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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沧澜却犹豫不定,举掌欲出未出。
就这一怔神间,陶玉剑势一转,反臂削下,划破了李沧澜右肘间的衣服。
李沧澜羞怒交集,暗运乾元指力,正待击出,陶玉已纵身而退,道:“李老英雄,承让了。”
李沧澜一顿龙头拐,扬头一声长叹道:“罢了,罢了。”
陶玉道:“李老英雄那里不对了?”
李沧澜道:“如是老夫能和你一般下得毒手,今日恐怕己没有你的命在了。”
陶玉道:“如是在下不念昔日情义,李老英雄岂止是划破衣服。”
这李沧澜乃一代英雄人物,当着天下群豪之面,要他厚起脸皮,硬不肯承认失败在陶玉手中,又硬不起嘴,只好缓缓退下两步,道:“今日之战,并非比武定名,而是一场不分生死不停的拼命之战,老夫暂时退后一阵,但我随时可能再出战。”
陶玉淡淡一笑道:“李老英雄,还是休息片刻的好。”
杨梦寰一摆手中宝剑,大步而出,道:“陶玉,咱们这场搏斗不死不休,不论对方伤势多重,只要他有一口气,只要还能再战,都可再打下去。”
陶玉笑道:“这么说来,杨兄可算得真正的跟兄弟拼命了。”
杨梦寰道:“兄弟不死,陶玉是席难安枕,食不甘味……”
陶玉脸色一变,道:“可是在下已无兴致再陪杨兄玩了。”高举金环剑一挥,身后人群之中突然走出一个奇装异服的老人。
杨梦寰凝目望去,只见那老人头大如牛,脸长似马,一个尖尖的脑袋,光不见发,颚下却留着一片长髯,身上衣服也是用两种颜色作成,一半黑、一半红,手中握着一根鸠头手杖,缓步行了过来。
此人形貌古怪,衣着特殊,一望之下,可使人终身难忘,但杨梦寰却毫不认识,连听也没听说过。“这人出阵之后,陶玉却迅炔的退入了后队之中。
杨梦寰一挥手中宝刃,道:“阁下何人?”
那怪人哈哈一笑,道:“中原武林道上,见过老夫之人不多,但却有不少人听过老夫之名。”
杨梦寰啊了一声道:“那阁下怎么称呼?”
那怪人道:“老夫百毒翁。”
杨梦寰道:“百毒翁?”
百毒翁道:“不错,天下百毒,老夫无所不能,无所不精。”
杨梦寰心中暗道,这人既称百毒翁,自然是极善用毒,如要和他动手,必得一鼓气把他伤在剑下。正待运剑出手,突闻萧声扬起,传了过来。
转脸望去,只见玉萧仙子手持玉萧,不停的吹着,缓步走进场中。
百毒翁举起手中的鸠头杖,冷冷说道:“你就是杨梦寰么?”
杨梦寰不敢再分神顾玉萧仙于,全神运剑而立,道:“不错,在下正是杨梦寰。”
百毒翁微微一笑,道:“不错,老夫今日如若能杀掉你,那就可以走了。”
杨梦寰听得一怔,道:“你在说什么?”
百毒翁道:“在咱们动手之前,老夫照例有几句话先交代明白。”
杨梦寰道:“好,你讲吧。”
第十七回生离死别
百毒翁道:“凡是和老夫动手之人,不论武功如何,老夫都可能对他用毒。”
杨梦寰道,“阁下能够先打一个招呼,倒也不失英雄气度。”心中却是暗打主意,如何能逼的他无法腾出手来用毒。
但闻阵阵萧声,逼近身侧,玉萧仙子娇躯横移,正挡在杨梦寰的身前。
杨梦寰心中忖道:我手中现有恩师赐赠的宝剑,和这用毒老头儿对敌,快剑利器,或有取胜之望,但这玉萧仙于却是取胜之机甚微。
正待喝让玉萧仙子闪开,萧声突然停了下来,玉萧仙子举起玉萧,指着百毒翁冷冷说道:“你是百毒翁么?”
百毒翁道:“不错。”
玉萧仙于道:“据说你这人武功很坏,全靠用毒才得立足武林,是么?”
百毒翁怒道:“老夫的用毒之能当今武林无出老夫之右,武功一道么,那也算得第一流人物。”
玉萧仙子道:“你倒大言不惭。”
百毒翁怒道:“你就试试。”抡动鸠头杖,呼的一杖横里击来。
玉萧仙子玉萧横出,挡开一杖,冷冷说道:“且慢动手。”
百毒翁收杖说道:“你可自知难是老夫之敌?”
玉萧仙子道:“咱们今日动手,只许比试一样,武功、用毒任你选择,你认为那一样最好,咱们就比试那一样。”
百毒翁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你也是用毒高手了?”
玉萧仙子道:“你可是不信么?”
百毒翁道:“老夫名叫百毒翁,那是我能使用百种以上之毒,你如凭仗服用过解毒药物,试试老夫的放毒之能,可是自找苦吃了。”
玉萧仙子道:“不妨事,就是你能用千种剧毒,我也是不怕。”
百毒翁似是被玉萧仙子这等豪壮之言震慑的怔了一怔。道:“你可是当真的不畏老夫用毒么?”
玉萧仙子道:“众目睽睽之下,我出口之言,还能假得了么,我看咱们得事先有约法才行。”
百毒翁道:“什么约法?”
玉萧仙子道:“你自诩有施放百毒之能,那是自信我一定要伤在你手下了?”
百毒翁道:“不错。”
玉萧仙子道:“如是我伤在你施放的毒物之下,那是怪我命短,死而无怨,如是你施放之毒伤我不了,那又该当如何?”
百毒翁哈哈大笑,道:“老夫身上携带有百种奇毒,一种不行,再换一种,我不信你服有连避百毒的解药。”
玉萧仙子道:“如是你万一伤我不了呢?”
百毒翁看她神色郑重,愈来态度愈是强硬,心中亦不禁有些奇怪,呆了一呆,道:“如是老夫伤你不了,立刻退出这场是非,永不再履中原尺地寸土。”
玉萧仙子笑道:“太轻了,我以生死和你相赌,你就不肯多加一点赌注么?”
百毒翁怒道:“你要老夫如何?”
玉萧仙子道:“依我之意,你如毒我不死,就该视我如师,从今以后,听命于我。”
百毒翁道:“老夫这把年纪,岂能认你作师?”
玉萧仙子道:“那你是自信无能伤我了?”
百毒翁道:“老夫有些不信。”
玉萧仙子道:“那你为何不赌?”
百毒翁吃她连番相激,终于忍耐不住,一顿鸠头杖,道:“老夫不信毒你不死,就依你订的赌约作准。”
玉萧仙子道:“须知一诺千金,不能反悔。”
百毒翁道:“老夫一向说了就算。”
玉萧仙子道:“好,你可出手了。”
杨梦寰吃了一惊,道:“玉萧姑娘,这不是玩笑的事,出手搏击,为他施毒暗算,只怪学术不精,那也罢了,你这般站着不动,让他施放毒药,岂不是太吃亏了。”
玉萧仙子嫣然一笑道:“快退开去,别为他施放的毒物波及,咱们如能收服这百毒翁,可杀去陶玉一半的凶焰。”
杨梦寰看她神态镇静,言笑轻松,倒也不便再劝,只好缓步向后退去。
百毒翁一顿手杖,道“老夫这杖中藏有毒粉,沾人肌肤,立时红肿溃烂,十二个时辰之内,化尽肌肤而死,你要小心了。”扬起手中鸠头杖,一按杖上机簧,登时毒粉四飞,洒落了玉萧仙子一身。
玉萧仙子果然是凝立不动,任那毒粉飘落身上。
杨梦寰只瞧的大力担心,暗道:从未听说她有解毒之能,今日为何竟这等轻生儿戏……。
那知事情竟然是大出人意料之外,玉萧仙子身上满落毒粉,意然是若无其事一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杨梦寰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她几时学会了御毒之能?
百毒翁放出鸠头杖中藏的药粉之后,肃然而立,等着玉萧仙沾身发作,哀嚎求饶,那知良久之后,玉萧仙子竟仍是站着不动,不禁心中大震,奇道:“这就奇怪了!”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奇怪了,告诉你我是百毒不侵。”
百毒翁道:“老夫倒是有些不信。”左手接过鸠头杖,右手一挥,一片粉红色烟雾,直向玉萧仙子飞去。
玉萧仙子仍然是静站不动,任那粉红色毒雾,扑身而过。
只听百毒翁道:“这是迷神毒香,只要吸入腹中少许,立时将神智迷乱。”
玉萧仙子淡淡一笑,道:“只怕未必吧!”
百毒翁道:“你此时已然中毒,老夫数到五字,你毒性即将发作。”
百毒翁果然一二三四的数了起来,那知一连数到十字,玉萧仙子仍然是屹立无恙。
这一下百毒翁大感惭愧,一张马脸红的有如火一般,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挥动左袖,又是一片黄色烟雾,直向玉萧仙子飞了过去。
玉萧仙子仍是静站不动,任那黄色毒雾击中身上。
括不重述,百毒翁在不足一顿饭的时光,连用二十八种奇毒,竟是都无法伤得玉萧仙子。
他自号百毒翁,也确有施用百毒之能,只是不能把百种剧毒全部带在身上,何况连施二十八种剧毒,都无法伤得玉萧仙子,纵然用出百毒,只怕也是无可奈何。
全场中人都为两人这场奇怪的赌博所震慑,个个凝目观看。
玉萧仙子启开微闭的星目,说道:“怎么样,你还有几种剧毒未用?”
百毒翁哺哺自语道:“奇怪呀!奇怪呀!难道老夫身上藏带的剧毒,全都失去了效用不成……”自语中突然伸出了左手,道:“你可敢接下老夫一记毒掌。”
火光下,只见他伸出的左手,掌心变成了一片紫黑之色。
玉萧仙子道:“好!我要不接你一记毒掌,只怕你败的不甘心。”
百毒翁欺进两步,左掌一挥,向玉萧仙子肩上拍去。
但闻拍的一声,击个正着,百毒翁说明要凭掌中蕴藏的剧毒伤人,是以这一掌落势并不很重。
那知一掌拍下,有如击在坚铁上一般,只震得掌骨剧痛无比,一连后退数步。
这一下不但使百毒翁心中甘服,就是那四周观战之人,无不瞧的暗暗称奇。
五萧仙子待百毒翁稳注了后退之势,站稳了马步,突然格格一笑,抖去身上五颜六色的毒粉,目注百毒翁道:“你输了。”
百毒翁道:“老夫技不如人,输的口服心服。”
玉萧仙子道,“瞧不出你竟还是一位笃守信诺的人。”
百毒翁似是对这场不知所以的败绩,伤怀甚深,答应过玉萧仙子的问话之后,就呆呆的站着不动,一脸茫然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怪事啊!怪事啊……”一面不停摇头叹息。
五萧仙子生恐夜长梦多,急急说道:“百毒翁,咱们相约比试前,订下的规约算是不算?”
百毒翁道:“为什么不算?”
玉萧仙子道:“我如中毒而死,那是白白毒死,如是你毒我不死,又该如何?”
百毒翁道:“这个,这个……”想到要认那玉萧仙于为师之言,这个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玉萧仙子道:“言犹在耳,难道你已经忘去了?”
百毒翁道:“谁说老夫忘去了?”
玉萧仙子道:“你此刻已然自认落败,如是未忘去咱们约赌之言,那该如何?”
百毒翁一咬牙,道:“视你为师,听你之命。”
玉萧仙子道:“不错!你现在听是不听?”
百毒翁道:“老夫许出之诺,自然是要遵行了。”
玉萧仙子道:“好!我要下令了。”
百毒翁无可奈何的说道:“老朽洗耳恭听。”
玉萧仙子道:“从此刻起。我要你和陶玉反友为敌。”
百毒翁道:“我受那陶玉邀约而来助拳,如何能和他结成对头。”
玉萧仙子道:“我第一次下达之命,你就不听,还算得什么笃守信诺之人。”
百毒翁叹息一声,道:“好吧!”
玉萧仙子道:“你招呼随行之人,立刻合并过来,听候调遣。”
百毒翁道:“老朽只有一个人。”
玉萧仙子道:“那很好。”
百毒翁道:“老朽还有些应用之物未带,此刻回去取来,天明之前,即可赶回。”

玉萧仙子道:“速去早回。”
百毒翁黯然的道:“定可依限赶回,听候差遣。”
玉萧仙子不再多问,硬着头皮,道:“好!你请吧!”
百毒翁转身自去。
玉萧仙子凝目望去,也不见对方有人出面挑战,只好退了下去。
杨梦寰站在道旁,抱拳对玉萧仙子一礼,道:“恭喜姑娘练成了不畏剧毒的武功。”
玉萧仙子突然停了下来,低声说道:“你也相信那是真的么?”
杨梦寰先是一怔,继而说道:“众目睽睽之下,姑娘连受那百毒翁数十种剧毒攻袭,难道还能假的不成?”
玉萧仙子微微一笑、道:“为什么不能假呢,如是他那身上毒粉都经换过,岂不是变成了无法伤人的废物。”
杨梦寰低声说道:“但是姑娘连换了那百毒翁二十余种剧毒,他竟是没有觉到,单是这份能耐,就非他人所及了。”
玉萧仙子说道:“敌众我寡,如是硬拼起来,必然有很大的死亡,今日之战,只宜智取,不宜力战的。”
杨梦寰拱手笑道:“在下记下了,姑娘快请下去,换过衣服。”
玉萧仙子应了一声,直向邓府退去。
沈霞琳急步迎了下去,带着玉萧仙子退回邓府更衣去了。
百毒翁财败在玉萧仙子手中,四周群豪,虽然看的十分清楚,但对两人相约之言为何,却是大都不知,以后眼看那百毒翁自行而去,退出战场,才瞧出情势不对,但想到那百毒翁用毒之能,谁也不愿多管闲事。
陶玉隐在那囚车之后,把经过之情看的十分清楚,“心中亦是奇怪不止。
他对那百毒翁用毒之能,也有着极深的畏惧,在全无准备之下,只好瞧着百毒翁大步而去。
这一阵挫折,果然使陶玉带来群豪的锐气,大受影响,而邓府中人,却是激起了强烈的求生保命之心。
一阳子低声对李沧澜道:“百毒翁的赌败,不但替咱们除了一大威胁,而且也等于斩去了陶玉一臂,使贫道不解的,是那玉萧仙子,血肉之躯如何能抗拒得了数十种剧毒?”
李沧澜道:“唉!我瞧其中必有原因……”
只见邓固疆大步行了过来,接道:“李老英雄,邓固疆慕名已久,今日有幸一见。”言罢,抱拳作礼。
李沧澜还了一礼,道:“好说,好说,阁下定然是邓老堡主邓固疆道:“兄弟邓固疆。”
李沧澜道:“小婿多承堡主照顾,老朽是感激不尽。”
邓固疆哈哈大笑道:“杨大侠肯来我们邓家堡中作客,那是折节下交了。”
李沧澜指着一阳子道:“这位是昆仑三子,乃小婿启蒙恩师。”
邓固疆一抱拳,道:“久仰昆仑三子大名。”
一阳子笑道:“贫道何能,老堡主过奖了……”目光一转,突然住口不言。
李沧澜顺着一阳子目光瞧去,只见杨梦寰手中提着宝剑,直向那囚人的铁笼行去。
一阳子低声说道:“李老英雄,快些把他叫住,陶玉带来的人手,都隐入暗处不动,定然别有鬼计,那囚笼已然撤后甚多,可能是诱敌之计!”
李沧澜一皱眉头,道:“道兄,咱们过去给他打个接应如何?”
一阳子道:“好!贫道亦有此心。”
李沧澜回顾了随行护驾的川中四丑一眼,道:“你们守在此地,听邓老堡主的吩咐,不用跟随着我了。”
川中四丑应了一声,布成一个方阵,守在邓府大门前面。
一阳子正待举步而行,突闻一个清亮声音说道:“老前辈请带上兵刃。”
一阳子回头望去,只见一劲装大汉,双手捧着一柄长剑,递了过来。
原来一阳子带来的宝剑送给了杨梦寰,自己却赤手空拳没有兵刃。.一阳子接过宝剑,正要称谢几句,邓固疆却抢先接道:“这是犬子。”
邓开宇接道:“晚辈邓开宇。”
一阳子道:“多谢少堡主。”唰的一声,抽出长剑,疾步向前行去。
且说杨梦寰想凭手中宝剑之力,去削开囚笼,放出赵小蝶和毒龙夫人,提剑直向囚笼行去。
他心中虽然明知陶玉可能要在囚笼之旁设下埋伏,但想如不救出赵小蝶来,只怕此后再无人能制服陶玉,明知危险,也只好求其侥幸了。
他行近铁笼五六尺处,放缓了脚步,提聚真气,凝神戒备,防备暗影处有人突然施袭。
这时李沧澜和一阳子,已追到了杨梦寰身后七八尺处,两人同时放缓脚步,四目炯炯,搜寻敌踪。
杨梦寰缓步走到铁笼前,仍不见有何动静,不禁胆气一壮,举起手中长剑,正待削向铁栅,突听盘膝坐在铁笼中的赵小蝶尖声叫道:“快退开去!”
杨梦寰闻声惊觉,一提真气,疾如飘风一般,向旁侧退出五七尺外。
就在他刚刚退离之际,一蓬银针和两道蓝色的火球,同时飞到。
这只是毫厘之差!
两道蓝色的火球,直飞出两丈开外,才力尽而落,一着实地,立时化成了两蓬熊熊的绿火,立时燃烧起来。
杨梦寰暗暗叹道:如是我迟慢一步,纵不被那毒火击中,亦必为那蓬银针所伤。
一阳子、李沧澜也齐齐停下了身子,不敢再向前逼近。
杨梦寰回顾了两人一眼,说道:“有劳恩师、岳父大人为我压阵,真叫弟子难安。”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此刻不是感恩叙旧之时,留心强敌暗袭。”
杨梦寰道:“岳父教训的是。”横剑护胸,正待设法激怒陶玉出战,突听一个细微清明的声音传入耳际。
那声音入得杨梦寰之耳,立时分辨出是赵小蝶的声音。
只听她说道:“陶玉除了点我几处**道之外,又在我身上下毒,也许他认为我武功已失,其实我已运气解开**道,目下正在设法把身上之毒逼集一处,我想三日之内,当可完成,那时我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语声微微一顿之后,接道:“杨兄,不用为我涉险,反为陶玉所乘,此刻你对我的生死,表现的愈是冷淡愈好,过去我处处和你捣乱,此刻想来甚是不安,杨兄大仁大义,定能原谅小妹。”
杨梦寰心中暗道:那陶玉鬼计多端,定然伏在暗影中监视于我,我如施展“传音入密”
之术,答复那赵小蝶之言,定将被陶玉瞧出,只好暂时不理她了。
但闻赵小蝶继续说道:“杨兄,不用回答我的话,你明敌暗,决然无法逃过陶玉的双目,此刻只要想法子保持不败,待我脱险之后,再行傅杀陶玉。”
杨梦寰心中暗道,百毒翁阵前败于赌约,临时脱离陶玉,想来对他们影响甚大,此刻大概是正在重新部署,他今宵有备而来,虽然百毒翁临时变卦,想来也不致中途收兵而退。
杨梦寰这些年来,不但在武功上有了很大进境,对敌行事上,亦步入稳健之途,虽然百毒翁中途叛离陶玉,但他对陶玉的实力并未低估。
他心中明白,这一阵不过是大风暴前的片刻平静,陶玉如是再一发动,其势道必将是石破天惊。
正自忖思之间,突然一阵格格大笑之声传了过来,道:“杨兄的援手逐渐增多,兄弟不得不先行下手了。”
暗影中缓步行出身着黄衫,背插金环剑的陶玉。
只见他手腕一翻,迅速绝伦的拔出金环剑,伸入铁笼,顶在赵小蝶的后背上,目注杨梦寰道:“杨兄是要她死呢?还是要留下她了性命?”
杨梦寰料不到陶玉在全握优势的情况下,仍然会出此下流手段,不禁一皱眉头,冷笑道:“陶兄还未到落败之地,怎的又用出这卑下手段来。”
陶玉也冷笑一声:道:“兄弟此举,不过是念在咱们相识一场份上,不忍立施毒手,使杨兄和这邓家堡尽化灰尘。”
杨梦寰道:“这个兄弟就听不懂了。”
陶玉道:“事情简单的很,如是杨兄当真是多情种子,那就请弃去手中兵刃,走入这铁笼中来,兄弟立刻率领人手,退出邓家堡。”
杨梦寰接道:“如是兄弟不答应呢?”
陶玉道:“在下就先杀了赵小蝶,再杀毒龙夫人,然后再火烧邓家堡,尽歼堡中之人。”
李沧澜在旁冷笑一声,接道:“陶玉,有老夫在此,我不信你能尽歼堡中之人。”
陶玉为人虽然心计恶毒,但想到李沧澜十余年养育之恩,倒也不便出言顶撞,目光凝注在杨梦寰的脸上,接道:“杨兄答应与否,还请快些决定,兄弟难以久待。”
杨梦寰回顾了岳父、恩师一眼,缓步向前行去。
李沧澜要待阻止,但他终于忍了下来,黯然叹息一声,道:“道兄,这孩子太老实忠厚了,明知那是圈套,仍是抢先以赴。”
一阳子道:“李兄可有良策以对么?”
李沧澜道:“老朽如有良策,早就阻止他了。”
一阳子道:“贫道的看法,纵然梦寰不答应他,陶玉也不会杀死赵小蝶。”
李沧澜道:“这就很难说了,陶玉为人,心地恶毒,如是情势相迫,什么事他都做得出来。”
两人口中虽在说话,但四道目光却一直投注在杨梦寰的身上。
只见杨梦寰一步步逼近铁笼。
但听陶玉厉声喝道:“杨梦寰弃去你手中长剑。”
杨梦寰停下脚步,但却未弃去手中长剑,两道炯炯目光一直逼视在陶玉的脸上,冷冷说道:“陶玉,你率领高手,夜袭邓家堡,只不过为了我杨梦寰一人而已,此刻何不和我杨梦寰决一死战?”
陶玉道:“杨兄素知兄弟为人,一向是不愿作意气之争,如是兄弟能有良策迫你就范,那自然不用兵刃相见,分个胜负出来了。”
杨梦寰道:“赵小蝶和毒龙夫人的生死,和我杨梦寰并无什么关连。”
陶玉格格一笑,道:“杨兄口里轻松,只怕内心之中未必就是如此。”
杨梦寰道:“何以见得?”
陶玉笑道:“就算两人和杨兄没有关连,但他明帮兄弟,暗助杨兄,杀了她们两人,也可以减少两大劲敌……”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兄弟先杀了两人之后,再和杨兄决一死战。”金环剑陡然向前一送。
只见赵小蝶柳眉一篷,娇躯突然向前一倾。
显然陶玉这一剑并非是虚作恫吓。
杨梦寰相距那铁笼甚近,月光下看得十分真切,不禁心中大急,高声喝道:“住手!”
陶玉冷冰冰的说道:“两人既和杨兄无关,她们的生死,杨兄也不用过问了。”
杨梦寰冷冷说道:“如何才能救得两人性命?”
陶玉一按铁笼上机关,笑道:“除非杨兄自行入笼。”
杨梦寰道:“你带我一人走,可否放过邓家堡数百生灵。”
陶玉道:“如是杨兄请求,兄弟自然答应。”
但闻轧轧几声,铁笼外面的铁栅,突然升起数根,只是铁笼中间却又有几根铁栅落了下来,把赵小蝶和毒龙夫人挡住。
杨梦寰回顾了恩师、岳父一眼,突然弃下手中主刃,大步直向囚笼之中行去。
李沧澜正待出言喝止,却被一阳子示意阻止。
月光下,只见赵小蝶和毒龙夫人,一齐睁开紧闭的双目,望着杨梦寰,那柔和的目光中,不知是悲是痛,是苦是酸。
杨梦寰只身行入铁栅,几根升起的铁栅突然落了下来。
只听一阵长长的叹息声,彼起此落。
紧张的沉默中,那叹息声有着特别的沉重之感,叫人无法分辨那是对杨梦寰的赞美还是对他的惋惜了。
但闻轮声响起,划破了沉寂,高大的笼车,缓行而去。
李沧澜见囚车渐渐去远,舌绽春雷暴喝一声:“站住!”静夜中只震得四面回音不绝。
陶玉缓缓转过身子,望着李沧澜微微一笑,道:“老英雄有何见教?”
李沧澜冷冷说道:“老夫要你留下囚车。”
陶玉道:“我答应过杨梦寰不再留在邓家堡。”
李沧澜道:“老夫不和你斗口,我要你留下囚车,你留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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