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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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眼前这位老人,叶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知所措而叶问也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在叶童身上打量了许久。二人围着石桌,相对而坐,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就在这时候,叶问身旁的水晶壶中冒出了阵阵白烟,水开了。
叶问这才将目光从叶童身上移开,将水缓缓倒入紫砂壶中,将紫砂壶温了一遍,又将水倒掉,接着又用沸水将茶杯温了一遍,这才慢慢悠悠的将茶放入紫砂壶中。第一遍过滤,第二遍才将茶倒入杯中。“来,喝茶。”叶问只将茶水放在叶童面前,自己去不喝。
叶童对于茶道浑然不懂,见这老头泡杯茶还这么麻烦,心里自然不耐烦。但此茶入口后,心头顿觉清爽沉静,才觉得也只有这种烦琐的步骤才能沏出这样的好茶。不由赞叹道:“好茶。”
叶问这才仰起脸,如蒙知己般看着叶童道:“你也懂茶?”
叶童脸色一红,歉然道:“让您失望了,我对茶道一点不懂。不过,老爷爷您泡的茶确实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茶。”
叶问微微一笑,道:“以你天人合一的境界,感觉比常人灵敏,自然能品尝到更多的滋味。”
叶童含笑不语。暗道,这叶问果真是高人哪,一眼便能看出我天人合一的境界。心里面不由得暗暗提放。
叶问看在眼里,却是一脸慈祥道:“你小子的品性我很喜欢,要是可以,你叫我一声爷爷吧。”
“可是。”叶童提醒道,“按照计划,我应该叫你外公才是。”
问摇了摇头,反对道,“在我心里,你是叶童,并不是无极。”
叶问是何等身份,在西华平原居民心中,叶问就像遥不可及的神,很多小孩都是听他的传说长大的,现在他居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叶童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发愣了很久,才开后叫了一声,“爷爷。”
叶问哈哈大笑,老脸上皱纹舒展开来,给人和蔼可亲的感觉。若是叶文在场,肯定会觉得奇怪,一向严肃的父亲居然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
叶问膝下三子,长子叶文生有一女,二子叶武虽有一子却远在塞外,三子叶惊天一心追求武学在外游历,至今尚未娶妻。叶家第三代可谓人才凋零,如今看到叶童,虽是旁系,但他的为人处事以及在武的修养不由让叶问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一见如故,心里自然欢喜。而且,以叶问多年来的识人之术怎能看不出叶童未来的前途无量呢?小小年纪便已领悟到天人合一,十年后的叶童将会是怎样?
“好,好问连说三个好字,才止住了笑容。“听惊天说,你修炼的是风武魂吧?”
叶童点了点头。
叶问无不惋惜道:“可惜爷爷修炼的是火武魂,并未什么技巧可以教你,不过相信你天人合一的境界不出几年一定能将风武魂修炼大成。如今叶家虽有我们几个老家伙苦苦支撑,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数百年来叶家已有衰败之势,等到我们这些老家伙作古之后叶家的大任终将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肩头。”说起,叶家年轻一辈,叶问更是神伤,叶家直系第三代中大都是些纨绔子弟,担当不起大任。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惜,叶家第三代人才凋零,唯一让我看到希望的便是你叶童。答应爷爷,往后定要撑起叶家这棵大树。”
此话之中,叶童已被叶问规划到叶家直系,叶童不免心生感激。这个一直被人看不起的少年能够得到叶家当家人的赏识,心里感动万分,豪气道:“爷爷,我必不辜负您的一片期望。”
叶问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叶童,既然爷爷不能教你武魂技,那爷爷教你一门旁门技能如何?”
“不用。”叶童摇头道,“我叶童自幼无父无母,更是从未见过自己爷爷,如今上天赐予我一位爷爷,我已感激不尽,怎么能收爷爷的好处呢?”
叶童能有这样的品性,叶问更是高兴,对他信任更加几分,但面露难色道:“说起来,教你这门技能,爷爷也有几分私心。按照原先计划,你的个子与无极相仿,身体与无极相似,却没想到十个月过去了,你竟然比无极高出了半个头,身体也健壮了许多。如今,你的身材与无极相差太大,若是让你假扮无极,太不相称了。为了让你身高变矮,能与无极现在的身材配合,你必须跟我学这门技能。”
叶童这年龄本来就是长个子的时候,他来天业城时不过一米七五,在过去的短短九个月里,特别是最近三个月,叶童身高猛长,如今已经是一米八八的小伙子了。经过岩浆石改造后的身体更是比一般小伙强壮了几分,若不是知道他的年龄,绝对没有人相信他尚未成年。这分明已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
“那好吧。”既然叶问这么说了,叶童自然不好拒绝,问道,“爷爷,不知您要教我的到底是什么技能?”听叶问的解释,叶童十分好奇。可随意更改身材的技能,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话音未落,只听噼啪声响起,眼前的白发老人顿时比原先矮小了几分,原本与叶童相当的身高,如今只在叶童肩头。一身枯木般的身体更是瘦小了些。
“爷爷,您……”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太突然了,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技能。竟然可以让一个人变矮变小。
叶问嘿嘿一笑,又是一阵噼啪之声,顿时变回了原样,淡淡道:“几十年没用这锁骨技,生疏了。”
“刚刚爷爷您使用的技能叫做锁骨技?”叶童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正是。”叶问点头道,“这锁骨技出自南洋秘术。当年,爷爷我游历天下时,曾在南洋住过三年,这三年里我学到了南洋很多知识,包括这锁骨技。”说时,面带微笑,似乎对那里的回忆很美好。

想起书房里那奇怪的屏风,叶童不由感叹道:“南洋的东西真是诡异至极,有机会我也要去那里游历一番。”
叶问淡淡道:“年轻人自当游历修行。若是生平未能在这坤元大陆上走上一番,岂不是愧对此生?”
叶童点头赞同,暗道,若是这次能够化险为夷,便去坤元大陆各处游历一番。正如爷爷所说,不枉此生。
“好了,该说说这锁骨技了。”叶童的思绪被拉回,只见叶问脸色严肃下来,将这锁骨技的修炼法门一五一十的告诉叶童。有些难懂晦涩之处更是讲解多次。所幸叶童天资聪慧,颇有悟性,一日之内,便已掌握了这锁骨技的要门。三日之后更是融会贯通,比之叶问也差不了几分。
叶童进步神速,叶问看在眼里也是羡慕不已,但更多的是赏识。暗想,这绝对是上天赐予叶家最大的礼物。
再看自己那位没出息的外甥,虽一心想扶持他坐上帝王宝座,但在他看来这位外甥也不过是未来的傀儡皇帝,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面却瞧不上眼。
这一日,真假无极在这地下宫殿相聚,站在叶问左右,相比之下,堂堂三皇子无极竟落了下风。无极向来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尤其是害怕眼前这位声色俱厉的外公。
叶问曾一心想将无极调教成出色的帝王,不但教他剑术,而且督促他读书写字,看管极严。可惜无极懒惰成性,趁着外公没注意便偷溜出去玩耍。这位恨铁不成钢的外公为此没少对他处罚。虽然管教数年后,叶问心灰意冷,将管教无极的任务丢给了叶惊天,让无极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但那个威严可怕的外公形象一直深深的刻在无极心里。若不是为了将来的皇位,无极真不愿意再走到他身边。
“外公。”虽说无极身份在叶问之上,但在私下里,他一直称呼叶问为外公。他对叶问说道,“母后说,这些天的安排全听外公的。不知道外公有几分把握让我坐到皇位?”在他眼里,最关心的自然是皇位。
叶问眼底一闪,却是淡淡道:“既然你母后这么说,你就照着你母后说的做就是。至于把握嘛,你放心好了。只要听从我的安排,皇位势在必得。”
无极大喜,道:“多谢外公栽培。不知外公这次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叶问拍了拍无极肩膀道:“你只需在这儿住上一个多月便可以了。”
“一个多月。”无极喃喃的说。他真不愿意呆在这儿一个多月,特别是身边还有这个严厉的外公。但转念一想,问道:“一个月多后,我就能做皇帝了?”
“正是。”叶问点了点头。
“一个多月就一个多月吧。”无极内心狂喜,一个多月就可以当皇帝了。若是没有外公撑腰,他是绝对不可能当上皇帝的。在他上面还有两位哥哥,而且他的才能比及两位哥哥也是差了不少。
叶问看在眼里,也是一笑,搭在无极肩膀上的手顺着他的左手缓缓滑落,一直游移到他手心才停了下来。
无极正觉得奇怪,外公这是在干什么?突然觉得手心一疼,喊道:“外公,你……”
话音未落,一道鲜血已然落入叶问手中的紫砂杯。无极脸色苍白,疼痛万分,但即便是再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叶问那只苍老的虎钳,哀号道;“外公,痛死我了,外公,快放手啊,流这么多血会死的。”
嫣红色鲜血缓缓流下,片刻之后竟有半杯之多。这时,叶问才松开了手,从怀里取出药粉涂抹在无极手上,那道伤口渐渐的止住了血。无极心疼的看着手上伤口,虽想破口大骂,却只能吞入腹中。
“好了。”叶问淡淡道,“你可以找你舅舅去了。”
虽然有着诸多疑问,但一听可以离开这里,无极顿时轻松下来。心道:留在这里,迟早被这个老怪物放血放死。还是走为上策。这时,他才发现外公身后居然站着一个蓝发少年。看着少年模样竟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同样的深蓝头发,同样的浓眉明眸,同样的中等身材。一眼扫过,虽有好奇,却已向密室另一端走去。
等到无极走远了,叶问才无奈的对叶童道:“你也看到了吧?若是让他去争夺皇位,有几分胜算?”
一点希望都没有。叶童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笑。
“叶童,这次只能靠你了。”叶问转过身来,手中多了一张面具,道,“把这张面具戴上吧。”
这是一张极其诡异的面具,颜色苍白,死尸一般,拿在手里,仿佛这不是面具,而是真正的人皮。叶童握在手心犹豫片刻,但还是将它戴到了脸上。只见叶童面色苍白,五官模糊,乍一看,如同鬼魅一般。
“躺下来。”叶问拿起盛有无极血液的紫砂杯,解释道,“这是南疆一位伟大的巫师用自己的面皮制作而成的面具,只要滴上一个人的血,吟唱起南疆巫术咒语,面具就会变成那个人的模样。”说着,将无极的血滴在叶童脸上,叶问口中念念有词。那张苍白的脸顿时血光大作,妖异到了极点,仿佛吸血恶魔一般,落入面具上的血瞬间就被吸收了。在血液滋润下,面具渐渐有了几分生气,远远望去已脸。血液流过的地方,五官渐渐明朗。叶问如同宫廷画师一般,刻画着这副诡异的面具画。等到紫砂杯中血液耗竭时,面具上的变化也渐渐平复下来,如今已经变成了无极的模样。
叶童缓缓的站了起来,身体并没有感觉任何异常,就连脸上也没感觉到多出了什么。那张面具戴在脸上是那么的合适,仿佛这本来就是他的面皮。他慢慢走到水池边,低头望去。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还是顿了顿。他已不再是叶童,从现在开始,他的名字,叫做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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