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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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自从悬天岩那一夜之后,我便陷入了人工制造昏睡之中。上官青岚不知道用了什么药,竟让我一下子睡了一个月。再次醒来时,人已在锦城瑞王府里了。为了防止我逃跑,他们干脆就让我一路睡过来,还好记得定时给昏睡中我喂流质食物,虽然体重又减轻了些,不过想想在这种情况下没饿死已经很不错了。最让我受不了是连上厕所这样事都是他们帮我解决,想起来就郁闷无比。
在调养身体期间,上官青岚给我讲了个非人类故事。虽然来自唯物主义时空我打从心里不信那些鬼话,可是既然我确确来到了这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呢?不过说起来,像上官青岚那样存在即使是在这个不能用“传统”科学来解释世界里也实在是太脱离常识了。
为了防止我逃跑,上官青岗和西门锦菡整天轮流跟着我(还好那个变态堂主事多,基本上都是上官青岚在看着我,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他整成什么样呢),就差在我脖子上套个项圈连上链子。以至于我到了锦城一个月还不知道这地方长什么样子。
现在想来,大陆其它三大国首都我都见识过了。永安就像是盛唐时期长安,繁华而端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纸醉金迷气息,让人迷失于其中,不由自主地随之堕落。盛京是个商业达到封建社会极限大都会,基本算是这个世界曼哈顿或银座。燕京便是清朝时期北京,气势恢弘,庄严肃穆。虽然各有各风格,但那三个国家首都给我感觉都基本一样,要是比做以前世界,就像是不同时期古代中国。
在终于看到锦城面貌之后,我感觉到自己是来到了“外国”一样地方,建筑风格和人们服饰打扮都像是某个异世界中才有带着浓重南国风情热情奔放元素热带少数民族。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候,之前所有不满都烟消云散,剩下只是对未知地域新奇。
以下转述上官青岚对西锦背景知识介绍。
西锦现在这片土地在建国以前是个多民族战乱不断地方,各民族之间与他们自身内部之间矛盾不断,经常发生部落之间或民族之间火拼。西锦地形又以山地丛林为主,适合打游击战而不适合正规军大规模步兵和骑兵,所以虽然这片地域比较落后,被称为“蛮荒之是”,却没有被天朝和东溟入侵(北魏当时还只是北方草原上游牧民族,没有建国)。
四百多年前,其中一支名为“锦”数量较多民族迅速崛起,更是因为出现了许多有才能领导者,“锦”便在一次次小规模战争中逐渐壮大,成为这片地域中最强大一支。之后经过几十年兼并战争,“锦”将周围小部落尽数吞入腹中,在三百七十年前建立了“锦”这个国家。
多民族国家一个缺陷便是国家结构不稳定,特别是当这个国家里并没有一个民族人口特别多时,情况便更加不妙。在兼并战争与建国初期之时,西锦所采用基本都是血腥武力镇压,这才将国家情况在铁血政策之上稳定了下来,建国几十年之后才开始慢慢借鉴天朝与东溟一些温和政策,社会形态开始向天朝与东溟靠拢。
在西锦向天朝和东溟制度过渡期间,不但是政体,连带着文代、建筑、服装等方面全都向天朝借鉴。在经过三百多年之后,现在西锦其它方面都已经和天朝很相似,但普通人生活却还保留着原来习俗。所以目前西锦只是披着异国风情表皮与天朝相似国家,只有皇室人和朝庭官员才穿天朝服饰,住天朝建筑样式房子,不过在西锦传统节日与重大事件神事活动中还是要穿民族服装。
西锦虽是多民族国家,但是经过三百多年融合之后,民族也基本统合一致,从初期七八十个民族开始,许多民族在融合过程中消失,现在仍存在只有十几个民族,其中又以“锦”为主。所以西锦官方民族服装和发饰什么都是“锦”民族服装,其它十几个民族服装只有他们自己民族人在民族节日和婚丧嫁娶时才穿,平时日常服装都是“锦”民族服装。
西锦民族服装看起来像是东南亚服装变体,窄衣小袖,色彩鲜艳,图案丰富。传统发型比起其它国家来真是简单得让我想落泪。女子发型虽然样式多花样也多,但都是将全部头发盘到头上然后加以装饰,不留一丝散下来。男子发型更简单,就是一条大辫子编下来。这些地方让我十分感动,以前世界当然更简单,短发用手抓两下就行了。到了这边之后,头发又不能剪短,梳话又有许多乱七八糟要求,要分年龄、职业、地位什么来梳不同发型,要是披头散发又会被别人当成疯子。
见识到了西锦民族服装和发型之后,我一回来就硬是让上官青岚给我弄了几件西锦民族服装穿穿,然后打扮成当地人样子出去逛街。这就是可怜我在锦城最大乐趣了。
当然,乘着逛街机会给锦城中有凤来仪分部传消息也是目地之一。
将我困在锦城,天天向我说教,挽救失足青年走回“正道”,然后尽全力辅佐神将一统天下,这就是上官青岚阴谋。要是有用话,当初在忘忧谷时我就已经乖乖地跟着宇文慕去辅佐东方晨君去了。在我已经玩腻了扮当地人逛街游戏,正百无聊奈之际,目标人物终于出现了。
那个时候我正在瑞王府院子里和上官青岚下棋。因为无聊,所以我就自己弄了个跳棋出来,棋盘是找人按图纸做给我,跳棋珠子是上官青岚给大小一致珍珠和水晶珠子,还真是奢侈。
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然后便有一个下仆来通知上官青岚道,王爷回府了。
“瑞王回来了?”我疑道,“东溟怎么会放人?”
他向我笑道,“不是瑞王,是润王。”
“润王?”
“迎回神将之后,朝庭里发生了一些变动。”清描淡写便省略了一场可怕政治斗争,“瑞王之子西门锦润封润王,在国主废去太子之后,润王便是继承西锦之人。本来要建新润王府,但是润王却坚持要住在这里,毕竟是他出生长大地方。”

上官青岚向我解说之后才知道,虽然政治体制学了天朝,但西锦这个多民族国家价值观并没怎么改变,所以会做出这些在其它国家看起来匪夷所思事。在王位继承上并没有人会特别强调直系与旁系,只要是有皇室血统人都有机会,谁赢得政治斗争,谁就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西门锦润并没有参加这场政治斗争,不过上官青岚帮他赢了。
在那阵小**动之后,上官青岚便立即去见了他,一个时辰之后才回来,不知道谈什么谈这么久,跟一个白痴有什么好谈?不过回来之后他却给我带来了一个好玩消息:润王要“召见”我。
“迎回神将之后,我便将当年下在他身上咒术解了,”当我一脸看白痴表情看他时,他又告诉了我一个惊人消息,“解开咒术之后,他心智也恢复为了常人,经过这段时间教导,已经将这空白十几年应学东西补回来了。你别不相信,润王本就天资过人,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只是因为压制时间过长,所以在某些方面还不尽人意,不过这并不会妨碍到我们计划。……你先别高兴太早,润王咒术能解是因为当时我药方抵去了一部分咒术力量。你当年并没有服过那剂药,能活下来算你命大,下在你身上咒术是解不了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解开咒术之后,他只记得八岁以前事……我也曾找了各种方法,试图恢复他记忆,可是……”
我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去了。许久不见,到底会有怎样惊奇在等着我呢?不过几分钟之后,我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其实人靠衣装这句话并不对,同样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衣服就会被人染上他本身气质。一件衣服穿在普通人身上,就算色彩再鲜艳,质地再好,也很容易被人乎略,所留下印象最多也就是几秒钟瞬间记忆而已。可要是穿在不一般人身上,却让人很容易就留下印象。像是西门锦菡还是武林盟主时候,天天穿着一身白衣到处跑。这个世界上穿白衣人多了去了,可偏偏那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沾上了他浩然之气——虽然事后证明这浩然之气也不过是装出来,他本人是黑暗系——因为这衣服里面人缘故,连带着衣服也变得高贵端庄。
然而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同样一件衣服穿在同一个人身上,也是会有如此大不同。就拿眼下这位来说吧,上好西锦产彩云缎,墨绿底色加上同色系暗纹,领子和袖子地方有一圈银灰色简洁绣花。样式、颜色、质地基本相同衣服他以前也穿过,只是那时我却并没觉得他穿这衣服有多好看,当然也就更没有产生想要去多看两眼意愿。不过现在嘛,眼前之人还真有点让人无法移开目光。他并没有北辰云那样让阳光也为之失色英俊相貌,也没有西门锦菡那样让黑夜也为之战栗笑容,更没有宇文慕那样让春风也为之倾倒神采。
他有,是能征服世间一切自信,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超然,指掌天下覆雨翻云气势,渺视苍生而无动于衷冷漠,还有,一统天下帝王所应有无情。
“你就是凤星。”
他用是肯定句,然后起身,走到我面前单手抬起我下巴,面无表情地从高处俯视着我脸。
我近距离直视着他眼睛。那是一双深褐色眸子,波澜不兴。明明是人类眼睛,却带着金属才有坚硬质感,——不冷,也不热,就像我们用手指划过没有启动机械表面,毫无感觉。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这里并不是原来世界,我大概会把他当做一个做工完美机器人。
他看满意了,然后才松手,回到座位上像例行公事般地喝着茶。
“眼下时机尚不成熟,你就先和龙影堂主一起将剩下神器和玉龙一起找回来吧。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不过身为凤星,这样任务应该很容易吧。”
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过分简明,这样说话方式还真是恰到好处。因为我是凤星,所以对于他来说,物尽其用,理所当然。
“怎么不说话?”他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顿了一顿,然后道,“听说你还是那个富可敌国天下第一商号当家,想必现在在别人手下做事让你很不习惯吧?”
他直视着我眼睛道:“不过你记清楚了,本王不是别人,是你要辅佐主人,这并不是一件丢人事,而是你荣誉。你必须快点习惯这种关系,这对你自己有好处。”
我轻笑了一下,并不表态。
“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抽空在这边熟悉一下,上官门主和龙影堂主会照顾你。”
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出去了。我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等等,”
回过头去,却发现他那双毫无感情眼睛停留在了我左腕上。
“那是什么?”
我抬起手来,那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白色玉镯。身为一流商人,身上不能有任何让人质疑自己眼光与品味劣质商品存在。然而这个普通到极点白玉镯,自从戴上之后,便再也没有取下来。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习惯。习惯之后,往往便遗忘了它存在,如同左手腕上理因有那么个东西。于是在不知不觉之间,这个普通到了极点镯子,却成为了一件从不离身必要饰物。
“那个镯子……”他那双几乎让人误以为是机器人深褐色眸子,却在看见这个极其普通镯子时,闪现出了零星光茫,“是你吗?”
“啊,”在见了他之后,我第一次开口道,“当然。是我一位故人送给我。”
“是吗……”他若有所思地说着,“那么,你那位故人……”
“死了,”我也学会了他面无表情,“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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