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身心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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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太阳升起来了,早晨这温暖而清新的阳光洒在易风痕身上,给他惨白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暖色,也让他空白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接下来应该去做的事情。
他站起来对着那火红的朝阳发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毒誓——因为他确定他的毒誓是可以在阳光下正正当当说出来的,就像大鹏鸟生来就注定要翱翔与九天之上一样的理所当然——易风痕那似乎应该很渺小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突然显得那么的伟岸、高贵,他身体的轮廓被太阳镶上了一道金边,就像一尊光辉四射的神像一般挺立着。
良久,易风痕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他先换下了身上的血衣,穿上一套新衣,然后将紫凌抱上马车,套上马。他大声吆喝了一声,休息了一夜的马儿张开四蹄飞奔起来,扬起一股翻飞的尘土,马车向东渐渐远去,从这间破屋的位置看去,马车正在驶入那片金灿灿的朝阳之中,很快消失在灿烂的光芒之中,仿佛他们进入的是天国之门。
……
张老爹一边急匆匆的往紫凌爹爹家赶去,一边忍不住自我埋怨道:“张七宝啊张七宝!你怎么能让紫老头知道这件事情呢?谁让你那么好心带他到镇上去呀,他要是死了——那就是你造孽了!唉,紫老头,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在听雪镇就孤单了,你千万别死呀,老伙计别留下我一个人啊……”说着浑浊的眼泪不知不觉中滑出布满皱纹的眼眶。
张老爹一路絮絮叨叨的说着,脚下却没有减慢速度——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怪他的,是紫凌的爹爹自己起了疑心,因为紫凌从未给家里写过一封信寄过一分钱的,这突然的来信和送钱,所以让她爹爹后来感到心里隐约有些不安,等病情稍微一好,就借口去镇上透透气、找人聊聊天,骗得张老爹陪他去镇上。
事有凑巧,让他在一家饭馆听到一些路过的拥兵讲起易风痕他们在天都劫法场的事情——这样看来,还是易风痕他们把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以致于人们都把它当成了一件趣闻来讲了。当听到紫雪被乱箭射死时,紫老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人向后一倒,当时就晕了过去,幸好张老爹及时扶住了他,才没摔伤他。于是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他送到医生那儿,小镇的医生足足抢救了一个时辰才将他救活过来。救过来后,紫老爹睁开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黯然神伤,独自抹泪,哪怕医生告诉他不要伤心过度,以免病情恶化,但都没有任何效果。
本来医生是让他留在医舍以便随时观察病情,可他死活不答应。无奈之下,张老爹请了两个年轻小伙子帮忙将紫老爹抬回了他在山坡上的住处。平时就靠张老爹往返照顾他,不过幸好上次易风痕留下了足够多的钱,所以张老爹暂时不用挑柴来卖了,但是一天得来回跑上很多次,而且每次都很急,张老爹也一把年纪了,这样来回多次身体也有些受不了了。

此时,张老爹有些累了,于是稍微停了一下,抹了把汗,正当他准备继续前行时,忽然身后传来马车飞驰的声音,他不由回头看去,一辆普通的马车正高速向他驶来,他不禁向一旁让了让,马车离他两丈多远时,赶车的人突然紧拉缰绳。
“吁~~”
随着马儿的一阵嘶鸣,马车被硬生生停了下来,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年轻的骑士——虽然他穿着一套新衣,但人却并不精神。通红的双眼和脸颊、困顿的神情、有些漂浮的脚步以及粗浊的呼吸,这一切都让张老爹感到这个人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张老爹,”那人喘着气问道,“你怎么急,干什么去啊?难道……”
“你是——?我认识你吗?”老年人都有些健忘的,虽然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承认这件事情,此时张老爹就正在他那已经模糊的记忆中搜寻着眼前这个人。
“我!我是易风痕啊,就是上次给紫凌带信的那个人啊!您不认识我了吗?”这骑士正是易风痕,整个白天他都拼命的朝听雪镇赶来,路上只是喝了点水,没有吃一点东西,到中午的时候,太阳开始变得炙热了,雨后的大地在阳光的照射下充满了浓重的水汽,在太阳下,人就跟进入蒸笼一般,易风痕淋暴雨在前,彻夜痛哭在后,加上呕吐后一直未吃食物,这时被这天然的“蒸笼”一蒸,到下午他便感觉头开始发晕、喉咙发痛,摸了一下额头,他感到有些烫,他知道自己感冒了,但为了尽快到达听雪镇他坚持抱病赶路,直到刚才碰上张老爹才停下来。
“啊——哦!我记起来了,年轻人,你怎么看上去病了呀,要不要我去给你抓点药吃?”张老爹恍然大悟,看着一脸病容的易风痕,他不禁关心的问道。
“不急的,张老爹,你这么急,难道紫老爹病情恶化了?”易风痕现在那里顾得上自己啊,于是接过自己刚才未问完的话接着问道。
“唉!都是我不好,让他听到了紫雪在天都的事情,他又病倒了,唉,可惜了紫雪这么好的一个女娃娃啊!”说着张老爹也不免悲伤。
原来是知道了紫雪的事情,易风痕此时当然不会再将紫凌的事情再讲出来打击这个悲伤中的老人,于是也跟着叹了口气,接着他把张老爹扶上马车,两人坐在马车门口向前行去。
不多时,马车到达山坡下,易风痕快速下车将马卸下,找了处水草丰茂的地方将马拴好,然后跟着张老爹便上山去了。
屋子里的情形和两天前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床前多了一滩血迹——那是紫老爹吐出来的。张老爹一见地上的血迹,心里一惊,忙上打扫了一下,然后他走到紫老爹床畔,将他扶得半躺起来,在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的紫老爹耳边大声说道:“老伙计,上次给紫凌送信的那个小伙子你还记得吗?他又来了,你要不要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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