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搏在七月间(第13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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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单校长的介绍,菁华准备又回到连艺的身边去。可让她犯难了,公共汽车只有下午四点过才有。每天早上八点过有一班车从城里出发,经过先林到洛依,下午四点半回去。现在是上午十点过,菁华一横心,准备走路回先林。
起初走路很新鲜,可走着走着,太阳越来越辣,饥饿也拥挤而来,泥巴公路上没有人影,菁华有凄凉之感。
一点左右来了一辆货车,当路过菁华面前时,司机停了下来问:“走吗?”
菁华看了看周围没人,确定司机是对着自己说话时,才激动地说:“谢谢!”然后爬上了驾驶室。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很健谈。通过了解,司机的女儿刚好就读菁华将接的洛依小学四年级!那个男人看着菁华傻傻地笑了好久,不停地说:“真巧啊!真巧啊!在路上捡到了娃她老师。”菁华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她在心底默默感叹:“乡里人真淳朴啊,比起学校的老师要简单可爱多了!”
菁华回到先林见到连艺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她又热又饿。
“快拿饭来吃。”菁华见到连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吃的,惹得连艺哈哈大笑。
“我可怜的老婆啊,看你离开我怎么生活!”然后吹着口哨给菁华端来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
“你今天看来精神和气色都很好啊?”菁华边吃边问,一不小心咽着了,弄得咳嗽不已。
“我说你可以慢点不?才离开一会功夫就这样了,看以后你怎么办!”连艺怜惜着自己的老婆,一边帮着垂背一边说。
“嘿嘿——”菁华瞟了一眼连艺傻笑道,然后继续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因为我的老婆高兴,所以我就高兴啊。”连艺在菁华脸上抹了一把,灿烂道。
“理由不充分。”菁华撅着嘴说。
“你呢?下去感觉如何?”连艺看菁华心情不错,乐呵呵地问。
“那还用说,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副校长。”菁华兴奋地把经过告诉了他,连艺听了也为菁华高兴。
九月一日,菁华一大早起来收拾好行李去了新的学校,连艺因为死赖皮不去洛依,而送走菁华后继续在寝室睡大觉。
第一天到新学校上班,菁华感觉什么都很新鲜,和她一起搭班的依旧是个年轻的女老师郎燕,戴着一副眼镜,家住城里。九点过了,班上来报名的孩子还不足十个,让菁华感觉真是人丁稀少啊。
“来了多少了?”单校长突然钻进她们的教室问。
“哎呀,还不到十个。”郎老师笑着回答道。
“娃娃些还在家里做农活吧。”单校长苦笑着说。
菁华看着他们两没有吭声。
“郎老师,你要多照顾我们的新同事哦。”单校长看看菁华对郎老师说。
“那是当然,我们这一年要同舟共济啊,是不是,罗老师?”郎老师笑声朗朗地问菁华。
“请多指教。”菁华微笑着对他们俩说。
“你不要那么文绉绉的好不好?”郎老师耿直地笑着对菁华说。
菁华抿嘴笑了笑,没有回答。她感觉这个郎老师很豪爽。
到中午放学,四年级总共来了四十三个人,还有二十个没有来报名!
“下午你和我去下乡,去请他们来读书。”郎老师笑着对菁华说。
“啊?去请?”菁华吃惊地问,她在先林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是啊,如果他们辍学了多可惜,这些乡下人目光短浅,得好好教育他们才行,不让孩子们来上学的家长很多,何况现在正宣传什么‘普九’,可不能让他们在小学就辍学了。”郎老师心情沉重地说。
菁华看了看郎老师,对她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中午,菁华和几个单身老师在食堂吃饭。看着一碗饭和半碗豇豆,菁华没有一点食欲,想着每天连艺都弄几个可口的菜,再看看眼前这没有什么味的豇豆,菁华突然感觉很想连艺了。
“哎,可我才离开他还不到半天啊,怎么就这样想他了呢?”菁华苦笑着嘀咕道。
“你在笑什么?”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来到菁华旁边问。
“哦,没事。”菁华看了看来人说,这是一个和菁华年龄差不多大的瘦女老师。
“我是新来的幼儿代课老师万丽,你呢?”瘦女老师边吃饭边说。
“哦,我也是新调来的,教四年级语文。”菁华好奇地看着这个瘦老师,她吃得真香啊。
两个新人相互介绍了后,开始讨论饭菜,然后一起回到了寝室。菁华还没有弄好床,那个住在隔壁的万丽老师就主动帮菁华把床铺好,把卫生也搞了,弄得菁华怪不好意思的。
“我真幸运啊,第一天就有你照顾。”菁华由衷地说。
“别客气,以后我们要互相照顾。”万老师笑着说,她的话让菁华听来很顺耳。
下午,菁华和郎老师去“请”学生了。她们总共走了七个学生家,最远的在离校十五里外的大山半山腰,回到学校菁华感觉真是快累得半死了,又热又饿,很难受。
“你快点去吃饭,我帮你把洗澡水提上来。”刚到学校万丽就跑了过来对菁华说。
“啊?”菁华直望着万丽,她压根也没想到会有一个主动这么关心自己的老师出现在面前,所以很激动。
“快去啊,吃饭后回寝室洗澡。”万丽催促道。
“哦,好的。”菁华木头样回答道,她感觉自己变呆了。
来到食堂,依旧是那么一碗饭加半碗豇豆,菁华怎么也咽不下,外加很累,所以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回到寝室,万丽已经在等她,屋子里灯不太明亮,但能看清楚万丽那美丽灿烂的笑容,这让菁华感觉所有的劳累都不翼而飞了。
这在新学校的第一夜,菁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似的,外面蛙鸣声是如此清脆,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屋子,一种自然的静谧与生机呈现在眼前,连艺做的可口饭菜,郎老师对工作的执着,万老师的热情大方,使她久久不能睡去。
窗外蛙鸣虫唧唧
我独倚床前月光里
读你——想你——
用虔诚的思绪
托起你在这生命中烙下的痕迹
闪烁着前行路上的灵光异趣
窗外蛙鸣虫唧唧
我展望皓月独奏相思曲
弹你——想你——
用澎湃的思绪
犒劳你在我生命中创造的奇迹
谱写人生旅途中的篇章诗意
虽然没有惊涛骇浪
也没有惊世骇俗
却奏响的,是我今生的主旋律
九月四日班级里的学生才被全部请来,菁华悬挂的心也终于踏实了,这才想起连艺的工作问题。正当她愁眉不展的时候,单校长找到了她:“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连艺的。”
菁华一听是连艺的事情,心情一下就拉紧了,她看单校长没有笑,所以就更紧张了,着急地问:“怎么了?”
“留下了。”单校长突然笑了出来。
“留在了先林?”菁华依旧着急地问。
“是啊,他的口头禅现在出名了:我就不相信胳膊扭不过大腿!”单校长一边说一边模仿连艺的样子。
“啊?真的啊?”菁华一下就欢呼起来。
“看把你高兴的。”单校长笑着说。
“哦,你不生气吧?”菁华伸伸舌头问。
“生什么气?”单校长不解地问。
“连艺没来我们学校啊。”菁华腼腆地问。
“哦,这个啊,我生气做什么?人往高出走,很正常。”单校长淡淡地说。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怎么没看到我们学校的正校长呢?”菁华突然问了一个这几天自己纳闷的问题。
“他——生病住院了。”单校长心情沉重地说。
“哦。”菁华没有再问。
“所以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让自己健康着快乐着,不要生病了。”单校长关心地说。
“我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菁华感觉单校长在作不必要地担忧。
周末了,菁华撒腿就往先林跑,她迫不及待要看自己的老公怎么样了。
“我就知道你会第一时间来到我面前!”连艺见到菁华就自信地宣布。
“讨厌!我还不是想看你没工作哭鼻子的样子啊?”菁华看连艺精神很好就幽默道,她紧张的心终于可以松弛了。
“老子就要扭给他们看看,究竟胳膊是否能拗得过大腿!”连艺得意地说。
原来,这个周局上派了两组人来调查连艺的事情,访问了所有老师,大家对他的评价都非常好,尤其以林超他们年轻派为主的,更是大肆夸奖连艺的好,斥责领导的不公平,所以局上又决定把他借调回先林了,当然领导们心中实际不是很乐意。
“你得好好感谢大家啊。”菁华听完微笑着说。
“好的,我的老婆。这几天想我没?我忙着这边的事情,所以都没有下来看你怎么样了。”连艺爱怜地看着晒黑了的老婆说。
“我要吃饭。”菁华的第一反应是吃,她这些天可饿坏了,吃惯了连艺弄的饭菜,还真是讨厌食堂里的大锅饭。
“当当当当——”连艺唱唱嘘嘘地端出一盘鸭子和几样小菜,把菁华的眼睛都映绿了!
“哇塞!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可饿死我了!”菁华兴奋地跑到桌子旁,手也没洗就扔了一块鸭子肉到嘴里。
连艺看着不讲卫生的菁华又责备又爱怜,端来洗手水命令她洗手再吃饭。菁华调皮地敬礼说:“Yes,sir!”连艺在她脸上重重地刮了下。菁华呢,才不管他,喂嘴巴是第一要任。
“你说,这周想我没?”连艺边看菁华吃饭边审问道。
“……”菁华嘴巴里含着食物,不能回答清楚。她本想说想他的,可感觉要吊连艺胃口下,就张张嘴没说话。
“说嘛,你想我没?”连艺不死心地问。
“嘿嘿。”菁华依旧吃得香甜。
“哎呀,老婆,我的好老婆,你说想我了啊?”连艺很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没有——”菁华边吃边试探着说。
“你?不准吃了!”连艺假装生气地把鸭子端走了。
“哎呀,雷公都不打吃饭人,你好不仁慈哦。”菁华边嚼着嘴里的食物边撒娇道。
“谁让你不想我,我可天天想你是否吃好睡好!”连艺伤感地说。
“我没有想你——才怪。”菁华垂眼道。
“真的?你也想我了?”连艺的声音一下提高了。
“是啊。”菁华故意冒火道。
“你不知道,我好想你,特别是那两天工作没搞定的时候,更是希望你时时刻刻都在身边啊,我的老婆。”连艺说着,跑过来倚着菁华的肩膀。
“哎呀,你看好热哦,我周身是汗水呢。”菁华幸福地笑着说。
“你的汗水是香的嘛。”连艺说着还凑过了头来。
“麻烦你等我好好吃一顿,然后好好洗澡再说可以吗?我的连先生。”菁华笑着打发连艺道。
连艺乖乖地听菁华的话,一边和她拉着闲条一边去帮菁华弄洗澡水找换洗衣服。
看着忙碌的连艺,菁华的心底流淌着幸福的温泉:人生能有这样一个老公,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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