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吕风缓缓的睁开眼，刚才迷迷糊糊的边走边喝，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酒劲儿一过，左腿又开始隐隐作痛，稍微活动两下却发现打弯儿都困难。他卷起裤腿，果然膝盖处又红又肿，本来一到这阴雨天腿就犯病，再加上又在泥水里坐了一阵更是疼痛难忍。
娘的！吕风扶着树站了起来，得找块干净地儿，他知道再这么坐下去这条腿恐怕就要报废了。
吕风四处撒么着，试图给自己换个地儿，可四周除了树就是树。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根救命的稻草，那是一个坟头，大概是好久也没人来上过坟，坟上的土被雨水冲走了好多，木制的墓碑倒在了一边，吕风看好的正是那墓碑，用来垫**隔凉似乎不错。
他忍着疼，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坟边，一合手先朝坟头鞠了一躬，“对不起了，打扰之处多有得罪，可用你这身外之物救我一命，也算是积德吧。”说着就上前一步，挪了挪墓碑，坐在了坟边。
在以前，别说是让他大晚上的坐在坟边，恐怕就是进这树林，他都不敢进，如今不同了，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雨渐渐停了，风却比刚才大了好多，被雨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吕风感觉自己的嘴唇在抖个不停，他哆嗦着脱下外衣用力拧干又披在身上。
“娘的，真冷。”吕风咒骂了句。挣扎着爬起身想换个地儿，他拾起墓碑习惯性的用袖子在上面蹭了下。
墓碑上的漆由于年头太久已经掉得差不多了，不过字还依稀辨得清楚，吕风把墓碑靠近眼前眯着眼看清了上面的字，“亡妻宋致珍之墓。”
接着，他傻掉了，彻彻底底的傻掉了。
那墓上人的名字竟和自己老娘的名字一字不差。百感交集，人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这半辈子吕风感到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老娘，小时候他家住在农村，有了自己后父亲就背着包去城里打工，由于家里没有其他孩子，母亲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干农活。虽是累些，可他依稀的记得母亲的脸上常挂着笑容。一转眼吕风七岁了，天却突然塌了一半。父亲由于过度劳累，失足从十七楼掉了下去，当场死亡。当工友把父亲去世的消息带到家时，一向坚强的母亲晕了过去。给父亲下葬的半个月里，母亲只是不停地哭，不懂事的他也跟在一边傻傻的哭，由于是农民工，没上保险，而黑心的老板只给了二千元钱安葬费，母亲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不少钱。
母亲很要强，卖了老家的房子带着吕风来到了城里，在郊区租了间平房，那以后她每天打七份零活，一年的时间还清了所有的债并把吕风送进了学校。
为了让孩子将来能有点出息，她花钱把吕风送进了最好的学校，小学五千，初中七千，高中八千五，都是母亲从嘴中一点一点省出来的。吕风大学毕业后由于专业不对口，应聘了几家报社工作都失败了，不忍心看着儿子消沉的母亲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帮他开了那间小店。
虽说母亲最后是得绝症死的，可吕风心里明白老娘是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死的，急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只蝎子一样，吸着老娘的骨髓长大的，最后还逼死了老娘。
有人说人生像本书，显然老娘是本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书，虽能烂熟于胸，甚至倒背如流，却从没细心体会过书中的含义，他甚至都不知道老娘喜欢吃点什么。
“娘！”吕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前的坟头儿俨然就是老娘的坟一样。
“我对不起您。。。”他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发了疯一般用手在地上扒着泥土，一把一把的添在坟上。顾不得十指流出的鲜血又在坟前挖了一个坑，把墓碑从新立好，最后在周围捡来石块堆在坟边。
吕风重新跪在坟前，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娘，我是混蛋，我猪狗不如，您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吧。”眼泪参杂着嘴角的血滴答滴答的顺着下巴淌下来。
也不知扇了多久，吕风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秋天的雨停得很快，凌晨时分，乌云散去，月亮又偷偷的探出了头，气温却更低了，寒风把吕风吹醒，他扭动着身子在坟边坐了起来，用脏手在脸上擦了几下，慢慢的睁开眼睛，猛然他瞪大了眼睛，接着又闭上眼，用手使劲的搓搓再睁开。
吕风绝望了，他感到自己彻彻底底的堕落了，眼前的景象让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一个至少有七八十岁的老头，扭动着光溜溜的**跳着天鹅湖的舞姿，下体那根小火柴棍在风中左右摇摆，边跳还边唱着龌龊的歌，“你是猪，你是狗，你这个白痴看不见我。。。”
“真他妈恶心，我怎么做这样的梦。”吕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想打醒自己。
“妈呀，疼。”他捂着腮帮子叫了起来。
等等，他看看自己，又瞪大了眼珠子，看看那老头再看看周围，“知道疼，那。。。那就意味着，这不是梦！”
“哪他妈跑来的老疯子？”吕风破口大骂，顺手拾起块石头向那老头砸了过去。
接下来更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生了，吕风的手法很准，石头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老头胸口，可这也正是让吕风害怕的地方，石头就像没砸到东西一样顺着那老头的身体就穿过去了。
吕风跐溜一下就钻到了坟后头，腿脚从来就没像现在这么利索过，他不怕死，可这活见鬼的事儿却把他脸都吓绿了，心怦怦直跳，浑身不住的打哆嗦，那不是冷的，是被吓的。
这一石头把那老头也给砸愣了，呆呆的站在那也不跳了，嘴里边不知是在问吕风还是在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能看见我？”
他不住的嘟囔了好半天，吕风也渐渐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壮着胆子问了句，“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么一喊，老头回过了神，没有回答，却反问了句，“你真能看见我？”
“废话，光着**那么恶心，谁看不见。”
老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赶紧捂住了下身，接着兴奋的向吕风的方向窜了过来，边跑边大喊，“太好了，太好了，你能看见我，多少年了终于有个能看见我的了。”
见他过来，吕风一个高儿从地上窜了起来，撒丫子就跑，早忘了腿上有伤了，边跑心里边打鼓，“妈呀，以前老人们说世上有鬼我还不信，今儿个真叫我遇上了。
老头儿象捡了宝一样在后面捂着裤裆紧追不舍，边追还边喊，“你等等，别跑啊，等等。。。”
他越是喊，吕风越害怕跑的越快，鞋跑掉了也不管了，紧紧攥着衣服，头也不敢回，没命的跑，那速度，参加个奥运会什么的没准都能拿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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