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学校分快慢班后，菁华的心情总觉得怪怪的。不过，有了脱产学习的目标后，菁华看书更有目的，其他事也就被淡化了。
期末考试前一天，四班的一个学生找到在办公室里的菁华：“罗老师，我想请你帮个忙。”
“李拉什么事？”菁华批改着作业本，没有抬头。
“我想去一班或二班读，你能帮我吗？”李拉手脚无措地样子说。
“啊？”菁华听清楚了，但无意识地啊了一下。
“我想去一班或二班读，你能帮我吗？”李拉重复道，她以为菁华没听清楚。
“你成绩考好了，会自动被调上去的啊。”菁华笑笑说。这个孩子的英语成绩不错，每次都能考九十多。
“可是——”李拉看着进来的班主任，闭上了嘴巴。
“可是什么啊？”菁华没注意李拉的表情，继续改着本子问。
“可是我现在想上厕所。”李拉小声嘀咕。
“哦？那你去吧，回来告诉我。”菁华笑笑，以为小女孩怕羞。
小女孩去后就没有再来找菁华，菁华以为这事就过去了，也没放在心上。可考试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孩。
“啊？是你！”菁华很兴奋，那是菁华第一次从洛依回来搭他便车的司机，再一看，还有自己的学生李拉。
“老师，你好。”司机憨厚的样子让菁华很想笑。
“你们是？”菁华想搞清楚两个人的关系。
“她是我的侄女。”司机指着女孩说。
“我就说，你只有一个女儿嘛。”菁华清楚地记得自己家访时他家的情况的。
“我侄女她想请你帮忙调班。”司机不好意思的笑道。
“这个好象是成绩上了就可以调的啊。”菁华想得很简单。
“我的成绩老师让我不要考好。”李拉低着头回答道。
“不让你考好？为什么？”菁华觉得很奇怪。
“老师希望我留在班上。”李拉的声音很小。
“是嘛，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侄女成绩以前很好的，不知怎么被弄到了四班，那个班主任还不准她考好调到其他好班去。”司机气愤地说。
“这个我还不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看。”菁华不好推辞。
“那谢谢你了，老师，我们先走了，我的车还在下面。”司机领着他的侄女走了，留下菁华在那里还没搞清楚状况。
“四班是许其的老婆宋小寒当班主任，她是个不一般的女人。”菁华自言自语地说，突然想起那天李拉为什么看见宋小寒就借故上厕所了。
“你最好不要去惹那只‘铁公鸡’。”连艺看着离开的两个人淡淡地说。
“啥‘铁公鸡’？”菁华惊异地问。
“你还不知道许三的老婆就是你们中学的‘铁公鸡’啊？”连艺伸手摸了摸菁华的头，叹气道。连艺口中的许三就是许其。
“咋你们都晓得，我啥都不知道哦？”菁华对自己也很失望。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教圣贤书啊！”连艺摇头晃脑道。
“失败！失败！”菁华撇撇嘴郁闷道。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整天菜都没买一根。”连艺埋怨道。
“哦，就开始不满意了？”菁华正找不到地方出气，所以气愤道
“你看，你看，我又没惹你。”连艺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哎呀，我亲爱的，你不要生气嘛，嗯？不生气嘛。”看连艺有点生气，菁华使出吃奶的力气学着电视里女人撒娇的模样磨蹭道。
“快去拿撮箕来，这里能捡到好多鸡皮疙瘩哦！”连艺依旧装出愠怒道。
“一点都不浪漫幽默。”菁华撅着嘴巴嘀咕。
“是吗？那我这样浪漫不？”连艺突然出手，一把擒住菁华，在她的胸前慢慢挪动着双手。
“啊？救命啊。”菁华被连艺摸得浑身不自在，撒腿就跑。
连艺追过去，逮住她就往家里拖。菁华拉住门框，一直不进去，她知道，连艺又想做坏事了。可她终究不是连艺的对手，在嬉闹中又一次被“折磨”了。
第二天菁华到办公室，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谁是自己可以问的对象，后来她索性去找教导处，她想或许学校的制度能帮助她看出一些端倪。
教导处她不常去。她进去时，连副校长也在里面。
“什么风今天把你吹进教导处了？”连校长戏虐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菁华也笑着说。
“哎哟，罗大美女来了，真是稀客啊。”教导主任唐吉说。他个子魁梧，有一米七五，三十来岁，戴着眼镜。
“怎么是美女了？”菁华很不习惯他们的称呼。
“这个嘛，是女人的代名词。”连校长哈笑道。
“哦。”菁华才发觉大家的语言还蛮丰富的。
“我能看看学校的考核制度吗？”菁华小心翼翼地问。
“准看，不准带。”唐主任依旧笑脸一张。
“我不带走，就看看。”菁华本没有带走的意思，就没有介意。
“这里有一份。”唐主任说着从抽屉里递给菁华一份资料。
菁华定睛一看，是“先林中学考核制度”，她仔细阅读了各条款，其中一个规定让她有点明白那老师为什么留学生了。
“‘提高班级’考上一个本县重点高中奖励200元/生/人，‘基础班级’的奖励400元/生/人。”还有其他规定，都和好成绩的学生有关。菁华不能判断究竟这个奖励面有多重多大，但她感觉似乎很刺激人，毕竟他们的工资一个月才一两百块钱呢。
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问李拉的事情，一连几天，她都感觉自己很封闭，带着不愉快的心情参加了阅卷工作。
阅卷那天，天气特别冷，菁华出门穿得和平时一样多，在阅卷场，冷得她直哆嗦，回到家里她病倒了。这一病就让她打了一个多周的针，**都长老茧了，万三姐都不忍心再帮她打针了。
“怎么搞的，一个多周了，依旧要咳嗽，我不打针了。”菁华对着连艺耍赖了。
“那怎么行，继续咳嗽不好。”连艺哄着菁华道。
“不打了，就不打了。”菁华耍着性子道。
“好吧，好吧，过几天看，如果不行就输液。”连艺只好让步。
“嘿嘿。”菁华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不过马上又咳嗽起来。
“你看你，真是急死人。”连艺站在旁边拍着菁华的背郁闷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离开了医院，这是菁华第一次重感冒，后来还真没吃其他药就渐渐好了。
拿通知书那天，菁华早早到了学校，虽然自己没有当班主任，可她总是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主任呢。
进四班教室李拉就悄悄问：“老师，我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菁华有点不好意思地支吾着，“一会你放学后再来找我，我们去找连校长。”也没经过思索，菁华一下就想到了连副校长。
“好的。”小女孩高兴地点头。菁华看着她快乐的样子，真想抽自己两鞭子，居然把她的事情忘记了。
菁华装着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教室，然后飞快去找连校长。
连校长不在，万校长告诉菁华他进城开会去了。
“真是的，早不去迟不去，我找他就去。”菁华感觉真是太不凑巧了。
“哎，去教导处吧。”菁华走出校长办公室自言自语地说，然后耷拉着脑袋来到了教导处。
教导处里大家正忙得不亦乐乎，菁华站在门口听见他们好像是谈论关于奖金的事，所以不知道该进还是出，这时，许其走了过来。
“你在这里做——啥——子——嘛？”许其故意用地道的四川话一词一顿地问。
“我——”菁华看着走过来的许其，突然想到干脆就问他得了，反正宋小寒也是他老婆。
“你你我我的啥——子——嘛？”许其现在变了很多，说话比以前利索多了。
“我们到那边去说说可以吗？”菁华想让尽量少的人知道她要说的事情。
“你还要邀请我去秘密幽会嗦？”许其坏笑着开玩笑道。
“难得跟你两个说。”菁华没开过玩笑，所以只好拴个老鼠尾巴。
“你不跟我说还主动‘勾引’我？”许其坏笑依旧。
“你可以正经点不？我说关于宋老师班的学生事情。”菁华没有心思开玩笑。
“我那点不正经了？你说，我是摸你了还是抱你了？”许其越说越糟糕，菁华真想懒得理他了。可想想，又不知道找谁问去，只好忍受他的胡言乱语。
来到教学楼的最边楼梯口，菁华把李拉的事情讲了讲，许其立即反驳道：“怕不可能哦？宋老师应该不会做那样的事啊。”
“我也不知道，所以问你了。”菁华想，让他知道李拉的事肯定比让别人知道好点。
“我一会去问问宋老师，看怎么回事。”许其严肃地说。他对正事还是不含糊。
菁华很客气道：“那我代表学生谢谢你了。”在菁华的心里，这个问题应该解决了。
散学典礼后，李拉又找到了菁华，菁华只有打发她下期开学再来看，一块悬浮的石头暂时可以落地了。
中午学校老师在新修的食堂团年，大家都吃得很尽兴，学校领导也表达了对大家的祝福与关心，让菁华感觉这还算一个有人情味的集体。尤其那个万老头校长，更是眨巴着眼睛，有声有色地向老师们说着各种亲切的话，说学校怎么顶着压力贷款给老师们发奖金等等，这和他收下菁华送过去的礼品的嘴脸大不一样。
“人真是多面孔啊。”菁华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
“是吗？我也发觉啊。”突然宋小寒在菁华的旁边坐了下来。
“吃得好吧？”菁华无话找话说。
“我们许其有什么悄悄话跟你说啊？”宋小寒皮笑肉不笑地问菁华。
“什么悄悄话？”菁华不知道她的意思问。
“我看你们找楼角说话，是有什么重要的话别人听不得吧？”宋小寒依旧笑脸一张。
“哦，是一个学生找我有事，我问了问许老师。”菁华老实说。
“是吗？我还以为——”宋小寒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一边在嚼着菜一边在思考着什么。
菁华把筷子握在手里，认真地听着她的话，那样子就好比宋小寒是老师一样。
大家都在听领导讲话或者敬酒，没在意宋小寒和菁华的对话。
“这期你的成绩还是不错。”宋小寒换了个话题。
“都是你班主任带得好啊。”菁华由衷地说，宋小寒带的四班孩子要比三班好些。
“是吗？那你找我们许其说的话能不能也对我说说啊？”宋小寒盯着菁华的脸问。
“这个——”菁华思索了几秒，既然宋小寒已经问了，她只好委婉地把李拉的意思告诉了她，不过她省去了李拉说的宋小寒让学生不要考好的话。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