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时光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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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俗话叫作那个岁月如梭……
或许是因为前世无法自由奔跑而现在无比渴望却不能的怨念,又或许是看着许多静斋弟子在眼前晃来晃去练剑而某个武侠迷却不能的怨念,又或者是对于命运的担忧……更有直接可能的原意是想逃脱清缘的魔掌……命运还是很仁慈的让云梵在大约半岁左右就学会了走路。
等终于熬到一岁,身体的发育已经可以支撑长时间的步行,云梵就试着开始练剑。
剑法只是最普通的剑法,但是在云梵还不能走路不能出门的一年里,日日夜夜都感受着那么多静斋女弟子的练习,云梵对于这套剑法可以说是演示了无数次,已经可以算是完全熟练无比了。——当然是在脑海中。
但是等她连哄带骗的从师父言静庵那儿借来一把很普通的铁剑时,才发现她犯了个致命的巨大错误……
虽然借来了剑,也许她拖得动背得动……却是断断舞不动的。
……这也许是慈航静斋历史上最奇特的一名弟子了……
咬牙咬牙……不能生气!
面对师姐们善意的取笑,云梵反复告诫自己不、许、生、气!
……她已经很郁闷了,为什么她们还来雪上加霜?
那么,如果不能练剑,去练内功可以吧?!
……既然自己提早有意识,多练几年内功,也可以比平常人走的更远吧?!
可是直道问了静斋里最为博闻强识的问天尼师伯……才知道,她这个时候身体的经脉,是承受不了内力的冲击的……除非她想走火入魔……
然后问天尼给她讲了一堂中医学基础课程……
末了,一直以来都是冷清严肃师伯还微笑着说:“小冰云是因为学不成剑术所以特地来的吗?”
555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那天她被自己的剑绊倒拖倒的窘事啊啊啊!
什么在出生之前就可以练习内功什么的……
什么一出生就天赋异禀任督二脉自通什么的……
为什么那些yy小说主角的经历和自己完全不同啊……
难道是自己人品和他们差距太大了吗!?
学不成剑法,练不成内功,人又还小做不了事,一直以来渴望奔跑现在又能够奔跑、而且抱着对取笑过自己的师姐们的无比怨念的云梵,顿时成了慈航静斋上下最闲的人……也是众位师姐师伯们的头号大敌。
调皮捣蛋还是小事……她整人的本领,可是让所有慈航静斋的人都要头痛的。
……谁叫这个身体里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当作小孩对待如此长的时间,云梵觉得自己当小孩子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可以依赖自己年纪小,被捉住挨训也可以凭撒娇逃脱……
更何况她还有作为斋主的言静庵做师傅撑腰呢!
“……师父救我啊……”偷偷潜进主殿慈航殿,云梵小声对正坐在一边例行打坐的言静庵知会一声。
美丽的女子闻言睁开眼睛,温柔的眼睛带着一种好笑一种无奈,而不是以往的哀愁:“你又做了什么了?是砸了玄慧师伯的砚台,还是弄脏了清音师姐的刚抄的佛经?”
云梵摆摆手:“比那个严重多啦……师傅要救我,否则我肯定会被问天师伯给罚死的!”
言静庵也无语了……她怎么会惹到其实是静斋里看似最严肃其实也最脾气好的问天尼啊……
“……你做了什么……”
“那个……我把她的兰花的那个花盆给打破了……”
看见言静庵一脸无语的表情,云梵扑过去抱住她的腰,使劲蹭蹭道:“不管不管,要是师傅不救我,我肯定会被问天师伯给罚死的啊啊那时侯师傅你最疼爱的小弟子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啊……”
言静庵温柔的看着她,那种如水、如阳光一样的温柔让云梵心中一颤,以至于只能呆呆的看着这个女子秀美绝伦的素颜。
……这是如何一种充满了慈爱的目光。
云梵承认她是故意的。
整人也好,恶作剧也好,调皮捣蛋也好……所有一切全部是她故意为之的。
慈航静斋讲究的是“静”。
而言静庵更是一个静到极致的人。
她常常想,如果她从头到尾和言静庵完全不相同……是不是可以避免那个命运了呢?
在这两年多的相处中……她不得不承认,对于慈航静斋,她产生了很深厚的感情。
云梵知道自己不会被一瞬间的感动而感动……或者说,她是一个颇为冷漠的人。
但是同时,反而是只要相处的时间长,她就容易对人产生不舍的眷念……哪怕并不是很深厚的感情,但是她不会主动去离弃。
那么现在,她对慈航静斋产生了如此深厚的感情……她不想破坏,也不想背叛……
命运可不可以因为她并不是靳冰云而是云梵而改变?
她想去尝试……
言静庵微笑的看她,然后亲昵的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她的力道并不重,但是这种熟悉的动作让云梵几乎要流下泪来。
记得在前世……她的母亲就喜欢这样子。
“你啊……”言静庵温柔的看着她,“为什么总是这么调皮?”

云梵只能呆呆看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被推开。
逆光站在门口的问天尼看不清神色,但是云梵觉得她全身有一种很恐怖的低气压……
还有一圈圈黑雾在她身边晃啊晃的……
好、好可怕……
“师伯……”云梵把自己往言静庵怀里缩了缩,争取只露出一双眼睛。
“冰、云……”
怎么觉得问天师伯的声音里有咬牙切齿的感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冰、云……”
……为什么问天师伯不能当作没看到她啊啊?她已经缩成一团了啊……
“师伯……”没办法,爬出来,云梵慢慢走到问天尼跟前,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面无表情的问天师伯好可怕……
使劲眨眼,装可爱!
泪眼汪汪,装可怜!
……对方依然面无表情……
在心底哀叹一声,云梵上前拉住问天尼麻布素衣的下摆,以最纯真的表情抬头望:“师伯……冰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师伯饶过冰云好不好?”
一、二、三……耶!
问天尼叹了口气,表情放缓下来,虽然不相言静庵那么温柔可亲……但是这样的问天尼才是正常状态的啊……
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看来自己这次好像真的做得太过了?
云梵暗地里吁了口气,偷偷比了个手指给身后的言静庵。美丽的女子笑着摇摇头,走上前来摸了摸云梵的小脑袋。
“问天师姐,冰云既然知道错了,这次就不要惩罚她太重了……”
听到前一句,云梵脸上还是笑咪咪的……可是后面一句,就立刻让她的脸垮下来。
“师父……”
可怜兮兮的望。
言静庵微笑着摇摇头。
“师父……”
抱住蹭蹭……
“没用哦。”言静庵笑眯眯。
555……师父才是真正的笑面虎啊啊啊!
转移阵地……“师伯……”
没用吗?
“师伯……不要惩罚冰云好不好……冰云知错了冰云再也不敢了……”
问天尼突然叹了口气。
她几乎从来没有如此叹气过……然后她同样摸了摸云梵的头。
“从明天起……去藏典塔在历代师祖像面前思过三个月不许出来。”
云梵瞪大眼睛。
“师伯……你、你说什么?”
问天尼平静无波的看了她一眼:“小冰云想听我重复一遍吗?”
……冷飕飕……
这个语气好危险……
“……不、不用了……”
云梵连连摆手:“冰云知道了,冰云明天就去……”
问天尼满意颌首。
555……为什么问天师伯也是个腹黑啊……
这年头果然腹黑才是流行趋势么……
沮丧的含泪出门,云梵在心里叨念着:
为什么慈航静斋会变成这个样子老天爷你太残忍了吧!
……好吧,云梵承认,她完全忽略了自己“推波助澜”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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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一场对话,发生在云梵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言静庵和问天尼的视野之外后。
然后,言静庵温柔的笑容慢慢变得有些悲哀和苦涩。
有些事情……现在的云梵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毕竟,她只不过比他人多了上一世几十年的记忆……而且,她前世是生活在一个非常安宁祥和的时代,这一世就算经历了乱世,也只是以一个逃亡者的身份,如此生活了几十天而已。
是的……她的伪装非常完美,完全就是一个两岁小孩子的形象……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是有“受命于天”和“转世重生”这种说法的。
但是……最主要的是,因为言静庵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云梵并不知道也从来没去想过,所谓的灵魂联系和精神感应,在云梵可以体会到言静庵感情的同时……言静庵也是可以体会到她的感情的!
这是一个思想并不完全保险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的人的精神层面来说……其实在精神操控和研究方面,远远走在她的前世那个世界的前头。
她可以体会到言静庵的感情,言静庵何曾不能注意到云梵对她深层的戒备?
“她还是不相信我啊……”
言静庵有些苦涩的叹息:“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我……”
问天尼少见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你如此戒备?”
言静庵慢慢地摇了摇头,美丽的眼睛里尽是苦楚和无奈。
“冰云身为乱星降世,天赋异禀……只是同样,心机太多,思虑颇深,这样一来反而容易误入歧途……如果不受尽劫难,恐怕……剑心通明那一关,她是走不过去的。”
言静庵再次慢慢摇了摇头,秀美的脸上有着悲伤的神情。她转过身来看着慈航殿里静坐的佛像,阳光从大殿的木门照射过来,在她身前打出浓厚的阴影。
形单影只,显得格外悲凉。
佛祖在上,请为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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