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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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连夜赶路,翌日便到了启江北岸。因为发生了夜袭事件,所以我决定让马夫和小厮就此返回,我和莫离二人渡江之后快马加鞭赶往永安,这样最快三日即可到达。
有一点疑问我始终想不通,除非那群人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不然我出门之前便易了容,那些人怎会认得我便是欧翔?要么他们认得不是我,而是莫离。从上次有凤来仪两起绑架事件怀疑与出门前莫离反常来看,这种假设确说得通。而且还有一处最明显疑点便是,如果他们从一开始便跟着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我第一次露营时用迷药捉猎物?那样话当我撒迷药时候他们就不会中招了。
这便证实那些人是从半路开始跟着,或是得到了我们会在哪里停顿消息然后赶来。这种情况同时也印证了前面对于莫离假设,如此一来便是他将我行踪透露给那些人了。从有凤来仪两起绑架事件开始,种种疑问矛头都指向了莫离,虽然没有证据,但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与他同行吗?
在马夫与小厮离开之后,我们便去雇渡江船。乘他与船家说话之际,我悄悄吞了一颗药丸,一分钟不到便出了一身虚汗,加上我一向不健康脸色,这效果看起来大概有点吓人。
“主人!”看到我不对劲,莫离急忙扶住我说,“可是身体不适?”
“……嗯……”我艰难地开口道,“只是全身无力……大概是有点累了吧……”
他急忙向刚才说话那船家道:“附近可有医馆?”
“不用,”我说,“我自己就是大夫,这个身体情况我自己最清楚。没什么大不了,歇一歇就好了。”
“这位小哥现在这样子可渡不了江啊,”听到我们对话船家好心地说道,“今天风急浪高,船行在江面上可不稳得很。还是先给他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看看大夫吧。”
“主人,依属下之见还是先在这个镇上休息一天,明天再渡江吧。”
我虚弱地点点头,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他向船家道过谢,便抱着我到镇上寻了一间客栈住下。我写了个药方,让他去抓来将药烧在洗澡水里给我泡澡。他一出门,我便叫来小二要了几张油纸和一个香炉,用油纸把银票和几包必需药物包了放在贴身衣带里,又拿出一些普通安神用药物放在香炉里和着檀香一起烧。
莫离动作果然快,我做完这些不久他便回来了。一会儿小二便将烧好洗澡水抬进来,见我开始脱衣服,他行了个礼正要出去。
“等等,”我叫住他道,“你来给我按一下,我肩膀好酸。”
他应了一声,便卷起袖子来给我按摩。渐渐地,热水蒸汽与檀香薄烟便交织着弥漫了门窗紧闭房间,连带着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
我伸手握住他放在我肩上轻轻揉捏手,张口含住了他食指。感觉到他轻颤了一下,然后便听见他乱了呼吸。极尽诱惑地用舌头挑逗着那根因为习武关系有着一些薄茧而变得粗糙食指,然后慢慢地张开眼睛对着他一笑。
我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笑最能令人发狂,特别是早已将人皮面具取下露出本来面目现在。得到我暗示,他便将衣服尽数除去,进到木桶里来。
接下来便由他掌握了主动。亲吻与抚摸都是轻车熟路,我和他以前也有过这样经历,不过我从来没有主动碰过他,而且每次都没有做到最后。
现在我破天荒地回应他,倒是让他大吃一惊。摸不准我意图,但在得到回应之后便更加热情。有点想看冰块会不会因此而融化,我挑逗更加大胆,换来是他眼中理志一点点地崩溃。
在他怀中释放过后,我在喘息之余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手指来到我双丘之间,眼神急切地望着我,想要得到我充许。
“别……”
我皱皱眉,立即从他眼中读到了失望。看他正要起身,我忙将他按住,一手握住了他早已勃发**。
“主人?唔……”
我用吻封住他疑问,同时加快了手上动作。今天破了太多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说实在,在心里我始终不愿意去怀疑莫离,但眼下这状况又让我不得不去怀疑。虽然为了谨慎起见而不能实行疑罪从无原则,但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证据这一点让我有了几分安心,甚至有点希望永远都不要找到证据好了。
随着手中物体一阵抽搐,他低吼一声,紧紧地抱住我。等到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他便将我抱出木桶,擦干净放到床上。
“我有点饿了,你去给我煮点粥来。”我拿出一个药瓶给他道,“把这个煮到粥里,放一颗就行了,记得多放点糖。”
“是,主人。”
听着他走远了,我睁开眼睛,坐起来慢慢地穿上衣服。除了放在里衫腰带里东西以外什么都没带,再从包袱中拿出另一张人皮面具换上,先前那张也收在了腰带里,莫离并不知道我带了两张面具。
穿好之后我便走出客栈,正走到大厅时便听见一阵喧哗,好像是说有人在厨房里晕倒了。我笑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和着檀香一起烧是普通安神药粉,煮在洗澡水里是普通舒缓肌肉疼痛药材,给他药瓶里是普通专补体寒体虚大补丸——
不过加在一起之后便会成为一种奇特毒药。在大量吸入和着药物水蒸汽与烟雾之后,一旦再沾上那瓶子里药丸便会使中毒者晕倒,三日方醒。此毒是一种慢性毒药,三年之后才发作,其间并不会有任何中毒症状。我将之命名为“三日春秋”,毒发之后中毒者全身皮肤呈现金红之色,如同春之红樱秋之金菊,每晚月上柳梢之后疼痛不止,三日之后吐尽全身鲜血而死。反正离毒发还有三年时间,在那时之前结果早已明了,该活死不了,该死也活不成就是了。
这种慢性毒药是我没事时候弄着玩开发出来,因为不方便下毒也就没有作为商品在天谴楼出售,知道它存在也只有我自己。莫离醒来之后只道是自己中了不知名敌人暗算,我去向不明也可以理解为被暗算他不知名敌人虏走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怀疑他,因为如果结果证明他清白,那时候我可就尴尬了。

今天折腾了这么久,此时天色已晚,薄幕已降。初冬时节寒风从江面上掠过,带起更加寒冷水汽打在身上。我花了双倍价钱才说服船家渡江,夜长梦多,还是尽量快点赶到永安好。
冬季是枯水期,此时启江算是一年四季之中最温和了。虽然今天风大,带起浪有点高,不过整体已经是很好状况了。我坐在舱里感受着江水颠簸,一时思绪万千,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正在闭目之间,突然听见涛声中夹杂着金属打击声,一丝浓郁腥味顺着江风吹进了舱内。
出舱向外望去,只见远远江面上并行着两艘大船,在渐深夜幕下好不热闹。两艘船都是私船,看样子大概是江湖上斗殴吧。我吩咐着船家尽快划,离那两艘船越远越好。
可惜天不随人愿,我不去找麻烦,麻烦就来找我。正要转身进舱,只见突然从江水之中伸出一只手抓住船沿,紧接着一个人突然从水中跃出,手里拿着长剑跳上船来,顺便甩了我一身水。
那人看到我先是一顿,然后说了声“得罪”,便点了我**,将我拖进舱中,然后比我这个正主更加理直气壮地吩咐船家划快点。那船家唯唯诺诺地应了,更快卖力地划,刚才不管我怎么催都还没现在一半快吧?看来人果然要强势才行啊。
那人坐进舱中,将我放在席上,对我说道:“小兄弟别怕,我不是坏人。在下谢雨菡,借用一下小兄弟船,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别报。”
哪有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还救命之恩哩,又不是我想救你……等……等等,他说他叫什么?!
我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人,全身上下滴着水,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了大半,长长黑发纠结着贴在身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只是这些却并不能掩去他英挺气势,虽然跪坐在席上,但以他手脚长度,目测身高大概有一八五到一九零,魁梧却不失文雅身材,比一般北方汉子要纤细些,但却定不是南方水土能养出人。
最令人惊叹是他脸。高质量美人我见多了,有凤来仪二院中养着孩子哪个不是万里挑一品貌兼备?更何况还有天天对着镜子就能看到这张脸,美人看多了也是有审美疲劳,所以之前我都没有觉得会有什么人在相貌能在我心中留下鲜明印象。不过眼前这只落汤鸡却让我顿时惊艳在了当场——
欧阳翔凤脸是一种阴柔美,要是长在女人身上那定是国色天香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但可惜他是男儿身,现在这个年龄段正值雌雄莫辩少年时期,目前身体也尚未完全发育,配上这张脸倒可以说是少年中性美。等过两年到了青年期,如果身高长高了,脸却没添点男人味,这一搭配可是连任何成本都不必天然版人妖,我自己都得被恶到。所以我现在只求要么就别长了,要么就连这脸也变男人点,不然我大概得长年戴人皮面具了。
而眼前这人脸却是正宗美男子,长相虽秀丽却不失英俊,特别是那双斜飞入鬓剑眉,根本连根杂毛都不用修。明亮眼眸中闪烁着英气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站在高处大人物,更难得是能在其中寻找到一股凛然正气,要是让他穿上袍子坐到公堂之上,不用多言,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嫌疑犯自己乖乖自首。
“现任武林盟主谢雨菡谢大侠,久仰。”
“小兄弟认得我?”
“盟主大名,谁人不识?”
要是他知道我认识他是因为家里那个爱八卦管家搜集八卦资料,其中连他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找什么样女人都一一记录,而且前些日子为了造舆论,在不知不觉之间还传出了由他出手将我毁容并打成生死未卜重伤这样谣言,那么这张正直美人脸上会出现什么样表情呢?
他笑了一下,说,“小兄弟谬赞了。还不知如何称呼?”
“区区贱名,何足挂齿。只是盟主现下这是……”
他苦笑了下,道,“江湖恩怨,一言难尽。我看小兄弟不像是江湖人士,还是不要牵扯进这些是是非非为好。”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让我别多管闲事,我才懒得理你什么恩怨,只是你自己叫我不要牵扯进来,却上了我船,这叫怎么回事?
“区区一介乡野村夫,自然不敢过问大侠之事。不过可不可以麻烦谢大侠将在下**道解开,在下身子弱,还有些时间船才能靠岸,**道封久了在下怕是要行动不便多日了。”
他想了想,先是捉住我手腕探我脉,然后大吃一惊,急忙给我解了**。
“小兄弟身体这是……”他吃惊地继续把着我脉道,“奇经八脉具毁且身中巨毒,怎会……”
我收回手讪讪地笑道,“命该如此,能够拖到现在已是极限,只盼着能够在时日之内再回家看一眼,了却此生余愿罢了。”
他表情颇为复杂,大概是在怀疑我身份吧,怎么说一个普通人受这样伤中这样毒机率还是很小。不过面对已经“时日无多”可怜人,他全身上下都透着怜悯。这样也好,所以就请这位大侠你快点走吧,别把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拖进你们那些个江湖恩怨里我就千恩万谢了。
可是不知这位大侠是同情心泛滥还是怎么,竟然对我道,“小兄弟小小年纪便已参透生死,实是难得。在下此番南下,正要经过‘问生断死’蒋醇玉蒋神医医馆,蒋神医乃在下故交,小兄弟不如就随在下一同前往,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谢大侠美意在下心领,只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更何况三千红尘也确无甚留恋之处,还不如尘归尘土归土,舍去这身臭皮襄,归去来兮,至身世外,任我逍遥快活。”
他不再做声,深深地盯着我眼睛,像是要将我灵魂看穿一般。我垂下眼帘躲过他视线,两人无言对坐。只是此时却不知往后那莫明纠缠却始于我说惯了谎言,只盼着小船能在宽阔在江面上早早靠岸,好让这只麻烦落汤鸡快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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