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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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真可笑,我前世虽然很喜欢那些意境美美的诗,却对那种缠绵的没完没了的小女儿情结很不以为然,我更欣赏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气云天,更向往“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的快意率性,说到底就是个半调子,既舍不得放弃文雅端庄的淑女形象,又羡慕豪迈不羁的畅快淋漓。
人有时真的很贪心。我既想过安静恬然的生活,又想要丰富多彩,这不是贪心是什么。
梦啊,这里的一切都象是一场梦。可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所有的事都透着诡异,却又好象都符合逻辑。
如果我真是神使,那位大祭司既然能推测出我来的时间,那就是说,一定存在某种方法和我原来的世界取得联系,是不是也能知道我会不会回去,他一定知道什么。
想到这一层,我突然心情激荡起来,沉寂了许久的心,象是注入了兴奋剂,勃勃地跳动,连呼吸都急促进来。
我并不想做那个神使。
我肯定自己不是神,也从没见过神,更不是神派来拯救世界的,但我想去月族见那位大祭司,想问他,我还能不能回去,也许,在那个世界,我还没死,成了植物人或是什么。
希望,从心底冉冉升起,让我重新有了活着感觉。
我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下了决心,出谷,去月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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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等昆修的伤养好,一边做着出谷的准备。
一晃就过了两个月。
我整天忙着采药制药,除了路上用的,还有出谷后卖掉做盘緾的。
昆修的伤恢复的很好,小运动量的活动不成问题,只是还不能太劳累。
自从那天我决定跟他回月族,他神情严肃的单膝跪地,吻我的衣摆,嘴里还念念有词,貌似什么仪式,之后他就对我恭敬有佳,每天帮我采药制药,干这干那,许多事都不再需要我动手,我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能想到的,都准备好了,我因为很久没接触外面的世界,随着出谷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不安,惴惴的不知在怕些什么。
昆修近来越发沉稳了,完全没有了初来时嚣张的样子,相较于我的胆怯,他倒是一付遇山开山,遇水架桥,成竹在胸的气势。
终于,要离开了。
入夜,我来到刘玉苏的坟前,吹了他生前常吹的曲子。
“我要走了,我要去月族问问我还能不能回家,如果能回去,我也会交待他们保管好贤褚的身体,因为上面有你十几年的心血,迷菁。如果回不去,我还会回来看你,给你吹笛子。。。。”
我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总觉得现在不说以后没机会了。
直说到口干舌燥,我才站起来,
“我其实是不信鬼神的,我知道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但是我现在宁愿相信有神的存在,我希望人的灵魂不死,这样,我就会安心,觉得你已经见到想见的人,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
我转身离开,却发现昆修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的树下。
他从树影里走出,雕塑般完美修长的身体沐浴在月光下,冷静而魅惑。
“明天就要出谷了,神使大人还是早点休息吧。”
大煞风景,我在心里嘀咕,绕过昆修,向温泉走去。出了谷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泡温泉了,一想到出去以后要在木桶里泡澡就说不出的心酸,还是趁现在好好享受一下。
将自己整个浸在温热的水里,只露出脑袋,水的压力让我有些呼吸不畅。
我深吸一口气,沉入池底,转过身仰望水面,恍恍乎乎中,好象昆修站在池边看着,我憋着气,沉在池底,过了一会儿,昆修蹲了下来,我突然好想逗弄他一下,于是含了一口水,脚轻轻一蹬,冲着昆修浮上去,露出水面的同时,我用力将口中的水喷出。

昆修根本没想到我会有此举,不防备,愤了满头满脸,昆修措愕地看着自己一身的水,又看看我,一付想扑下来又不敢的样子。
我心情轻松起来。
“下来。”我靠向一边的石壁。
昆修立落的跃入水中,站着,鼓了半天气,说到:“神使要我服侍沐浴吗?”
呃。。。我有说吗?我只是想叫他也来享受一下这最后的温泉。这,这难道就是代沟?
“不,不用。”我忙不迭的表明态度。
昆修的表情有些难看,微着眉,半晌,说到:
“神使大人对我不满?还是不肯原谅先前的失礼?”
“没有。”不满?以前有,不过看你这段时间还挺勤快的,就算啦。至于摔我那件事么,事本身我是不在意了,不过,对昆修潜在的暴力倾向我还是心有余悸的。
昆修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干脆闭上眼。唉,沟通还有待加强啊。
“我是从使。”昆修的声调有些低沉。
“嗯,知道。”
“服侍你是我的职责。”
我心头一跳,豁的睁大眼。服侍?职责?包括擦澡?
“从使是侍奉神使的仆人,绝对服从神使的命令,一生忠于神使,也要近身服侍神使的日常起居,所以从使是神使的下属、仆人,也是。。。。。。”
“情情情情人??”
“是。”
“在你们还不知道神使是男是女的情况下??”
“是。”
我觉得我的接受能力还是太有限。这种事,是要别人安排的?还是十多年前就安排好的,他们确定那个神使能接受他们的安排?
我艰难地做着深呼吸,思路有点混乱。
“呃。。。那个。。昆昆修,这种事,不可以太认真,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镇静,这个时候词不达意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是说,从使的职责我是不太清楚,但是,我肯定不需要你近身服侍,不是对你不满,是我不习惯。明白吗?”
昆修直挺挺的站着,不置可否。
“不管我是不是神使,啊,就算我是,我也不能把你当仆人,我们应该是平等的,可以相互帮助,说不上谁服侍谁,至于情人就更不可以,两情相悦才可以做情人,不是随便两个人就可以的。”
天!累死我了!今天的话说得太多。
“你,讨厌我?我不佩做你的从使?”昆修紧攥的拳头说明他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
“啊?不是!”
“那是什么?这段时间,你甚至不愿和我离得太近!”
“我,我我。。”啊------啊!看来该暴走的是我。
“我不愿和你离得太近是因为你太高站得近讲话我就要仰头时间长了我太累!”我一口气说完。
昆修的反应是极度意外,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当然,除了这个还有,就是他过于高大身材让我有压迫感,我没敢说。
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定的规距,弄个从使相当于公司付经理也就算了,还弄个什么情人出来,这不成小秘了。就昆修那体形,谁是谁的小秘啊。
第二天一清早,我和昆修就按照刘玉苏留图上的路线出了谷。
谷口十分的隐秘,居然在一瀑水帘的后面。隐秘是隐秘,可也十分好找,只走一次,绝不会忘。
出了谷,是迥然不同的一方天地。
草木新发的叶芽,透着可人的嫩绿,山雾迷朦,水气弥漫,溪流山涧,鸟鸣花香,极目眺望,崇山峻岭,延绵不绝,一派天然景色,令人沉醉,置身其中,天高地远,与谷中自是一番不同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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