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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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云梵继续魂游的时候，了尽大师在问候了一声之后，就领着云梵走进了庭院。
庭院虽然不大，但是异常的干净整洁，绿荫笼罩，显得生气勃勃。
看着穿着僧衣的小小沙弥拿来茶杯和茶壶，动作标准熟练的开始泡茶，云梵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得僵在那里。
看着僵住不动的云梵，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来，轻轻拂袖，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别人已经这么说了，云梵也就却之不恭。她堂而皇之的坐下来，然后抬起头来观察这个属于传说级别的老人。
按照武学的说法，当先天气功达到极点之时，除非战死，就可以拥有很长的寿命——直到可以破碎虚空。
但是，自古以来，都没有什么人可以达到永生——永生是一种缺憾，武道中人是这样觉得的。
只有回到出生之时的大圆满，才是最后最完美的归途。
所以，也并没有什么真正活了很久很久的人出现——从原著里，历若海的例子可以看出来，习武之人都抱有一种血性，所以，当可以达到这种境界的少数人之中，几乎都是战死，或者破碎虚空的。
百岁老人……虽然理论上不难达到，但是实际上，依然是寥寥可数的。
就算有，也大多是隐世之人，等闲根本难以见到。
而在前世的时候，虽然因为生活条件比这个元末明初的时候好了很多，百岁老人已经算很常见了——但是大多是病怏怏，一年一年的撑下来的，更别谈象眼前活了百余岁但是依然健康的凌渡虚了。
果然啊，内功真是个好东西——美容养颜，延年益寿……
了尽禅主睁开眼看向云梵，微笑着说道：“小冰云对为什么在外界传说已经仙去的气王前辈却在净念禅宗没有一丝疑问吗？”
经他的提醒，云梵才觉得奇怪。
凌渡虚在《覆雨翻云》中难道也有出场吗？
时间隔得已经很久，对具体的情节也记得不是很深刻，云梵亦并不记得，在前世时看过的那些情节内容了……能记得凌渡虚在《破碎虚空》里的出场，已经很了不起了。
了尽禅主看云梵的脸色，知道她充满疑问，淡淡说道：“气王前辈当时身受重伤，几乎命悬一线，多亏了他本身绝顶的先天内功，才救回了他一条命，只是……”
他顿了顿，看向表情依旧波澜不惊的老人：“永远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云梵惊讶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凌渡虚，她一点也没看出来，这个老人是个哑巴！
凌渡虚布满皱纹的脸上展开了一个笑容。
云梵见过实际年龄大的吓死人但是外表依然年轻的许多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的诸多高手们，他们的修为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层次，所以他们的外表可以控制，不会满脸皱纹，慢慢变老。
真正的高手，他们心高气傲，是不会忍受自己垂垂老矣的迟钝样子的。
云梵忽然心生一种很奇妙的感慨。
用一句很俗气的话来说的话，“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那些高手们，他们舍弃了如此之多，追求的就是天道。
生老病死，这是万物生存的规律，难道就不是天道吗？
那么，他们追求不老不死，岂不是站在与天道相互背离的路途之上？
那么，他们追求的东西，到底是天道，还是仅仅为了实现自己的**？
……
这是云梵首次对于天道有自己的理解。
天道是什么？……
一瞬间的念头，在她脑中盘桓。
了尽禅主突然道：“小冰云，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到这儿来吗？”
云梵不是傻瓜，她自然知道，虽然在她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凌渡虚就在慈航静斋”这个消息是个何等的机密，虽然她是言静庵亲传弟子，也不见得有资格知道这个，那么——
云梵瞪大眼睛，望向正对她微笑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是凌前辈想要见冰云吗？”
凌渡虚含笑点头。
云梵大感奇特，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其实按照凌渡虚来说，早已经达到了先天极致的地步，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不过只差一点就可以破碎虚空……为什么会来见她这个“无名小卒”？
这还真是奇怪啊！
了尽大师忽然说道：“小冰云，你可知道在你出生之时，天生异象吗？”
天生异象？
我还紫气东来呢！
突然从严肃的问题转到这个在云梵看来无疑非常秀逗而且迷信的问题上面，她下意识的在心中吐了槽……不过不能怪云梵，前世的时候上历史课时，老师总是说那些所谓记载不凡之人初生时产生异象只不过是后人的杜撰或者只是当事人自抬身价而已，这种事情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但是看到了尽禅主和凌渡虚虽然带笑但是无疑非常严肃的的样子，她还是把自己的奇怪，和些微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不满给小心翼翼的掩藏起来，做出认真倾听的神色。
云梵也从没有想过，她有一种潜意识的、对于这些命运之说的东西的深度的不信任。
虽然没有刻意的思索纠缠，以至让自己的思维陷入死胡同中，但是在潜意识里，云梵的思想出现了混乱纠结与矛盾的迹象。
如果受命于天的话，到底谁是天？
是命运，还是黄易？
如果说，有关覆雨翻云的剧情是属于命运的话，那么她的存在，不应该是超脱于命运存在的吗？
难道，她不是天生就和这个世界的人不同，天生就是自由的、没有背负任何宿命的吗？
她只需要摆脱现实的境况，然后就可以随心而活了，不是吗？
天下这个沉重的字符，在此刻的云梵眼里，其实还不及一张薄纸厚重！
这些潜意识的想法，虽然云梵没有意识到，但却确实是在她心中有着不小的分量。
然而，了尽大师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闭上眼。
须发皆白的老人却静静的、仔细的看着云梵，然后向她露出一个淡然却充满睿智的微笑，静静摇了摇头。
莫名其妙……
云梵突然有种被弄糊涂的感觉，也就无法明白，其实了尽和凌渡虚那样似乎意有所指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世和今生，真的只要保留了记忆，就真正的可以完全没有改变，还是一个灵魂吗？
云梵没有注意，她只是认为，迄今为止，虽然大家都叫她作“靳冰云”，但是实际上，她是将自己称呼为“云梵”的。
有句话说，名字其实代表了一个人的意义。
然而，虽然她认为自己是云梵，但是，在外界环境都叫她作为“靳冰云”的时候，她真的能够完完全全的，只是云梵而已？
完完全全脱离“靳冰云”？
这些潜藏在云梵心底的潜意识里的声音，是云梵自己没有想到，或者不愿去想的。
本我和表我。
前世和今生。
茶香渺渺，雾气蒸腾。
“小冰云……你的出生注定不会平凡，整个天下，将来都会寄托在你的身上。”
了尽大师的面容被雾气氤氲得模糊不清，但是那双深沉而睿智的眼眸却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可以深深刻在人的灵魂之中，给人以无限思索与深刻的警醒。
云梵本能觉得抵触，但是理智还是克制了她将这种不满表达出来，但是激烈的情绪依然从眼神之中泄露出来。
“小冰云……你……”
没有说完的话，掩藏在迷离的热气之中，隔着心与心的距离，隔着前世今生，然后将命运推向了它的必经之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次回到慈航静斋的日子，也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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