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华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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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战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下了帷幕,从那天以后嬴政一直表现的很奇怪,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在没人的时候缠着我,而是一直躲避我。每当我不注意的时候,他又暗暗的在打量我,看着益发沉默的嬴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历史上他本来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君主。
跟随嬴政再次回到了秦王宫,不知道为什么,在落日下威严的秦宫竟然此时在我眼中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回宫后十来天都没有见到嬴政,听嫣红说这十来天嬴政一直在宠幸宫中的新贵郑妃,想必小扶苏也快产生了。在我们去函谷关的时候,朝中贵族已经往后宫中又送了两个女子,分别是吕不韦的女儿吕红,和蒙骜的女儿蒙雪儿。在这段时间里,赵高的身体也恢复了很多,目前仅能稍微下地一会,中间我去看过他几次,唯一的印象是他有双很清澈的眼睛。在宫中闲来无事的我拉着舞荻往蝶园走去,还未靠近蝶园就听见喧哗声,大王不是一向有命令蝶园要保持清静,因此一般等闲是不让进入蝶园的。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拉着舞荻靠近蝶园,我很好奇怎么会这么喧闹,走进后才发现是几个华服女子和蝶园门口的守卫发生了争执,貌似她们想进蝶园而士兵们都不允许她们的闯入。
“几位夫人请见谅,蝶园自建成之初便不许人进入,如今也只有少数几个获得大王允许的人可以进入。夫人若想观赏蝶园美景,不如向大王禀明,待大王下诏后方可进入。”带头的守卫不卑不亢,既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又不会得罪那几个夫人。
一个身穿白色锦服的身影低下了头,仿佛在考虑现下的状况,过了一会白衣女子轻轻开口说:“既然这样,那本夫人也就不为难你们了,这位队长能否告诉本夫人目前有谁可以自由出入蝶园。”听到这句话我的脸色突变,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曾经伴随我五年,当初便觉得她们身份并不简单,今天看来果然如此。
我紧锁着娥眉,努力的思索是否与她们相见,这是一个甜美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红袖,逐月,你们怎么在这里?”
顺着声源望向舞荻,只见她那黑曜石一样的美眸中满是欢快的神情,心里微微有点发苦可是嘴上依然礼貌的保持微笑:“红袖,逐月,好久不见。”
逐月看到我们的时候脸上显得很吃惊,可是她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那张美丽的脸上再度毫无任何波澜起伏。而红袖妖媚的五官上则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一切都是她意料之中。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红袖还是吕相的千金吕红,太后亲封的华贵夫人?”舞荻吃惊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们,只是沉默不语。来到古代以后我和舞荻已经形成一种默契,每当我用这种很慵懒,放松的语气说话的时候,都是我精神最紧张的时候,每到这种时刻舞荻都充当我身后的影子。
红袖微微一愣,然后浅笑了一下,那瞬间真有百媚生的感觉。虽然红袖今天身着白色衣服,和千寻比起来红袖五官并不算美丽,只能算得上是清秀,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我就猜到你必然会知道我们的身份。”红袖婉婉的诉说着。
“我原先也没有想到,以前只是觉得你们身份不简单,今天在宫中遇见了你们,宫中又新来了几个夫人,自然可以推测出你的身份。”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过多的去探索红袖她们的秘密,我们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五年,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熟悉的人。可是高贵如她们竟然厮混在市井之中,她们的目的我不得不提防。
逐月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我神情中的冷漠与疏离不由得望天长叹一声,然后紧咬嘴唇,不言不语。红袖则是微微沉默片刻,然后诚恳的望着我:“莫问,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事情的地方,不如我们另外找地方再说?”
红袖少有的严肃,让我明白她的认真也明白我们大家到了该摊牌的时候,略微思索片刻我微微颔首:“不如我们就在蝶园中小聚?”

逐月和舞荻当然是赞成我的提议,可是红袖微微发愁:“蝶园守卫森严,只怕”
我轻抬右手捂住红袖小巧的红唇上,红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神情,我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转过身向守卫的头目双手抱拳极为恭谨的说道:“在下乐师莫问,敢问这位大人高姓?”
黑衣头目也向我抱拳回礼道:“在下郎中令樊於期,日前被大王派来保护蝶园的安全。”
樊於期话音一落,我忍不住看向舞荻,从她的眼中我可以看到惊异。历史上这个时期的风云人物都在我们身边一一出现,这是命运巧合,还是什么别的。樊於期看到我与舞荻吃惊神情,微微一笑不解的问道:“敢问一下莫问先生为何那么吃惊?”
好敏锐的直觉,舞荻移动莲步走到樊於期面前,侧身屈膝做福:“妾身和外子只是没想到小小蝶园竟然是郎中令大人来看守,不知我们还是否能够出入蝶园呢?”舞荻说完还偏着脑袋,一双美眸半睁半闭,仿佛委屈的泪水随时都能滑过她洁白无瑕的脸庞。这个妖精,这五年来没少和和红袖她们学习媚术,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樊於期立刻抱拳回复:“大王有旨,莫问先生和其舞荻夫人可以自由出入蝶园,至于这两位夫人,虽说是莫问先生的旧相识,也是宫中新贵,但是没有大王旨意,请恕在下不能放行。”
舞荻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我拉着舞荻的衣袖微微的摇了摇头:“既然这样,在下一行人就不再打扰郎中令大人了,告辞。”说完便和红袖她们一起离开蝶园,向着漱心斋走去。这个樊於期还真是个可爱的人呢,竟然因为舞荻的魅惑而耳根微泛红。
回到了漱心斋,我遣走了嫣红她们以后,端坐屋中等待红袖给我解释。红袖一直在沉思,仿佛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冷清的逐月看了红袖一眼:“还是我来说吧。我本名蒙雪儿,是大将军蒙骜的女儿,而红袖则是吕相的女儿。无论什么朝代,女人永远是低下的,永远是被歧视的,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在家族中得到应有的重视和荣誉。女人真的就比男人差吗?”
说完逐月还看了我一眼,我清咳一声,四人之中只有我一个“男子”,我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谁言女子非英物,龙泉壁上夜夜鸣。”
逐月非常满意我的回答:“但是其他人并不这样认为,于是心高气傲的红袖便想证明,其实女人也一样不输给男子。于是红袖便组织我和千寻一起去参与到这天下争霸之中。开始几位家中长辈并不看好我们,可是慢慢的当我们做出一点成绩以后他们也开始对我们刮目相看了。”
“千寻是红袖的妹妹,那么梅香和如冰呢?”不急不缓的打断了逐月的话。
“梅香和如冰分别我和雪儿的手下。”红袖静静的看着我:“之所以今天说出来是因为一、我们在宫中需要支持;二、如今我们已进入宫,昨日种种昨日死,已经不需要再隐瞒你们什么了。”红袖冷静的看着我。
整个内室这时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在等我们最后的宣判。虽然红袖她们隐瞒了我她们的身份,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欺骗过我什么,相反五年来她一直不着痕迹的保护我,总是想把我隔离在是非圈以外。五年的朝夕相对,这份友情我一直很珍惜,如今她们选择坦诚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犹豫再三,我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伸出双手抱拳,身体微微向前倾:“初次见面,在下李朕。这位是在下的拙荆,韩舞荻。敢问两位姑娘芳名?”
红袖原本低垂的双眼因为我的一席话而迸发出美丽的身材,微微侧身做福:“妾身吕氏吕红。”逐月嘴角含笑也学红袖侧身:“妾身蒙门雪儿。”说完我们四人相视一笑,如今心结已解,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注:秦朝时,郎中令掌宫廷警卫,位列九卿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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