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淹没在血腥中的兽性色欲(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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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爷在放出通知提货的信鸽后,便从后山水帘洞出了仙人跳。
过浈水沿江西行十余里,便是替山爷保存“熟货”的瑶民居住区,山爷与那里的瑶民首领早就熟悉,这次亲自来通知他们集结货物,送到密信约定的地点。
具体交接这种事情,山爷一般是从不出面的。
但在山爷回到水帘洞瀑布之前,山爷突然发觉天空中一个熟悉的影子一划而过,定睛追望,却断定是山妹放走的那只猎鹰,从飞来的方向来看,显然有是来自仙人跳!关键还有一点:那猎鹰爪下还抓着什么东西,似乎是一只鸽子!
至于是否就是山爷用来送信的那只?无法断定,那只信鸽论说应该早就飞到了清军中的收货人那里,但山爷却总觉得心里不安,万一……万一收货人得不到信息,那些瑶民兄弟岂不是要空等?还有个最可怕的万一:这只猎鹰是被人操纵刻意来虎狼谷的!这就太可怕了!
山爷不想冒任何风险,立即反身去了交货地点,哪怕仅在暗中看着,也强似担忧那个“万一”。
岂知到了约定地点之后,山爷突然发现了急急赶来的清兵洋枪队,山爷将身形隐在一株大树之上,看着清兵目的明确散开设伏,已经明白了:那只信鸽落在了清军手里,但不是收货人!
对于洋枪,山爷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畏惧,这东西能击破数十年苦修的武功,任何神功在眼睛看不见的子弹前面都神不起来,任何轻功都远远低于子弹的速度,一个笨汉手持这玩意竟能轻易地杀死武功高手!面对四五十杆洋枪,山爷也不敢贸然出手,只有尽快通知送货的瑶民,阻止交货。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远远已经看到了身背背篓的瑶民队伍!
山爷不能再考虑什么了,飞身下树,施展毕生功力迎头赶向送货的瑶民,身后枪声大作,但一颗颗子弹都落在了山爷身后,埋伏的清兵虽然发现了有人搅局,立即有头目指挥放起了排子枪,但没人能预测到山爷飞奔的速度,打中山爷可没那么容易。
截住瑶民之后,山爷来不及解释什么,只是吩咐他们丢掉所背货物,全力向西北大山深处跑,而山爷自己,却留在了一个地势最高的转角处,因为不断放枪的清兵已经追了过来,山爷要以随身携带的十几支飞镖阻击这四五十人的洋枪队,给瑶民逃命争取时间!
走山路是瑶民的长项,只要能转过几个山头,送货的瑶民就会安然无恙。
但是,想凭一人之力阻挡洋枪队片刻也是不容易的,这支洋枪队就是王七一中途分出的五十人,在听说不用涉险虎狼谷也能抢到大烟膏,士兵们都无比兴奋,现在发觉即将到嘴的肥肉又要落空,一个个都急了眼,拼命向显然背着宝贝的瑶民死追。
训练洋枪队时李鸿宾是专门高价聘请的洋人教练,也学会了相互掩护的基本追击作战要领,士兵在行进中装子弹,蹲下瞄准射击,枪声几乎无间断,山爷用于掩护的山崖角被打得一溜溜火星直冒,想露头发镖也几乎没有可能。
尽管如此,山爷还是凭追兵的脚步判断距离方位,出手几镖,将追在最前面的几人送上了西天,有几个被伤了大腿躺在了山路上哭叫连天,后面的枪手不得不小心翼翼伏身前进了。

本来此时山爷一走了之也可以了,但山爷却不愿就此走人,山爷想干吗?
一个胆子最大的清兵在同伴的掩护下靠近了山崖拐角处,把身一伏,一个就地十八滚转过山角,没起身就将洋枪对准了眼前模糊的一个身影,谁知随着枪响,身体也被一只重重的大脚踏住,子弹已经飞上了天,洋枪却落了地。
紧接着一只利刃顶在了咽喉:“快说!你们怎么知道的此事?慢一点你就不用说了!”
这哥们儿只觉得喉咙剧疼,显然是有东西已经割破了脖子,哪里还敢迟疑?忙不迭将百人偷袭虎狼谷,中途猎鹰报信,分兵来此地的情形倒了个一干二净,也亏得此人口齿伶俐,善于总结,连有千人大军经前山野狼谷进兵也没忘记交待,而且毫不拖泥带水。
这空挡,山爷已经两支飞镖干掉了两个跟进的清兵,当听说有五十杆洋枪已经进袭仙人跳之后,不由大惊,不及细想便提起俘虏扔还给了后面的洋枪队,后面的清兵早就等着拐角处有人露头,看见人影就是一阵乱枪,枪法极准,弹弹咬肉,把这最有胆气的同伴打成了筛子底!
山爷估计瑶民已经躲远,飞身扑向江边小路,把追兵一直引向了浈水。
江边地势开阔了许多,山爷没了山石掩护,这令清兵大胆了许多,在山爷扑入浈水时,洋枪队也紧接着追到了江边,一起向水里开枪,水中不比陆地,山爷的轻功连一成也难以发挥,潜入江中第一次冒出水面,密集的枪弹便“噗噗”击打的四周水花乱溅,山爷只觉得背上一麻,知道自己中枪了!
就在山爷顺江水漂向下游之时,王七一的另一半枪手同时扑向仙人跳。
与此同时,李鸿宾的主力部队千人大军已经开进了野狼谷,士兵们已经带足了粮食、饮水,但水囊却没有派上用场,虎狼谷内山溪淙淙,并不缺乏水源。
狼群们此刻胆子再大也不敢接近如此庞大的人群,大概聪明的头狼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妙,立即率狼群远远躲开,现在野狼谷内已经没有了狼群。
而浈水江中的山爷此刻却身负重伤,处于半昏迷状态,完全凭一股信念在挣扎奔回仙人跳,山爷心里清楚: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是对付不了五十杆洋枪的,更别说还有从野狼谷进兵的一千清兵。
不知在江中漂浮了多久,山爷被江水卷上了南岸一个浅滩,这时的伤口被江水一泡,更觉得如同利刃加身!山爷用力吐出淤积在右胸的一口浊气,“哇”的一声,吐出的却是一滩鲜血!山爷知道了,自己的肺部被子弹洞穿了!
提起最后一点力量,山爷打量自己身在何处,大致断定:此地距离水帘洞瀑布还有数里之遥,山爷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步步挪向下游,能否活着坚持到仙人跳?山爷不知道,挣扎到仙人跳又有何用?山爷也不知道!
山爷只知道一点:现在决不能死!要见到唯一的传人邱海龙,山爷心中除了反清大业以外,还有一个心事不能放下:那就是自己的亲孙女,那个被水爷带在身边的真正山妹。
山爷预计不到:此刻自己的居室已经被二十几名洋枪手占领,而邱海龙此刻却是几乎赤手空拳,唯一的战友就是老虎“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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