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举杯邀明月 对饮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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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都是龙崲的首都。进城可见,屋宇林立,门面广阔,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来来往往商旅熙熙攘攘,人欢马叫,络绎不绝。一派繁荣兴盛之景!
巍峨的东城门下,两个衣裳褴褛的人兴奋的四下张望。
“老大,真不愧是龙都啊,这么繁华!”说话的是其中一个较矮的少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三年不到,龙都繁华更甚哪!”高个的少年感慨道。
“老大,你最近说话都文绉绉的,听了好别扭啊。”矮个少年不满的抗议。“唉呦——”
赏了对方一个暴栗,高个少年甩甩手,嘟嚷着:“你以为我想啊,谁让我现在是才子,要做才子当然得有点才子样。走了走了,找地方洗洗干净,一身尘土脏死了。”
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消失在莽莽人流中。
各位看官可有猜到这二人的身份?不错,这高个的正是我们的主角——邪天。话说送走大哥他们的那天夜里,邪天收拾好包裹,准备“独自”一人轻松上路。出了客栈,却看到十笑奸笑着守在门外。“嘿嘿,主上,我就知道你会偷溜。我不会阻拦的,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拦不住你。不过你得带上我,否则我现在就大叫,要让风琴俩姐妹缠住了,小心大雨倾盆,水漫金山,江河泛滥。”
邪天不动声色,静静盯着十笑,五秒钟后,突然绽放笑颜。“走吧。”
看着邪天飞走的背影,十笑松了口气,手心浸满汗渍,刚刚被主上那样盯着,自己紧张得心如鹿撞,不过最恐怖的是最后那一张笑脸,好邪恶!
于是,邪天身后拖了条“尾巴”,不过本尊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可怜后面的尾巴苦不堪言,终于明白主上最后那抹笑容的涵义了,敢情好,自己送上门给人当药人,三天两头被逼来颗药丸嗑嗑,有事没事银针就往自己身上招呼。地狱般的磨练,好好的细皮嫩肉变成铜墙铁壁,成天顶着俩熊猫眼跟在主上身边东奔西跑,轻功更是提高一倍,没法子啊,谁让主上总是嚷着要看看,“是自己的针快,还是你跑路的速度快”。可怜的十笑欲哭无泪,有苦难言,有怨难诉。深深刻刻明白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
半月之期的前一天,邪天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龙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人间,树叶上露珠折射五彩光芒,早起的鸟儿清脆的鸣叫,寂静的街道三三两两人影陆续出现,沉寂一夜的世界开始热闹起来。邪天穿戴整齐,拿起桌上的折扇,比划了两下,自言自语道:“真是郁闷,早知道就不让他们卖什么字画了,搞得自己还要装什么斯文才子。”
十笑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支雕龙木簪随意插在邪天头上,黑发倾泻如瀑似绸,一身轻便蓝衣,简单不失韵致,一双震慑人心的黑眸,即视而有情,似笑非笑的唇线引人遐想,好一个玉树临风,风流潇洒的翩翩公子。当然——这是忽略掉某人两眼间一颗黄豆大小的“克妻痣”,眉毛上黑色的“倒霉痣”,嘴角边褐色的“媒婆痣”的情况下。
“主……老大,你干嘛在这弄这么大颗的痣?”十笑指着邪天脸上的几颗大痣问道。
潇洒的打开扇子,邪天得意的说道:“呵呵,当然是为了少招惹些蜂蜂蝶蝶。好了,出发!”
今日的居家客栈内外人头攒动。邪天二人到了居家客栈附近,只见万人空巷,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老大,这些人在干嘛呢?”十笑吃惊的看着还在不断云集而来的人,嘴巴张成O形。
“我怎么知道?”邪天看着蜂拥而至的人群,心中也是十分费解。
随手抓了身边一人询问,得到的答案出乎二人意料。原来邪天与左雪的见面早传遍大江南北,许多人慕名前来,想一睹大才子风一笑的风采,还有一些是为了武林四大美女左雪而来。如今居家客栈已经满座皆客,想进都进不了。

邪天二人被人挤入人流,很快被汹涌的人群埋没。
“哇靠。搞什么东东!”终于挤出人群的邪天忍不住骂了一句,唯一的发簪已经丢失,此刻披肩散发的样子颇有贞子风范,整整衣裳,邪天看看远处的居家客栈,心里那个郁闷啊,直想揍人。心思一转,看来自己今天刻意的打扮看来派不上用场了,邪天转身离开。而和邪天失散的十笑也是焦急万分。
“宫主,已经申时三刻了,风一笑还未到,那个人是不是在骗我们?”居家客栈二楼,穿着白色裙子的宜昔说道。
“再等等吧。反正已经等半天了。”左雪望向窗外涌动的人群。人群已经浮动不安。
……
左雪震震的看着眼前之人,一袭白衣,俊美得不似凡人,发如墨,面如玉,眸若星,飘逸的气息夹着儒雅温和。今天下午,自己还在等着风一笑出现,忽然飞来一只镖,镖上一封信,信中向自己道歉并约自己戌时到望月亭一聚,末尾署名风一笑。她这才没有坐在客栈继续等待。
“在下风一笑,很高兴认识左姑娘。”邪天指了指身边一人。“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冷乔朗。”
冷乔朗,“浮生画斋”的老板,几年前邪天来龙都游玩时认识的。邪天看对方是性情中人,同时又都好品酒,引为酒知己。后来自己无意中遗留的一幅字经乔朗裱装后卖出高价,从此每次见面,乔朗都要邪天留一副墨宝。“浮生画斋”也成为风一笑字画的独家代理,生意是蒸蒸日上,可乐坏了乔朗这个小财迷。
又一看呆的,冷乔朗暗叹:记得自己看到好友摘下面具的那刻,也是当场石化,惊为天人,哈喇子直下三千尺。(乔朗:“最后一句纯属污蔑,俺没口水直流~”)
冷乔朗走上前抱拳行礼:“落华宫宫主左雪。久仰大名,今日能够一见,真是在下的荣幸。”
“不敢当。”左雪回过神来。“恕我冒昧,你真的是风一笑风公子?”
邪天调皮的眨一眼:“如假包换。”
左雪遣退手下,三人一同入座,把酒赏月。
“千变食屋的二十年茅香,酒液纯净透明,入口醇香馥郁,味感柔绵醇厚,回味悠长。可是鄙人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冷乔朗为每人倒了一杯,一边解说。
饮了一杯酒,左雪看向邪天。“风公子,左雪十分仰慕公子的才情,如此月色,左雪冒昧,不知公子可否赐诗一首。以酒为题,如何?”
“好啊。”邪天轻轻把玩手中的酒杯,微眯起眼:不相信我是风一笑吗?
起身慢走了两三步,对着朗朗明月,口中缓缓吐气如兰,带着清甜酒香。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太白老人家,你可一定原谅小的盗用您老的诗啊。
“好诗。‘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公子有五湖之胸襟,四海之气量。左雪佩服。”
“多谢宫主抬爱。”邪天转身说道,背着月光的脸上阴晴难辨。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寂寂暮夜,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
“就剩咱俩了,这么久都没来找我,一找我就要我帮你挡桃花。啧啧,你还真够朋友。”目送左雪离开,冷乔朗嘲讽邪天。
“呀,是我不对。”邪天讨好的笑道。“我让人各种酒都送五瓶过来,作为赔礼。如何?”
“再加一个月美食。”美酒怎能无美食?尤其千变食屋的美食美酒,难得吃一顿呢?
“你这是敲诈。”邪天佯怒道。
“是又如何?”乔朗毫无愧色。“好了好了,走,去我家喝酒,三十年的杜康,保证喝到你烂醉如泥。”
“无妨。杜康一杯在我手,长醉不醒又何妨!哈哈哈,今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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