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净念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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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是云梵五年来第一次走出慈航静斋。
她前世就是习惯了在不大的地方一个人孤单寂寞了的人,虽然只待在了慈航静斋,但是山上风景美丽,又有可亲的宠溺她的长辈们,这一世的她又拥有难得的健康身体……比起前世,她一点也不抱怨在山上生活的孤单无聊。
孤单的生活,她曾经受得够多了。——所以,其实她并不觉得慈航静斋的生活清苦。
虽然广渡大师看起来和豁达和善……但是云梵还记得,在原著里这是一个可以用风行烈的生命来牵制庞斑部下的人。
有时候,越是将信念看的深刻的人,越是不会被一些条规所束缚。
他们觉得自己已经看透那些条条框框下面的意义所在……
所谓佛家的不杀生,其实在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踏入江湖、天下这个大染缸之后,就已经成为了最苍白的约束。
杀一人救万人……这就是他们有根有据,绝不心虚手软的理念支持。
如果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的人要是都是像广渡这样的想法的话,如果她想要逃离慈航静斋的话,必定会被处罚……
好一点是囚禁一生,坏的话……
也许是不死不休……
云梵内心深处,一点也不想这样……
师父、师伯、师姐……这些人,她并不想和她们刀兵相见。——更何况,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从已经是世上顶尖高手之一的言静庵相比。
如果言静庵要“清理门户”的话……她绝对不能逃出生天的。
未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困难……和现在那样美好的生活来相比,云梵真的不想去思考。
但是她也不能坐视命运发生而不去阻止。
所以每次想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不去深思。
她的心中依然有一丝侥幸……如果师父不会同意将她送给庞斑的话,不会那样对待她的话……
但是,侥幸总归为是侥幸,真正冰冷的、不可逃避的现实,在云梵的脑海里被强行压下去——虽然她依然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在现实里,已经慢慢地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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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天下两大武学圣地,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在慈航静斋里,你会觉得那是一处美丽的世外桃源。
柔美的风景,每一角都是一处让人心旷神怡的绝景。
然而净念禅宗,却给人一种严肃的、恢弘的佛教圣殿的感觉——相反的,慈航静斋并不像一个真正的、在云梵前世记忆中,那些遗留下来的古刹,反而净念禅宗,仿佛每一处都是那样充满了大气恢弘、佛法庄严的气氛。
每一处拱门,每一角砖瓦,每一幅佛家典故的壁画……都仿佛冥冥中暗合天理自然之道,让人为能工巧匠和历史沉淀赞叹不已,只能心生敬仰。
大雄宝殿里,佛祖的神像高达丈余,宝相庄严,如有金光闪耀,普度众生。
两旁的罗汉尊者铜像,呈现出千姿百态,让人咋看之下觉得仿佛有无穷威严,心神震荡。
香烛渺渺,蓝烟氤氲,让人对之产生无比虔诚的感情。
而净念禅宗的禅主……云梵不记得他是否有在原来的正文里出场,但是在云梵看来,并不像她想象中的白胡子老前辈,而是看上去面容清秀温和,平易近人,颇为年轻,只有二三十岁的青年。
尽管是和看到言静庵的时候一样,可以微弱的感觉出他身上修为的云梵,面对想象和现实的巨大差距,还是有种无比惊讶的感觉。
……而后,她想起其实看上去绝对是个青年大帅哥的庞斑其实已经快四五十岁了……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对吧?
了尽禅主看着云梵有点魂游天外的表情,温和的微笑了起来:“小冰云对什么事觉得很奇怪吗?”
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很失礼、因为和师傅之间没大没小惯了的云梵顿时有些窘迫……然后才发现其实,这位净念禅宗的禅主也有和言静庵相似的平易近人的气质。
而后,了尽禅主对云梵说明了之所以让她到净念禅宗来,是为了看看言静庵口中这个天赋异禀的聪明徒弟。
天赋异禀……
这话她爱听o(∩_∩)o……
然后,了尽禅主提出,如果云梵愿意的话,他希望她可以待在净念禅宗一段时间,对她进行一些指导。

云梵本来就不想回到慈航静斋,于是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并不是因为而其他的原因,如果她回到慈航静斋的话,当她发现了可以对抗心有灵犀的方法,她……说她定力不够也好,她实在不可能坐以待毙的,等待命运裁决。
师父……
仿佛云梵想说些什么,但是不知可以说什么……最终,只能化为一阵可以握紧双手的力量。
而了尽禅主,只是远远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目光平和而深沉……然后,慢慢合上双眼。
满殿寂静无声……但是仿佛微风吹过,却听到无数高远的梵音之声,浩浩荡荡,如风一样盘旋。
“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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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往往在不经意间迅速溜走。
一季一季的岁月变换,落叶飘下之后,新生的绿芽长大,然后在满树绿荫之后,再次回归尘土。
而生命在这轮回之中传递,岁月悄悄地溜走。
一晃眼,昔日五岁的云梵已经在净念禅宗里度过了四个春秋。
而在四年的刻苦努力、几乎没有丝毫懈怠之下,云梵的修为也是长得飞快……但是,速度却在缓缓的减慢。
禅主说她是慈航静斋百年不遇的天才,之所以不再成长,是因为到达了一个武学的瓶颈。
但是云梵心中还是清楚的,之所以进展缓慢,是因为她对于修为的增强抱有抵制态度。
云梵感觉到,修为越高,和言静庵之间的联系也就越深越难根除。
然后,迟早有一天会被潜移默化。
所以,虽然对自己成为武林高手抱有极大的期待,但是云梵潜意识,依旧选择了放弃。
虽然理智知道一星半点的原因,但是深层的部分,云梵一直拒绝去想。
除了修习剑法之外,云梵还向广渡大师学习了医术……也许并不精妙,但云梵却对此抱有很大热情。
她对于中医有许多亲切感……因为前世的时候爷爷的原因。
在云梵前世的记忆里,爷爷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药草的香味。而广渡大师的身上除了有药草的味道以外,还有更浓的檀香。
檀香的味道,总让人想起净念禅宗那森严而恢弘的“大雄宝殿”。每当走进去的时候,云梵总会被那种浓郁的檀香味刺激的好想打几个喷嚏……
言静庵的身上虽然也有檀香,但是香味很淡,让人闻起来也很舒服……但言静庵这个人,却总是不能如她身上的香味一样让云梵真正的舒心。
然而,时间的飞速流逝,让云梵忽略了一些,和她命运息息相关的东西……
比如说时间,已经过了四年……这个到底代表了什么。
在净念禅宗里,云梵只能接触到的、知道“靳冰云”命运的可能性的人,恐怕只有了尽禅主。
但是,虽然了尽禅主看上去很年轻,但是他的真实年龄完全不能靠外表衡量,更何况身为佛门领袖,他的修身养性的功夫也是做的非常好的。
凭借云梵的观察力来说,根本无法发现他的想法……
不像对于言静庵。
虽然如果光凭观察力来讲,云梵根本察觉不到真正的言静庵的心思……但是她和言静庵之间有非常奇特的精神联系,可以体会到她的一些大致的强烈情感的。
但是,为了使她和言静庵之间的感觉减弱,她很少去静心体会,遥远的慈航静斋之内的言静庵的感情……很奇怪的,有一些微妙的感觉,虽然并不清楚。
所以不在慈航静斋的云梵,并不知道,虽然其实她改变了命运,但是……一个非常惊人的巧合,或者说是因为叫做“命运的惯性”的那个东西,使其实已经被云梵推离了原来轨道的命运,又在原来的那一年里……在将近两年之前,诡异的回到了它原来的轨道上。
靳冰云的八岁……那一年,是她原来一辈子悲剧开始的那一年。
但是云梵,在十岁之后,回到了慈航静斋才知道……作为靳冰云的她,在八岁的那一年,命运其实并没有厚待给予她特权……虽然,她已经不止是靳冰云而已。
命运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可惜这一点,虽然她听说过也可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实际上,云梵在很久之后才真正的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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