的声音。汩汩的,就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有人小声说话。品忠站在河边,水声变得低沉婉转,咕咚咕咚,吞吞咽咽,缓缓地流。他站了一会儿,渐渐的,他辨清了眼前的一切。“莎娜,莎娜……”他远远看见河边那块大青石板上坐着个人,便大声喊了起来。那个人动了一下,很快地,那人站了起来,“品忠,品忠,是你吗?”品忠不顾一切跑过去。莎娜一下扑在品忠的怀里,“品忠……”莎娜大声哭起来,品忠觉得她的身子在颤抖。“你怎么了?莎娜,你为什么跑到这来,这么晚了,一个人很不安全的,你为什么啊?”品忠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莎娜抽泣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哭着点头或摇头。慢慢的,她平静下来,品忠见她不再哭了,就把她拉到树底下,问:“是不是你们家问咱们的事了?”“我爸妈都知道了,我妈偷看了我的日记,我没想到我爸会发那么大的火,他打了我,还叫我滚。我长这么大还没挨过打,我想我爸他一定是气坏了。他这样对我,以为我会屈服,休想,越这样我就偏要和你好。”莎娜抬起头,看着品忠,眼里闪烁出坚定的光芒。“品忠,既然他们都知道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明天我们就到你家和我家去,把事情都跟他们讲清楚,他们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反正我们就是要好下去,他们无权干涉我们!”“莎娜,”见莎娜这样坚定,品忠显然受到了感动,他把莎娜紧紧地搂在怀里,“莎娜,我不配你这样,”“什么意思?”“我是说我根本不配你对我这样好。”莎娜用手堵住品忠的嘴,“不许你这么说!什么配不配的,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就认定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最优秀的男人,走到哪里我都敢说这话。”停了一下她又说:“我们一定要好下去,不管别人怎么说,谁也把我们拆不散,以后我们家人再打我,我就离家出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干涉我们的地方去。我们要自由自在地生活,你说呢?那到那时候,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恩,可是,我们还要高考呢呀。”品忠显得有些为难地说。“傻瓜,书呆子!你就知道高考。如果让你在我和高考之间选一样的话,你选哪一个?”“哪能这么选呢。”“我就叫你选嘛。”莎娜的身子在品忠的怀里使劲拧了拧。品忠笑了笑,说:“你看你,净出些难题叫人来解,我觉得这样的选择是不可能的。你想啊,一个人来到这世界上不是他单个一人的,他有各种各样的关系,也就是说他要承担各种各样的责任,他不可能放下这些责任,那样的话,就叫不负责任,或者是逃兵。高考是为了人的一生,选择对象,也是为了人的一生,都是人生大事,都要慎重对待,所以说它们之间并不矛盾啊。”“我不管那些,我对他们负责任,可谁对我负责任呀。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做主,用不着对别人负责。”“有些事情不是任性可以解决的。”“那你说如果我们家一直不同意怎么办?你就由着我妈给我找个人嫁了,然后对别人说,我这是为了对我们家人负责。那样行吗?其实我们家人给我找对象,也就是对我不负责任,是不是?”“我觉得你们家不同意你和我交往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是因为我们都还年轻,希望我们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再有就是觉得我们将来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我同意你的说法,我知道我妈,还不是想让我找那个谢北进,恨不得我们一家几个女孩全嫁进像谢家那样的豪门她才心满意足,她在人前才有面子,她那点可怜的虚荣心我早就看透了。”“大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和考虑,我们不应该太多责难他们。”“那你呢?”“我?”“是啊,你是怎么看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如果我们两家坚决要我们分手的话,你怎么办?”品忠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莎娜。“你看,我就知道你回答不出来!如果你们家给你压力的话,你肯定就屈服了。在你的心里,我没有高考重要,更没有你那些责任重要,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好了?”“没有,我没后悔。我只是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等考上大学以后,也就是说等我们更加成熟,年龄大一些后再考虑这些事情也不迟。那个时候我们再把我们的打算向大人提出来,他们会从新考虑的。”“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不想跟我好啊,是吗?那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品忠停顿了一下说:“喜欢。”莎娜笑了,听到这话,她比听到什么样的承诺都心满意足。就这两个字,她觉得胜过别人的任何甜言蜜语。她高兴得拉起品忠的手,说:“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老实还有心眼,还有主意,不是那种傻了吧唧的老实,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叫聪明人的厚道。”品忠叫她这话逗笑了,“有的人可不这么理解,他们认为老实就是窝囊。”“才不是呢,像你这样的人属于内秀,大智若愚。”“你把我说的太好了,我哪有那么好。”说完他看着莎娜的眼睛说:“莎娜,你听我说,你们家人在到处找你呢,他们这会儿肯定会特别着急,我们赶紧回去吧。”“我不!我就是要他们着急,谁叫他们那么对我的,简直就是法西斯!”“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品忠四下看了看说:“这里白天都很僻静,晚上会更不安全,我们赶紧回去吧。”“你害怕啦?”“我是担心你。”“我就不,你不想想,我这么跑出来,没人找我自己回去,不是等于向他们屈服投降了吗。我等他们来找我。”“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啊。莎娜,你听我的话,回去吧,你爸爸这会儿肯定很后悔了。”“那你亲我一下。”莎娜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住品忠。品忠在这样眼光的威逼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拉过莎娜,在她的额头轻轻上碰了一下。

已经快12点了,莎娜还没有回来。齐家人这才真着急了。“你说这孩子跑到哪去了?怡娜,你们到品忠家去了没有?”怡娜困得东倒西歪的,听到她妈问她,勉强睁开眼睛回答:“我们没上去,品英说不在。”“这咋办,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跑出去,真让人不放心。你说这莎娜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哪。要不咱们报告吧。”“报告什么?”乔新顺问,“院保卫处,请他们帮助我们找人。”“扯淡!你还嫌事闹得不大吗?非得闹的满城风雨,叫全院的人看笑话。老娘们就是只能坏事!”“啊,我是老娘们,那你干什么来着,上巴掌就打,你这当老子的真长能耐了啊。”“把我气坏了,我实在忍不住了。”“莎娜那孩子是老大,平时那几个妹妹都听她的,你今天当着她们的面打她,她肯定委屈死了。再说从小到大只有你疼她的份,你一打她她肯定受不了。”“我就是叫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全是由着她来的,想怎么就怎么,那还能行?”“你们都睡吧,我出去找去。”齐新顺抓起一件外套往外走,马容英急忙叫住他:“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去。”刚走到门口,齐新顺站住了,转过身对老婆说:“咱们回去。”“怎么了?”“回去!”乔新顺把马容英推进门。进了门,马容英看着乔新顺,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找啦?”“找什么找,咱们这会儿一出去,碰上巡逻的咱们说什么?那么晚你总不能说散步吧,说去找孩子,那到不了明天早上,满院子都得嚷嚷遍了。”
品忠好说歹说,总算把莎娜劝回了家。他俩站在莎娜家的楼底下,莎娜磨磨蹭蹭还不想上去,“我就这样上去太便宜我爸了。这不等于向他低头了嘛,我不,我再想想。”“话不能这么说,”品忠耐心地劝她,“我敢保证,你爸这会儿肯定比谁都急,不管怎么样,他是你的父亲,他还是爱你的。你要是真的离家出走,他会怎么想,他会觉得你不原谅他。”“我就是不原谅他!”“你们是不是父女?如果是的话就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也就是没有什么根本的原则问题。”“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听我的,莎娜,你赶紧回家,你只要一回去,一切都没事了,但是你这样僵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马容英趴在窗户上一眼看见站在路灯底下的莎娜和品忠,“他们在底下。”她边说边冲出门去,乔新顺也跟着追了出去。
看着马容英气势汹汹地冲出来,两个年轻人都愣住了。“回家去。”马容英一把拉住莎娜,“我不!”本来打算回家的莎娜,一看这情景,使劲甩掉母亲的手,站到品忠的后面,乔新顺阴沉着脸从门洞里走出来。“我不回家,你们还想打我吗?”“你先回家去,我和品忠有话说。”乔新顺出人意料地平静,但是语气里带着不由分说的威严,莎娜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看品忠,很不情愿地跟着母亲上了楼。
只剩下乔新顺和品忠两人面对面站在路灯底下。
“你以后不许再找我们莎娜了,你听见没有?”乔新顺对着这个高个子男孩说,“我知道了。”乔新顺对品忠的反映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个小伙子要跟他说点什么,这样一来,他本来想好的要教训他的话一时好象不好说出口了。“你真的不和她见面了?”“既然乔叔叔这样要求,自然有您的道理,而且我也知道我没有理由反驳您,只有按照您的意思去做了。”“你能保证?”品忠迟疑了一下。“我可以保证高考前不见她。”“高考以后也不行!”“我想不出高考以后您还有什么理由不叫我们见面,所以我不能保证我们高考以后不继续来往。”“你们不合适。”“为什么?”“没有什么为什么。你一个小孩子,有什么资格这样问我,我当家长的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乔新顺显然有些激动,他指着品忠说:“你最好规规矩矩的,别乱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我可不管那么多事,想打我女儿的主意,别想!”“叔叔,您可能误会了,我们之间很纯洁的,没有任何不健康的东西。”“纯洁?健康?哼,别拿你那套来骗我,我还看不透你吗?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你小子打的什么鬼注意我一清二楚,我告诉你,下次你再勾引我女儿,我也不找你,我找你老子,找你们学校,找学院保卫部,我看你害怕不害怕老实不老实!”品忠没想到乔新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梗住了说不出话来。乔新顺见品忠不说话了,以为他害怕了,鼻子里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边走边想:这小孩子还是得吓唬,一吓唬就管事,你看他那个怂样子,我一吓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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