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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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歇歇,终于到了温泉,昆修欢呼一声就要下去,我一把拦住。
不理会他的焦急不耐,我慢条斯理的一圈一圈打开绑带,手臂的、胸前面、大腿的,小腿的,去掉固定用的树枝,拂掉药泥,昆修终于再也按耐不住,连短裤也来不及脱掉就扑通一声跳进水池。
几乎同时,他大叫一声,活该,痛死你。
我幸灾乐祸的蹲下来,仔细欣赏他痛苦的表情。可以免费看到节目,内容就不挑剔了。
温热的水气蒸腾雾霭,氤氲朦胧,浓郁的花香伴着清冽的草木气息,在清晨的霞光里弥漫。林间笼着薄雾,淡淡的,草叶上挂满露水,欲加青翠。
昆修的脸上起了淡淡的红晕,浅棕色的皮肤披上一层亮色,在晨光中形成一层光晕,他**的上身肌肉明显的轮廓,紧实充满力量,伟岸的身材站在水中,让我想起了希腊神话里的海神波塞冬。
我一时看得出神,直到水面反射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才发觉,昆修正一声不响地看着我。
我也蹲得累了,索性坐下来,把脚伸进水里。
昆修站在水中,一动不动,还看着我,什么意思?我看着他,挑了挑眉毛。
昆修朝天翻了个白眼,一字一顿的说:“下。来。帮。我。洗。”
我眉毛挑更高了,我帮你洗?有没有搞错,你。。。好吧,我帮你洗。
看着他僵硬的抬了抬左臂,我再次妥协。
跳进温泉,慢慢向他走过去。
昆修无比麻利的一把脱下了短裤,那其实是条长裤,掉下来时,让树枝挂的裤腿都是一条条的,让我干脆撕了当现成的布条用了,上衣也让我撕成布条了,不然,当时哪来那么多的绑带和绳子,你以为我撕的那件衣服是我自己的,笑话,我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衣服都是穿刘玉苏生前的几件,破的破,烂的烂,除了一套完好的,平时舍不得穿,就剩身上这件了,有衣服当然是撕他的。
把短裤扔在旁边的石头上,回过头,昆修微皱起了浓眉。我没太在意他的神情,转到他身后,将绑带团成团擦洗他的脊背,没想到哇,给人擦背居然还是力气活儿,没几下,我就气喘吁吁了,想想就来气,我什么时候伺候过人啊,虽然一来就是个不受人待见的私生子,可也有二云双月照顾起居,唉。。。伺候人的活儿不好干啊。
不一会儿,我就全身湿透,本就是温泉,再干点力气活儿出点汗,我跟从水里捞出来的没两样了。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更让我觉得累。
更可气的是,看着五大三粗的昆修竟然一付大少爷作派,揸着胳膊指使着我身前身后的忙活,一会洗头一会擦身,是可忍孰不可忍,上身也就算了,下身我是绝对不伺候的,把布团塞进他的右手,狠瞪他一眼,坐在池边歇着去了,任他怎么叫也不理他,昆修行动不便,见我不理他,只好自己动手,一边吃力的擦洗,一边还不忘时不时的飞几计恨恨的眼刀过来。
等昆修洗完,我扶了他坐在石头上休息。昆修浑身发红,墨黑的头发湿露露的披了一背,惬意的半眯着眼。
这家伙真的很好看,一身紧实的肌肉,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大大方方全裸着斜倚着身旁的大石,没有半分的色情,只觉得,很健美,很野性。
我其实很想好好享受一下温泉,以前总是想什么时候泡就什么时候泡,想泡多长时间就泡多长时间,现在碍于眼前的人,守着看着不能泡,就有些难受,何况还一身湿衣服贴着。
“你不洗吗?”昆修斜睨过来。
我想洗,就是因为你在,我才不能洗,你就是罪魁祸首,还问。
“你衣服都湿透了,脱了吧。”
我也想脱,要不是因为有你在,我早就脱了,还说。
“都是男人,没关系吧,又没别人。”昆修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不都脱了。”
我连冲他翻白眼的心情都没了。
回到住处强制昆修躺下休息,我出去采草药,因为不能熬煮,都是用挤榨的汁配药,所以需要草药的量很大。
还有一个问题很严重,昆修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食量也恢复了,吃得越来越多,而且,他吃不惯野果野菜什么的,吃也吃不饱,虽然谷里有的是野兔和蛇,可没有火,总不能生吃吧,他的眼睛越来越蓝,但凡看见能跑能动的都是一付口水嗒嗒饥不择食的样子,我除了勉为其难爬树掏鸟蛋给他吃,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采了满满一筐草药又摘了一筐野果,连拖带拽的弄回住处时,天已傍黑了。
昆修安静地坐着,看我把草药放到石臼里捣烂,挤汁。给他敷上草药,把洗好的野果放在他旁边,我拿了笛子径直来到刘玉苏的坟边坐下。
今天来晚了。
我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持笛横于唇边。清丽的笛音,轻飘飘的散开,夜风撩过,树叶沙沙做响,如泣如诉,此时此景,我忽然觉得。。。竟然很缠绵,带了些微的苍凉和无耐的缠绵。
月儿黯然无光,收起了往日炫目的清华,象渴睡人朦胧的瞳眸,柔软的想让人亲吻。
我越来越喜欢这幽暗的夜色,让我想要放松,想要沉溺,即使只是一个人,也不感到寂寞,反而觉得安全,好象这无边的夜色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纳入其中,默默的保护。
我喜欢这种感觉,仿佛与我有相同的属性,所以彼此接纳,容合,就象,心灵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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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修的伤以近乎神奇的速度恢复着,他已经可以脱离拐仗自己走动了。
一段日子的相处,让我充分了解了这个外形俊美强悍的家伙本质上的恶劣。
他每天要泡两次温泉,每次都要我帮他清洗,又不是干忍者出身的,怕身上留有气味引来追踪,温泉水对他的伤确有好处,那就自己个儿泡吧,为什么非要使唤我呀?
野果只吃沙果和李子,他说其它的都酸,当自己是来渡假的啊,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水一定要我端到他眼前才肯喝,也只有在此时他才会老实呆着不动。每天至少给他吹五六首曲子,晚上在刘玉苏坟前吹的不算,没事时要坐在旁边陪他说话,他说不讲话他会发疯。
睡觉一定要我睡在他旁边,他说挨着我蚊子不咬,虽说我身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种气味,我自己是闻不到啦,不过蚊子和蛇之类的好象都闻得到(其实偶自己也好想闻到),所以都不咬我,可我有在他周围撒驱蚊药啊,实在与他魁梧精壮的形象不符。
被惯坏的大少爷,这是我对昆修下的总结。
我不但完全负责他的饮食疗伤、日常起居,复健锻炼,还要负责派遣他精神上的无聊,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这家伙居然是个暴露狂,喜欢**。
伤员咱也不是没照顾过,相比较而言,炎门那个怪胎少主莫天奉可以评上最佳伤员奖了。
我很烦,昆修的出现让我平静了很久的心里产生了情绪,可惜不是什么好情绪。
我烦不只是为了昆修的别扭,还有就是搞不清自己为什么心里气却无法拒绝他的无理要求,不理他不就好了?为什么一看见他阳刚俊帅的脸故意做出的饱受委屈可怜幽怨的表情就投降,明知他是装出来的,还往套里钻,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我全身放松的泡在温泉里,看着水中的月亮,享受一天中难得的清静。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一荡一荡地,象轻快愉悦的笑脸,连月儿都在取笑我了。
“唉。。。。”我不禁叹气出声。
这阵子,我都是趁昆修睡着了才来泡温泉,一天到晚穿着湿衣服真不好受,好象都要起湿疹了,要不是我早有准备的吃着自配的除湿去热的草药,可有罪受了。
旁边细不可察的响声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回头看去,此时应该安然熟睡的人正站在离我不足五米的地方,在我转身的一刹,露出明显的惊艳和迷惑。
实在是出乎意料,我怔怔在站在齐腰的水中,摄于他炽热强烈的目光,一动不敢动。
昆修直直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看到我一般,他探究着,猜测着,欣赏着,就象突然抓住机会看到我的真面目,让他欣喜。
对峙了很久,昆修慢慢走了过来,修长的腿,迈了轻缓的步子,豹子般悠雅,画面极赏心悦目,如果他穿着衣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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