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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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道路来到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城镇,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发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孤独。但是我更明白我不能就此屈服,我还没有找到舞荻,不知道她是否安好,而这竟然是支持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唯一的原因。摸了摸包袱里的钱币只有三十个刀币了,在这里一个刀币仅仅只能买一个包子,连生存都成问题更何况我还身负寻找舞荻的重任。看着那两个刀币不由的苦笑,看来应该找个工作了,工作?真是讽刺,在现代从未考虑过的字眼将是我在这个时代中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在这里主要道路的宽度大约能容纳三辆马车并排,基本符合《周礼?;考工记》中对各个城市级别的限制要求。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酒肆,食舫一类,并没有发现有招人的告示。责任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虽然它并不可见,而且有时可以推卸,但是在关键的时候支持我度过难关的就是对舞荻的责任。
漫无目的的在街巷中行走,当我突然想到我可以在这个时代赖以谋生的方式时,喜悦的心情使我并没有注意道路以至于当我和别人撞个满怀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偏离了我主干道,离城镇有些偏远了。低头看看那个和我相撞的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由于不喜欢和别人的接触,几乎在和他相撞的同时我的手摸向了衣襟。我的无心举动让那个小男孩苍白的脸蛋变得更白,其实我只是想拍拍自己的衣服,对于我无心造成的影响,只能对小男孩歉意的微笑。
男孩狭长的双眼,挺立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都在诉说它的主人长大后必然又是祸国殃民的一员。虽然他有一副好皮囊,但是真正让我注意他的是他的眼睛,虽然很美可是他的眼神却很矛盾,就像野外受伤的狼一样,高度的警戒心和处处的防备,分明是个很幼小的孩子,眼神中却充满痛楚和沧桑。是怎样的生活造就这样的一个孩子?
他的眼神让我感到心酸,他还仅仅只是一个孩子呀,几乎没有多想,我用我少有的温柔语气问他:“刚才有没有把你撞伤?”
我几乎是清楚的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嘲讽,他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准确的说是他不屑回答我的问题,狠狠的甩开我刚刚抓着他肩膀的手,正打算离去。忽然他的身体前后晃动了几下,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当他从我身边走过时,我眼角的余光发现一抹妖艳的红色。血渍慢慢在他身上渗透开来,而他仿佛没有知觉一样迈开脚步继续前行,我心下大惊几乎是同时手就伸了出去,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他的眼睛中飞快的闪出一丝精光,全身弥漫着进攻的气息。
为了不让男孩更多的防备我,我赶紧解释:“你受伤了,现在正在流血如果不好好处理将来会很严重。不如让我替你包扎一下吧!”
“不必”说完还很凶狠的挥舞着他的双拳,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警告我不要多管他的事,只是男孩还没来得及继续恐吓我,便两腿一软,身体便向后倒去。

如果他没有向我示威,也许我在听到他不需要帮助时就已经走掉,但是他那刺猬般的举动使我无法放下,硬是凭借着身高和力量上的优势将拉到我住的地方—一个地下的坑洞。当我初次看到这个坑洞时,第一反应就是下沉式窑洞的前身,在地面以下挖出坑洞,居住在地下;早期的**居人便是住在这些地方。昏迷中的他不象白天那样小心谨慎,凶狠如小野狼般的他在昏迷中显得很脆弱,仿佛在我面前的他是一个初出生的婴儿。
轻轻的解开他的衣服,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吗?年幼的躯体上遍布各种伤痕,新旧交加,是谁这么狠心伤害一个孩童?而男孩身上的伤痕让我想起了许多往昔的记忆,那些早已被我封存在大脑深处,平时不敢碰触的回忆。
“呜……”困兽般的低鸣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看来他醒了。意识稍微清醒后的他竟然第一反应是伸手摸向他的腰间,那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我在为男孩包扎时已经帮他收起来了,怕他误伤到了自己。当他感受到了腰间的空荡后,仿佛被人打入了无间地狱一般的神情,好重的防备心!
“你醒了,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我轻轻的问他。
“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他并不回答我,双手努力支撑身体的重量,慢慢坐起来正面注视着我,虽然年幼可是口中吐出的反而是冰冷话语。
心里叹了口气,我自然明白这个小鬼的戒备心很重,并不期望他的回答,而是将手直接抚上他的额头,满意的发现并没有多余的热度:“已经不热了,幸好你背部的伤口没有发炎。”其实据我估计我说的话,他八成没有听,不然也不会在听完我说的话以后竟然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看我,好像我和他有什么深仇血恨一般。
“不用你的假好心,把我的匕首还给我!”男孩用有些低沉沙哑,却又有些尖锐的声音诉说着他的愤怒,同时伸出他的右手来向我索要匕首。
我故意选择充耳不闻,男孩的声音这么奇怪,莫非是因为喉咙也受伤了?至于匕首现在还不是给他的时候,我很配合的伸出手,握住男孩的右手:“我叫朕,小鬼,你呢?”
男孩好像被我的举动给吓到了,就像我有什么疾病一样,几乎是立刻用他的左手打开我的手,一边喉着:“丑八怪,离我远点。”一边用衣物擦拭刚才和我接触过的右手。
摸了摸被男孩打的有些红肿的右手,其实这样也好,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就不会改变历史,那把匕首我观察过,虽然不是很华丽但是却是一把很锋利的铁匕首。对男孩的身份我不想做出无谓的猜测,歪着脑袋打量了他半天:“难道你没有名字?这样啊,你就叫狼儿吧!总是像个受伤的小狼一样!”
狼儿冷冷的哼了一声,把头偏过去不在理我,虽然和他相识的时间很短,但我就是知道这个戒备心甚重的狼儿同意这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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