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曾幾時,荻月也是有自己的家人,一位疼愛她的夫君,有一聽話的兒子。可如今,人去樓空徒留哀怨成傷,知道這件事的大概只有雲姨吧!那位自說會愛荻月一生不離不棄的男人早就不知去向,負心人;那兒子也在三歲時失掉蹤影,不得見。
[荻月,我不會丟下你的,你會等我嗎?]
[會,我會一直在這等你!]
這是他們之間的承諾,一個虛假的謊言,只有荻月不愿相信,她堅信所以不愿離開,這春風煙雨樓便是他們相識的地方,有回憶的地方。
[知道走丟了怎么回家嗎?]
[知道的娘!]
這是當初兒子的承諾,走丟了一定能找回家。所以不愿離去,不愿相信,活在自己給自己編織謊言中孤獨神傷。就在這時荻月撿到了一個被人丟棄的嬰孩,也就是我。然後我就當成兒子的替代品留在了她的身邊,
那我究竟是什麽,替代品而已嗎?荻月的自私希望能被原諒,但不說出來誰又會去諒解呢!她只是不愿在失去,任何都好,都不要在失去。明明看在眼中的鳳雛想讓他離開卻說不出口,不是希望他有個好未來嗎?荻月開始踟躕,只想就這樣就好了。
我仍在臺上歌舞,揮袖、抬腿、旋轉,舞姿輕盈,宛如一隻翩翩起舞的夜蝶,夜來香的競開絲絲動人,一曲終了,臺下嘩然。我行禮走下臺,離開會比較好吧,這樣的風花雪月。
[月嬋姑娘,你慢走啊?]不少人有些失落,若能摟在自己懷中該有多好,登徒浪子這樣想著,
[真不知這樣的佳人讓七殺看到會怎樣?]戚子紹低語道。
[月嬋姑娘,在跳一曲吧!]這樣的反應是秦娘意料中的,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她的金子在向她招手。臺下有些激動,秦娘笑臉相迎,說月嬋姑娘每晚直跳一場,其實秦娘跟我說的并不是這樣,跳一場與跳兩場與我沒什麽分別。各位客觀也不是不知道秦娘為人,只是要加錢而已,便沒說什麽都給了她。
[再出去跳一場!]秦娘走進後臺沖我說道。我到知道會這樣,就沒離開後臺。
這裡的歌舞一曲終日紛紛不停休,一半江風吹散一半飄向雲彩。此舞佳人難得見,大概是天上仙娥吧!人間能得幾回見。我又重回到臺前,長袖依舊翩擺,似要飛向天空,那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夜深月偏西,清光照亮庭院。星芒過中天,北斗星在空中逐漸偏移;今夜真是寧靜,溫和的月光照亮大地。蟲兒鳥鳴聲起,我透過青色紗窗看向外面。今天的試驗就這樣結束了吧,效果真不錯是滿分應該,我這樣想著,關上了窗。回頭,母親正在縫補,桌上放著秦娘叫人送來的絲緞和飾品。
[娘,很晚了,我扶你去休息。]我走到娘身邊,打算扶起她。
[也是,你也早些休息吧,今天辛苦了。]明明是想說的,為什麽又說不出口,不是想帶他離開的嗎。荻月收起針線,看著她兒子的臉,把話咽了回去。
[娘也早點睡,別太辛苦。]我送娘出房門,關上門身子慢慢滑下背靠在房門,將臉埋藏。想起換衣時聽到的話,這一切都是預謀嗎?是騙局嗎?
[荻月,我想讓你簽張賣身契,你兒子鳳雛的賣身契。]
[什麽意思,秦娘你直說了吧!]
[鳳雛在這裡的反映你也看到了,叫人驚訝。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買兒子!]
[當然不是,我會給你這春風煙雨樓的一半資產,這樣你就是另一個老闆,鳳雛沒理由不幫你吧!]

[賣身契,你不會是相連他的身子都要占了去吧?難道跳舞還不夠,你還想……]
[我是有這樣的打算,你知道的咱這間館子本就有這項服務的,鳳雛是男的吃不了什麽虧,你考慮看看!]
[他是我兒子啊!怎么可能?]
[你別忘了,他不是你親生的。]
[我拒絕!]
這是方才聽到的,讓人寒心。秦娘到底想要做什麽,怎么可以?這原本是供人賞舞的地方眼看就要變成另一座碧落瀟湘館,難道還要自己做頭牌不成,荒謬。好想離開,可是娘,只好再忍忍,只要不要再有什麽陰謀就好。我起身,吹熄燭燈。
缺月掛疏桐,
漏斷人初靜。
時見幽人獨往來,
飄渺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
有很無人省。
搗盡寒枝不肯棲,
楓落吳江冷。
這樣的夜,難眠者又何只有我呢,荻月在房中想著秦娘方才的話,帶他離開吧,可心中那份傷痛不就是要承認嗎!害怕傷害所以逃避,但這是好孩子,不想他也跟著受苦。
人,有時會是將自己推向死亡的使者;
情,有時是最致命的毒藥;
心,它便是萬惡的根源,腐蝕人、情將它們變成俘虜,用虛偽假面遮住醜陋的面孔,引人步入死亡殿堂。
今,宮中錦鷺皇帝大怒七殺將軍被呵斥,原因是有人打小報告說軍隊風氣不正,這叫七殺如何辯白這可是事實,只好不語聽完這頓教訓。打小報告的七殺用膝蓋都想得到,一定是正在一邊竊喜的舞凝王爺,其實就是他。
[舞凝,這七殺你也玩夠了吧?]錦鷺下了早朝將舞凝帶回書房。
[那會,他還沒臣服我腳下就不算完。]舞凝濃密的睫毛閃動出動人眸子,一張禍水害人的俊秀瀟灑臉容叫萬千少女為之瘋狂,這真是上天巧奪天工的杰作,人間難得幾回見。
[你的性子啊!]錦鷺沒再說什麽,反正沒什麽大不了也就有他去了。他低頭開始翻閱奏章,最近倒也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你呢?最近也真少你見回東宮,不是又鬧變扭了吧?]舞凝可謂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句話沖到錦鷺的煩心事上。
[你還真是叫人討厭,怪不得七殺不喜歡你。]錦鷺沒有抬頭,目光依舊盯著奏章上面的字。身為君王,有太過無奈和麻煩,女人就是其中最要命的,尤其還是宮中的女人。
[那位東宮紫泉嫂子又怎么了?]舞凝找了個舒服的座位坐下,準備聽他他兄長的解說。宮中天天都有新奇,就看有沒有人去挖掘,去發現。金色的華服不耐煩的等待無聊的瑣碎,這也是他閒來的興趣,管閒事!
[她又在吵鬧,叫人心煩。]錦鷺隨手批閱著奏章,清澈的聲音摻雜君王的威嚴,冰冷冷的。
[是因為選妃的事吧,我聽說了,你要在選一批妃子伺候,你就不累呀?]舞凝明明是在諷刺,卻叫人聽不出數落。溫柔的聲音怕是被春風吹過湖面泛起的漣漪,層層波光。
[我選妃與她何干,還大家閨秀,現在還在宮中大鬧著呢!]錦鷺將批好的公文放在一旁,隨手端起茶喝了口。他一天也就只是呆在這裡不做聲,看摺子看到深夜再回自己寢宮安眠。那些女人都太吵鬧,爭風吃醋,看到就有氣錦鷺很少召見誰,其實他是孤獨的,在黑暗中的孤獨者,一位君王。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