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不识愁滋味 一、当歌对酒莫沈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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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本章起采用第三人称叙述。)
八年后,永安宫外,花园中。
倚北宫墙处用太湖石叠筑的石山“堆秀”之上有一座凉亭,名曰耸秀亭,亭外放置着各色山石盆景,样子千奇百怪,十分奇特。这座凉亭是君悦然八年来最喜欢呆的地方,宫中的下人都知道,只要宫中找不到他,到这个亭中,一准儿能看见君公子又躺在石椅上看书。
在永安宫里,耸秀亭的景致是君府的园子最像的地方,在宫里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躲到这儿来捧着史书看上几章,听着微风徐徐吹过竹叶的声音,仿佛什么烦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君悦然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书的时候,突然有人伸手为他披上了一件披风。悦然抬眼看去,只见太子正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他,“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他笑着问。
“怎么,我不能来吗?”太子缙汶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君悦然看着缙汶的样子,悄悄吐了吐舌头说:“太子哥哥,我是说,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御书房跟着皇上处理国事吗?”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又穿这么单薄在这儿呆到天黑呀,悦儿,你的风寒刚刚好,再这样又要受寒了。”缙汶一脸无奈的说。
“知道了,太子哥哥,你最近越来越唠叨了,是不是有未老先衰的征兆啊!”君悦然淘气的说。
太子很久也不说话,君跃然奇怪的转头看他,缙汶在盯着悦然,他的眼神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真的生悦儿的气了吗?”悦然怯怯的说。
“傻悦儿,缙汶哥哥怎么会真生你的气呢。”太子收回了目光,拿起石桌上君悦然的杯子噙了一口。
一阵沉默过后,君悦然笑嘻嘻的来到太子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太子哥哥,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朝中有事让你烦心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悦儿,你今天给太子哥哥弹首曲子好不好?”
“好啊,太子哥哥想听什么呀?”君悦然焚起凝神香,坐下来说。
“随便吧,只要欢快点儿就好。”
他想起前世最喜欢的一首歌,随手边弹边唱了起来。
白云飘呀绿水摇世界多逍遥
自由的风呀自在的鸟
今朝多欢笑
多么地快乐多么地美妙
多么地不得了啦啦
唱你的歌呀唱我调唱起世界逍遥
是你是你今朝多欢笑
心在飘呀身在摇唱我逍遥调
快乐的人唱快乐的谣
声声都是欢笑
笑看滔滔潮世界好逍遥
浮沉水浪至今今朝多欢笑
多么地快乐多么地美妙
多么地不得了啦啦
白云飘呀绿水摇世界多逍遥
自由的风呀自在的鸟
今朝多欢笑
君悦然沉浸在歌声中,快乐的弹唱着。仿佛来到了青山绿水之间,快乐的徜徉在白云之下,鲜花丛中,身边围绕着翩翩飞舞的彩蝶,鸣叫的小鸟。
正在他沉醉在美丽的幻境中的时候,一阵掌声把他惊醒,君悦然向亭外看去。
“小五,从来没听你唱过曲子,没想到你唱的还真好。”成渊边说边走进亭子。
“那是,你不知道小五是天才吗?你以为他像你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纪荥泉敲了敲成渊的后脑勺儿,笑着说。
“荥泉,你不要总敲我的头。”成渊不满的说。
“是呀!本来就笨,再敲就更笨了,打傻了!哈哈!”袁莳说。
“莳哥、泉哥、渊哥你们来了。”君悦然站起来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好,来看太子哥哥和我吗?良心发现了呀!”
“小五,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会没有良心呢?你这么说,实在太让我伤心了。”袁莳故作伤心的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难道不是吗?自从你们搬出皇宫后,你们来过永安宫几次,还说是好兄弟呢,这么不讲义气。你们倒是自由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黄圈圈里,整天跟坐牢似的,我都快被闷死了。你们再不帮我想想办法,下次就是来给我收尸了。”君悦然生气的嘟囔着。
“悦儿!,不许胡说,什么收尸,一点儿避讳都没有。”太子生气的说:“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下次再乱说话,我可要罚你禁足了。”
泉哥和莳哥对视了一眼,望着悦然说:“小五,你又生出什么主意了?”
“我要出宫玩儿,再闷在宫里,真的好无聊呀!”悦然生气的说。
“好了,悦儿,别气了,过几天我带你出宫去狩猎好不好呀?”太子安慰的说。
“好,太子哥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骗我啊!”悦然笑着说:“不过,莳哥、泉哥、渊哥,太子哥哥答应带我出去玩儿,你们呢?看你们讲不讲义气了。”

“悦儿,你就直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太子缙汶无奈的说。
“太子哥哥,我想回家看看我娘,行不行呀?”悦然小声的说。
一阵沉默,大家都没有说话,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成渊都很难得的没有讲话。是啊,一个小孩子,从六岁起就离开父母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生活,而且,这个地方还是世界上最最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随时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时时刻刻在找你的错处,稍有疏忽,你就会被来自暗处的暗箭伤的遍体鳞伤,甚至会送了命。这八年来,悦然处处小心谨慎,再加上太子和静帝的刻意维护,虽然有几个自恃得宠的妃子找他的麻烦,但悦然总算平安过关了。
两年前,太子娶妃之后,不知为什么,太子妃总是看悦然不顺眼,时不时的像拿找悦然麻烦当乐子似的。
没办法,悦然只好总是躲着她,这样一来,这太子宫就像个大监狱似的,把悦然给困住了,难怪悦然总是想出宫呢。
缙汶看着悦然若有所思,是啊,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悦儿,我陪你回去吧。”
“好啊,只是……”
“只是什么?”
“太子哥哥,你可以随便出宫吗?如果太子妃知道了,她会生气的。”悦然说。
“是呀,太子,你那个太子妃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看悦然不顺眼,老挑他的毛病,我们悦儿这么可爱,那儿招人嫌了,真不明白。”成渊气哼哼的说。
悦然一看气氛不太对,急忙把话岔了过去:“太子哥哥,你陪我回家,那,渊哥你们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咱们好好聚聚,我给你们露一手,做几个拿手好菜尝尝。走吧!”
几个人向宫外走去,边走边听到成渊的大嗓门嚷嚷:“悦然,你还会做菜?我才不信!别到时候做的菜无法下咽,我可不会捧你的场喔!”
相府,后花园。
悦然靠在假山上的亭子边,闭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家里好呀!连空气都弥漫着芳香,真是舒服呀!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呀!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原来你藏在这儿!”一个小女孩儿匆匆忙忙的向亭子跑来。
这个小女孩儿是悦然的小妹,今年只有七岁,悦然只是在每年过年时见过她几次,但不知为什么,她却很喜欢悦然,只要悦然回家,小妹就总是缠着他。这不,又被她缠上了。
“铃铃,别跑那么快,小心摔倒!”悦然来到玲玲的身前站住。
“哥哥!”玲玲一下子扑到悦然的怀里。
悦然笑着抱起小妹:“玲玲,怎么来找哥哥了,太子他们呢?你不是在和渊哥哥玩儿吗?”
“渊哥哥和太子哥哥在跟爹爹说话,我来找哥哥玩儿。”玲玲咯咯的笑着说,“哥哥,你不高兴吗?为什么一个人躲到这儿来呀?”
“哦?玲玲怎么知道哥哥不高兴呢?”悦然笑着说。
“因为哥哥一个人躲在这儿呀,如果玲玲不开心,就一个人躲起来,不让人找到。”玲玲认真的说,“哥哥,你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来一次呀,是不是不喜欢玲玲了?”
“谁说的,我们玲玲是最可爱的小姑娘了,哥哥最喜欢玲玲了。哥哥是因为要在宫里陪太子哥哥,所以哥哥不能常回家来呀!”悦然抱着小妹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
“太子哥哥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也要人陪呢?”玲玲一脸疑惑的问。
悦然放下小妹,站起来望着湖里的游鱼轻声的说:“最可怜是生在帝王家,世人皆云帝王无家事,家事即是国事,一举一动天下注目,无不上行下效,稍有错失就是灾难。
做了太子有什么好的,家有薄产,兄弟尚争,更何况天下至尊之家,皇位只有一个,一大堆兄弟姐妹勾心斗角争的你死我活,猜忌这个顾忌哪个,越是亲骨肉越要提防,又有何亲情生趣可言,活的多累呀,虽然他已经是太子了,但是他又何尝不是活的战战兢兢的,随时要提防从身后射来的明刀暗箭呢。
我至今留在宫里,只是想让太子哥哥知道,虽然他很辛苦,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人,始终还有一个人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他并不孤独呀!”说完,悦然自嘲的一笑:“我这是怎么了,和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说起这些来了。”
转过身来,悦然看着显得有些分心的玲玲笑着说:“玲玲,哥哥陪你放风筝好不好呀!”
看着兴高采烈的跑去拿风筝的玲玲,悦然的嘴角带上了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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