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坊玉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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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是个富饶、人多的热闹地方,酒楼、客栈、钱庄、典当、绸缎、胭脂水粉……比比皆是。当然,也少不了遍布各地的“灵芝草堂”。
在扬州,与“灵芝草堂”同样颇具盛名的,是一家口碑极好的绣纺——“仙踪绣坊”。扬州至少有几十家绣坊,唯有这家最具特色,其绣品雅致华美,绣工精湛,独有一番底蕴,是别的绣坊无法企及的。从那里买得的绣品,不论送人还是自用,都是件令人体面的事,所以深受当地人的喜爱。
“仙踪绣坊”之所以受人欢迎,主要是因为一位绣艺了得的姑娘,年方十七,名叫虞梦诗。在绣坊里,就属她的绣艺最高,绣品唯美清新,尤其是她绣的凤蝶戏牡丹,更是惟妙惟肖、美轮美奂!因此,当地人送了她一个美誉:妙手玉蝶。
“妙手”自然是指她一双精巧的手、精湛的绣艺:“玉蝶”则指她平时最喜欢绣蝴蝶:更重要的是,她那如玉般的肌肤,绝美的容颜,天生丽质,美若仙子,使得人见人爱。
不过,世事就是这样,多数人都希望自己能出名、惹人瞩目。但很多时候,人若是太出名、太出众,除了能博得别人的倾慕赞赏、带来金钱名利,还会招惹上很多麻烦。
虞梦诗最近的麻烦就很多!因为有她,绣坊的生意本是越做越好,但也因为她的绣艺最高,人又出名,很多客人只点名要她的绣品,弄得绣坊中其他绣工的订货极少。如此,久而久之,惹得绣坊中的女孩儿们十分妒忌,暗地里想办法排挤她。她素不喜欢与人计较,总是默默承受。关心她的人问起,她又不愿与人为敌,多生事端,便只字不提,故而内患重重。
尽管她一直将自己的绣艺毫无保留的教与他人,但若想拥有精湛超群的绣艺,终究需要时间的磨练与天赋,岂非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所以,能领情的人并不多:又因她长得奇美,扬州城的富家公子们总是对她垂涎三尺,每每纠缠逼迫,她只有以死相抵,幸得有绣坊老板也就是她的养母-虞三娘罩护。虞三娘是扬州知府的亲侄女,只是随了娘家的姓,她还是出了名的泼辣厉害角色,因而,虞梦诗才得以安然无恙。
为此,虞三娘曾想给她物色一位托付终身之人,却选来选去,总不合心意,而她又不愿离开虞三娘,这件事也就搁了下来。

近日,骚扰频频发生,加上内忧外患,搞得虞梦诗心力焦瘁,最近做事常常力不从心,虞三娘忙于生意,顾不上她。她也不想总让虞三娘为自己劳神费心。
于是,在一个多云的夜晚,她向虞三娘提出辞行:决定寻找一片宁静的地方,远离骚扰,安心刺绣。为保证绣坊生意,会继续为绣坊缝制绣品,等找到合适的栖身之处就通知虞三娘。
虞三娘起初很震惊,直问原因,她却不肯说。但虞三娘也猜出**分,能理解她的苦衷。只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从没分开过,自然依依不舍,而她去意已绝,免不了挥泪感叹:当年受人之托,收留了这可怜的孤儿,从小在身边养大,跟着她经受了不少风雨……。她视梦诗为亲生一样,梦诗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一直乖巧懂事,又天生灵秀,为仙踪绣坊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带来了很多生意。
可眼下,各种麻烦总是不断,确实也无法安心留在这里,还是随她的心愿吧。于是,虞三娘给她带上许多银两,带走一批针线绸缎,雇了马车,派人护送她离去。
离开绣坊后,虞梦诗只身来到了扬州城外一个极偏僻的山坳,那里有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静湖村。护送她的人,在村子里的一家大杂院中为她租了两间房。大杂院里人多,多少会有人照应,安定下来后,便返回转告了虞三娘。
此后,虞三娘时常来静湖村的大杂院看望她,还给她送去好多有用的东西。每过一段时间,会派人来取绣品。
虞梦诗的到来,引起了静湖村一片不小的轰动,村民们纷纷感叹她惊为天人的美丽、蕙质兰心的灵秀!也从未见过、用过如此精致华丽的刺绣品!心灵手巧的她,很快博得了大杂院邻居和村民们的喜爱。一听说她就是扬州城内的“妙手玉蝶”,大家更是争相在她那里订制新衣、绣品。但当地村民,生活大多是农耕劳作,收入微薄。因此,她收取的价钱很低廉,为的是感谢大家对她照顾有加。
有时,生活若太平淡,一成不变,似乎也会觉得缺点什么。虞梦诗在静湖村的日子过得很安宁、平静,每天刺绣、缝制衣衫,每天独处,每天周而复始……。生活就像村口的静湖一样,平静得不带一丝涟漪。她很知足,也很满意。只是偶而,她也会感到寂寞、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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