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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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接下来几天让我充分尝到了被软禁滋味。不但不能出这个小院,谢雨菡和蒋醇玉轮流出现在我身边陪着,简直就是禁足加监视,让我好不郁闷。但表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蒋醇玉已经对我有所怀疑,虽然那晚一席话让他在面对我时更加愧疚,但也难保他心中疑云是否全消。我只有在偶尔他们都不在时候才从莫名那里断断续续地听着事态发展,不过这几天都没什么有价值消息,而且我本人身处困境,也不敢有所动作。
谢雨菡白天忙得不见踪影,这个时间段就都是蒋醇玉陪着我。而且自从那晚我对他“声泪俱下”良心谴责之后,他对我态度直线上升。因为我话给他造成了一种脆弱身心假象,于是乎他对我便像是对易碎品,变得比谢雨菡还老妈子。而谢雨菡自那晚之后,每天忙完了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聊家常(?)。
因为天天和蒋醇玉呆在一起,我没事便与他八卦一下呤龙门事,也将一些自己看法告诉他,让他去告诉谢雨菡,但不能说是我说。他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去说,我道,你不是觉得谢雨菡对我态度很奇怪吗?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还是少和他打交道为妙。
然后意外地,竟从蒋醇玉那里得知了谢雨菡一些独家信息。我就说刚见到他们两个时候为什么觉得这两个之间像是有什么不为外人道故事,连穿衣服都一个品味,原来这两个可是青梅竹马好友,如果是一男一女就要订娃娃亲那种。蒋醇玉师父与谢家二老是俗称死党,而蒋醇玉是他师父捡孤儿。他师父是个药痴,常年在外寻找稀罕药材,所以居无定所,而谢家就是他落脚处了。因为一时兴起把蒋醇玉捡回来时候他还是只有几个月大小婴儿,不方便带着到处走,所以师父就将他放在谢家养着。蒋醇玉是和谢雨菡一起长大,用他话来说就是铁哥们儿。后来长到十二岁时候,谢雨菡被二老派出去习武,他师父也把他带着开始游历江湖,不过每年过年都会回到谢家来聚聚,这样日子直到二老和他师父过世。
据说谢雨菡父母是被不明人士杀害,谢雨菡为了察清真相而在江湖上初露头角。那段时间他们三年都没有见面,而且音迅全无。直到谢雨菡报了仇当上了武林盟主他们才久别重逢。
又是一个报仇,这个世界上仇可还真多啊。
“雨菡从来都没有提过那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他一定过得很苦。比起以前,重逢之后他真是改变了很多。不但是身形外貌,连性格也是。而且……他身体上有很多伤痕,连我这个见过无数伤痕大夫也无法想象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来……”
说着眼圈一红,似乎就要掉下泪来。我头痛地去安慰他,心下于是了然。这个蒋醇玉啊,说是谢雨菡青梅竹马,不过我看算童养媳还差不多吧?看着他说谢雨菡事时候那幅又幸福又苦闷表情谁都明白得很,也怪不得当初他见谢雨菡对我好就不爽我了。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嘛,”说到这里把自己寒了一下,“就算再苦他不是也挺过去了么?而且有你为他心疼,他还真是个幸福人呢。”
“怎么会幸福呢?他受了多大苦,可是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他都不和我说……”
“不和你说是因为他不想让这些已经成为过去事来让你伤心,这其实也是他对你特有温柔啊。”
我不行了,憋笑快内伤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不但长了张女人脸,连性格都这么女人呢?虽然蒋大牌平时是很酷,言行也不带一点女气,但没想到一但他少女情怀发作起来就会这么严重,眼下就一完完全全谢家媳妇。
“欢乐一起分享,痛苦独自承担。虽然我对他算不上了解,但他给我感觉就是这样一个人(才怪!)。越是他珍惜人他便越是小心地护着,绝不让烦恼来夺走那人笑容(天哪,我在说什么!)。他就是那样在珍惜着你,如果连你都不能给他鼓励与支持,那他又该怎么办呢(他自己有办法!)?醇玉,既然你也喜欢他,就要相信他才是(好痛苦,要笑场了)。他一定会幸福(谁管他去死啊!)。”
我一边说着肉麻话,一边在心里反驳自己,弄得都快人格分裂了。还好蒋醇玉低着头,要是他看到我现在这种扭曲表情一定会被吓坏。
“你、你在说、说什么啊……谁、谁喜欢他……”
有戏哦。说了这么大一堆,他就听见了这一句。我继续道,“笨蛋,谁都看得出来啦!是男人就干脆点,就这样去告白吧!”
“你……你胡说些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不是狗嘴,倒是吐根象牙出来我看看?要真有此特异功能我有凤来仪就又发了。
“谢大盟主和蒋大神医,不管是从相貌还是才能方面来说都是绝配啊~自古英雄配美人,更何况你们还有感情基础……哈哈~”
“杨语!你找死!”
说着我们便在房里打闹开来。日子过无聊了娱乐方式都变得无聊起来,不过蒋醇玉也满好玩,只要一提到与谢雨菡相关事情冰块就为火团。外冷内热,还被我发现了不为人知少女情怀,也算是百无聊奈中一大收获吧。
可惜乐极生悲,正打闹着,我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扑去,正好将蒋醇玉压到了地上。此时莫名声音在耳边响起:“主人,谢雨菡来了。”
本想起身,但心思一转,嘴角便勾起了恶作剧笑来。下一刻我便敛去了脸上笑容,直直地望进身下人眼,带着诱惑与深情。蒋醇玉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白净脸孔在我注视下泛起了一层薄红。乘此机会,我一下子吻住了他唇,在他还来不及反映过来之时将舌头伸了进去,用尽我一切技巧挑逗。论年纪我可比他大上几岁(当然是心理年龄),而且这等情事也早已是轻车熟路。蒋醇玉平时那幅冷冷冰冰样子看起来便是那种禁欲主义者,而在露出真性情时又是纯洁少女样,而且心有所属,虽然都奔三人了,说不定还是处男?
口腔中生涩反映证明了我猜想。虽然他也是习武之人,但此时却慌了神,只是本能地挣扎,却忘了他完全能够一掌将我打飞——或者是考虑到我这个破身子经不起他一掌?我便再接再厉,加深了这个吻同时又隔着衣服挑逗着这具青涩身体,随便将他衣带解开。蒋醇玉神志已乱,身子也软了下来,从鼻息中发出了暧昧呻吟。我微微一笑,伸手掀开他衣服,触上了温热肌肤。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大力地踢开,然后我和蒋醇玉就这么被捉奸在地板。谢雨菡一张俊脸惨白,难以至信地看着我们,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蒋醇玉根本就吓傻了,直愣愣地盯着闯进来人,脑筋还没反映过来,带着一脸**和满眼雾汽呆在那儿。

我镇定自若地坐起身,然后把蒋醇玉从地上拉起来,慢慢给他理好了衣服。这个时候以为已经变成化石谢雨菡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语……醇玉……你们……”
听到谢雨菡声音,蒋醇玉一下子涨得像煮熟虾子一样通红,一脸恨不能一头撞死表情别过头。我故作尴尬地笑笑,道:“有事吗?”
“……啊……这……哦,是、是有点事……”
我拉着蒋醇玉在桌子边坐下,给那惊魂未定两位倒了茶。谢雨菡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却也镇静了下来,说出了来意。
“今日清晨,天岩寺行颠大师尸体在后院柴堆中被发现了。”
“什么?”蒋醇玉惊道,“行颠大师果然也……”
谢雨菡点了点头,“二月英华,一击毙命。”
“那么……”
“就在刚才,”谢雨菡脸上荡起笑意,“抓到了刺客。”
“刺客?!”蒋醇玉喜道,“是呤龙门人?”
“现在还有审,刺客一共四人,抓到之后一个字也不说。不过奇怪是这些刺客倒是不像一般死士,抓到之后就会服毒自尽。他们虽然什么也不说,却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
我手一抖,立即在桌下死死握住。
“有这等人?这倒是奇了,”蒋醇玉道,“从来没听过这样刺客。用刑了吗?”
“用了,青山派人审,你也知道他们手法,虽然我并没有进去看,不过听里面动静……唉,那些人倒还算是条汗子。”
“呤龙门人果然非同一般。”
“不,还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呤龙门人。”
“为什么?”
“没有从他们身上找到二月英华和长针。那些人身上都有一定数量暗器,不过却并没有毒物,而且说不定还有他们同伙藏身暗处。”
“那你跑这儿来干嘛?万一青山派把人弄死了可不就什么线索也没了?”
“我就是找你要东西来了,”谢雨菡道,“那些人不怕用刑,所以我来找你给我配点药。”
我心里一凉,仍静静地坐着。
“上次你不是弄了个什么迷药,能让人产生幻觉,降低意志那个……”
“哦,‘忘生’是吧。”
“对对,就是那个药。”
“现在手头没有,现配要三个时辰。我这就去配,你先叫他们别用刑了,那药挺烈,虽然死不了但也得去半条命。要让他们那么折腾,药一下去,那些人怕是就受不住。”
“知道了,我这就去。”谢雨菡站起身来准备走,结果又看了我两眼,想开口说什么样子。
蒋醇玉见他这个样子,想起刚才事,脸又红了起来,于是便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然后谢雨菡又重新坐下,犹豫了大半天才开口道:“语……刚才……”
“你不是在忙吗,那些刺客……”
“语喜欢醇玉吗?”
我笑而不答,他又盯着我看了一阵,然后也起身走了。
“主人!”他刚一离开,莫名便出现在房里,“应该是莫如他们。莫如负责监视谢雨菡,往常谢雨菡来到院外时莫如便会给属下打暗号,但刚才谢雨菡来时候莫如并没有跟着。”
“都怪我!”我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可恶!这次决定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个天大错误,要不是我任性妄为……”
“主人保重!”
“莫名,快带我到那边去……”
“请主人呆在这里,属下马上便去察看!”
“我叫你带我去!”我怒道,“他们正在受苦,我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干等着吗?!”
“要是连主人都身陷险境,那他们苦不就白受了?!”
我苦笑了下,道,“我早就身陷险境了,自从来到这里……现在所想也只有尽力补救了……”
刑堂设在东厢一个别间里,莫如和其他三名血卫被绑住手脚丢在地上,身下已是一片血泊。用刑已经停止,他们四人上衣已被剥去,露出上半身布满了一道道血肉模糊鞭痕和几处火烙痕迹。虽然在有凤来仪地下审讯室里,比这更加残酷百倍刑罚我都见过,但此刻眼前人是自家兄弟与朋友,看到这幅情景时我差点禁不住叫出声来。有凤来仪血卫接受任务之前最先听到话便是——不可轻生。只要还活着,就还有获救机会,生命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他们还活着,而我,有这个能力救出他们吗?
谢雨菡坐在椅子上向莫如他们几个问话,旁边还站了三个人,应该是青山派负责对莫如他们用刑吧。其中一个站在谢雨菡身后,不时对他小声耳语着什么,而当他直起身来,将脸转向我们这边时,我猛然瞪大了眼睛,抓着莫名手指紧紧地陷进了他肌肉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恐怖想法在我心里成型,让我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如此诡异之事。脑海中一时一片空白,好长时间都无法思考,直到莫名抓住我肩膀担忧地将我摇醒之时,我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我咬紧嘴唇,慢慢计上心头,然后示意莫名带我离开。
等到了一个无人角落,我静静地想了一阵,然后开口道:“我以前对你们说,不可轻生,就算任务失败被抓也绝不可求死,要想尽一切办法活来下。莫名,我是不是做错了呢?也许对于你们来说,死了倒反而是一种解脱,也就不用再受这些罪了。”
“主人没有错,”他在我面前跪下来道,“主人对我们教诲每个兄弟都铭记于心,我们这些人从小便活在黑暗之中,我们命比起虫子来还不值。可是即使如我们这般轻贱生命,主人竟时刻为我们着想。有凤来仪每个兄弟都知道,主人对自己人是极好,并不只是钱财待遇,主人是从心底在为我们着想。以前从流云楼跟着宋管家过来兄弟们,还有从各处召集来兄弟们都为能够遇到主人而感谢上苍。不要说只是受到这种程度刑罚,就算让我们粉身碎骨,只要是为了主人,我们都心甘情愿!请主人不必为这样事而自责,只要是主人决定,我们万死不辞!”
我沉默了一阵,道,“你这么说,不是在给我压力么?现下这种状况,都是因为我任性,才让莫如他们……”
“属下并无此意!”
“好啦,”我将他拉起来,道,“叫上其余兄弟,回西院。虽然你们主人不会武功,不过也并不是没用废物。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用武力也一样能够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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