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祭品——小沙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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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利文部落所储存的食盐不够了!
本来,上一次献祭所换来的食盐只够吃到两个月前。换句话说,用地精少年的生命向霸占着岩盐的魔兽换取食盐的献祭,早在两个月就应该开始进行了。
可是林可的到来,却延缓了这一悲剧的发生。
燃烧后可以暂时代替盐的那种植物,在大荒山好找,在奥德山就更为常见了。
甚至连华利文部落山谷中的那口小潭旁边,就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但是,要知道,这种植物毕竟只是一种代替品,只能让食物在烹饪过程中带上点咸味。可它毕竟不是盐,所以,自然也无法提供食盐所拥有的一些身体所必需的东西。
道理其实很简单,就像糖精和糖一样,虽然都是甜味,但是对身体的作用却大不相同了。
更何况,为了应付奥德山那缺少猎物的冬天,华利文部落必须储存大量的食物!
虽然地精们自己栽种的燕麦在今年的收成也不错,但是单凭这点东西,是远远不够养活近千人的华利文部落的。
就现在地精猎人的收获来看,应付一个冬天,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如果能够储藏下来的话,今年的冬天,华利文部落就不会像往年那样,因为饥饿而损失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了。
可是问题却恰恰出现在了储藏这一环节上!要知道,肉食想要储存的长一点,食盐是必不可少的。
问题就是这么简单!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昨天晚上,地精之神查拿那颗仁慈的心感受到了华利文的子民们的呼唤,神在他那虔诚的仆人,老尤里的梦中降下神谕!为了挽救华利文地精们的生命,献祭必须马上进行!”手里摆弄着几个用来祭祀的奇怪的兽骨,祭祀尤里闭着眼睛,用一种幽深而又低沉的声音慢慢地说道。
在场的华利文酋长和三位长老身体一震,泪珠顺着布满沟壑的,苍老的脸上慢慢地滑落下来。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华利文酋长用木棍轻轻地拨了拨火塘中的木炭,在他的拨动下,燃烧着的木炭发出了几声“噼啪”的响声,原本暗红色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了起来,“这次是那几家的孩子?”
“神告诉我,为了让凶猛的箭背地行龙奥克斯能够满意,换到更多的食盐,我们必须奉上更为丰厚的祭品!人选,就让神来指定吧!”说着,尤里将手中的兽骨郑重地洒在了议事草屋的地上。
兽骨在平整的地上欢快地滚动着,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这声音,犹如一道索命的魔锁,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仔细地看了看兽骨散落的位置,尤里重新闭上了自己那双苍老的眼睛,一丝狡诈的目光,被他那苍老的眼帘迅速地覆盖住了。除了林可,没有一个人发现。
“神已经给出了明确的人选:艾托西尔之子穆勒!米歇尔之子麦克尔!郎拿度之子尤金……”尤里端起了身边的木杯,轻酌了一口滚烫的开水,“还有,希尔之子沙克!”
“什么!”希尔长老的身体猛地一颤,祭祀的话像是一柄大锤,狠狠地抡在了他的心上,虽然作为长老的他,当然知道献祭是为了全族的生存,不得不做出的必要牺牲!
可是……
小沙克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的亲生儿子!
希尔家唯一的独子!
就这样失去自己最爱的儿子?
希尔感到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颤声说道:“难道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么?不!一定有的!一定会有的!”他用哀求的目光四处张望着,在茅屋中所有人的脸上寻求那根救命的稻草。
被这种仿佛已经形成实质的哀求的目光刺在了自己的脸上,几乎所有的人都仓皇地将自己那充满哀伤的脸庞避了开来。只有林可,紧紧地盯着尤里祭祀,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神使大人!对了!神使大人一定会救小沙克的!”就像溺水者看见岸边垂下的最后一道柳枝一般,希尔慌乱地冲着林可爬了过去,“神使大人!您不能看着小沙克就这样成为祭品!他是您第一个学生啊!救救他……救救他……”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希尔突然来起了精神,“对了!对了神使大人!龙之利刃!我们有龙之利刃!您亲手调教出来的龙之利刃!那些拥有神奇小手弩的地精小伙子们!他们很厉害的不是么?你不是说,他们在身体上,已经达到了人类武者学徒的水平了!在攻击力上,甚至可以媲美人类的初阶!是的,他们一定行的!一定行的!”
这时,以沉稳著称于整个华利文部落的希尔长老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只是冲着门外高声喊道:“奥尼尔!奥尼尔!看在地精神的份上!奥尼尔!快把龙之利刃的小伙子们都叫来!奥尼尔!”却忘记了,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冬天,几乎所有部落中的小伙子们都已经外出打猎了。哪里还会有人听到他的喊声呢?
“够了!希尔!”良久没有说话的华利文酋长将自己手中的木杯在地上重重一顿,滚烫的热水顿时从杯口溅射出来,洒满了一地,也淋在了华利文酋长那苍老的手上。
华利文酋长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开水的温度,只是眼含泪光,颤抖地指着已经瘫倒在地上的希尔,“为了你的孩子,你竟然……你竟然……”巨大的悲伤和无奈,使得这个在部落中一直保持着一种中庸之道的酋长陷入了一种莫名悲痛的情绪!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借着秋末寒冷的空气将自己翻滚如潮的内心平静下来。这个令人尊敬的老者带着一种严厉的声音向希尔喝道:“醒醒吧!希尔!难道你想让全族的人为了你的孩子陷入绝望么?难道你想让我们华利文部落刚刚拥有的,几乎可以自傲于整个地精种族的武装力量陷入万劫不复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献祭的对象是谁么??!!够了,希尔!别忘了,在这样的献祭中!多少部落中的家庭,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们说过什么??!!”
华利文长老的一声声质问,像是一把无情的利刃,将希尔长老心中仅存的那根救命稻草残忍地割断了开来。
希尔长老无神地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盯着不远处的火塘,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整个人的情绪,明显地陷入了一种绝望而又呆滞的状态中。
是啊,这献祭的对象,又怎么能够是龙之利刃所能对付得了的呢?就连神使大人,也没有这个能力吧!要知道,看守岩盐山洞的,可是一只暴躁的箭背地行龙!一只堪称高阶的魔兽!一只传说是巨龙和箭齿地龙蜥交配的后代!一只具有巨龙血脉的高贵魔兽!
它那锋利的爪子和牙齿,甚至能轻易地撕开成年短鬃猛犸象的硬皮!一身巨大而又坚实的鳞片,明显是继承了巨龙所拥有的铠甲!除了人类高阶的斗气和魔法,几乎没有什么能够穿透它,伤害地行龙的身体。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这只可怕的箭背地行龙除了拥有几近完美的物理力量以外,它的魔法力量,也可以媲美人类的中阶法师!或者说是更强!与生俱来来的土系魔法被箭背地行龙使用得炉火纯青!厚实的土墙、尖锐的地刺、没有任何痛觉,只知道战斗的土偶!而且最为可怕的一点:使用这所有的强大魔法,它甚至不需要任何吟唱!这一切的一切,使得这只可怕的魔兽,几乎站在了奥德山食物链的顶峰!
面对如此凶悍的魔兽,别说是一群由地精小伙子们组成的龙之利刃了,就连同样人数的人类中阶武者,也仍然逃脱不了覆灭的下场!
“既然如此……安德鲁长老,诺顿长老,今晚……就由我们三个人……去……去通知这些可怜的地精吧!”颤抖着说完了这句话,华利文酋长无奈地低下了自己的头。整个人,竟似苍老了十岁!
可是尤里祭祀似乎还不想放弃对在场所有人的痛苦折磨,当整个草屋中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却闭着眼睛,用一种悠长的,却又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神还告诉我!此次的献祭,必须由神使大人亲手将祭品奉献至箭背地行龙奥克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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