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不识愁滋味 十七、举杯消愁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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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芭蕉声声咽,留春无计,几分悲绪上心头。独上西楼,无语泪双流。
风凋荷叶点点愁,人在天涯,万种相思说与谁。欲诉还休,寂寞对孤灯。
幽幽的歌声伴着轻轻的琵琶声环绕在屋中,众人正沉醉在优美清韵的歌声中之时,却有个人正在大杀风景的伏案呼呼酣睡。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细细的鼾声。铃儿撅起嘴气呼呼的说:“真是对牛弹琴,兰姐姐这么美的歌声,他居然也能听着睡着了。气死人了!”
贺染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顶,温声说:“铃儿,让他睡吧。这孩子难得能够这么安心的睡一觉,不要吵他了。”
一曲歌罢,兰茵轻轻放下琵琶,来到悦然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轻声赞叹道:“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呀,难怪缙汶太子会倾心于他。要不是听武叔所说,还真的让人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人,竟然能够如此忍心的去对待自己的爱人……”
武清看着悦然睡梦中仍然紧锁的眉头,摇头叹息:“这孩子心事太重了,他的自私、冷漠、无情都只不过是一层保护色罢了。这两年来,我一直觉得奇怪,他就像是隔离于世外一般,从不与人交心,在书院时他和杜越几人交好,我还以为他能够挣开束缚自己的枷锁,但两年了,他却一如故我。奇怪,以他的身份怎么会是如此心性呢?”
********************************************************************夜黑沉沉的,呼啸的山风从窗外刮过,一个属于孩童的小小的身影将自己极力隐藏在墙角的阴暗处,一双晶亮的眸子恐惧的望着灯光下正在饮酒的几个大汉。突然,一个健壮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向着他的方向走来,一张满是醉意的脸在他的面前晃动,一种无可言表的恐惧在孩子的心底升起,一个恐惧的声音
撕心裂肺的响起。
“啊!走开!走开!”悦然突然从恶梦中呼喊着醒来。
“悦然,你怎么了?”贺染惊异的看着满头冷汗的悦然关心的问道。
悦然用迷茫的眼神望着围绕在自己周围的三位师傅,深深的呼吸着强自镇静下来:“师傅,我没事的,只是做了个恶梦。”
贺染皱了皱眉头,将悦然的手抓住把起脉来,良久,不悦的说道:“悦然,你随我学医两年了,难道不知大喜大悲乃是大忌吗?你的心思太重了,这样下去不但早晚你的精神会承受不了的,弄不好还会伤了心脉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悦然虚幻的笑了,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悠然的说:“医师傅,您不必为我担心。其实啊,我一直认为:生命虽如鲜花般绽放,但若是在鲜花开过后慢慢凋零,我宁愿做一颗流星,在刹那间释放出一生的光芒后,悄然陨落。”
贺染三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墨涤转头看向悦然:“小家伙,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吗?你呀,谁要是爱上你真的是一场灾难。现在我真的很同情缙汶太子了。”
悦然握着杯子,站在窗前喃喃的念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阳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回首向着众人一笑,笑的如此凄凉,如此无奈:“不求君王倾心爱,只愿归去伴斜阳。师傅,您又何尝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缙汶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他爱的是他想像中的我,并不是真正的君悦然啊。”悦然望着深远的夜幕,一身的冷漠让人看了心疼。
悦然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三位师傅,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你们住在哪?回头我再来陪三位师傅好好在京城里逛逛。”
“我们暂时住在城西的云华客栈,你可以去那里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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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宫中,缙汶正在大发雷霆:“你们这群废物!悦儿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不再去找!再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众人诺诺的向外跑去。
缙汶脸色阴冷的坐在椅子上,纪荥泉和袁莳对视片刻,说:“殿下,您别着急了,悦然也许是有什么事被拌住了,您放心,以他的能力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会出事?两年前老二就派人追杀过他,你能保证事情不会重演吗?”缙汶冷冷的说。
“哼,太子殿下,你的宝贝悦儿一定没见过你现在的模样吧!不知道如果他见到现在的你,会不会被吓倒呢?”于艳从门外走了进来,嘲讽的说道。

“你来做什么?”缙汶不耐的说。
于艳苦笑了一声:“殿下,您放心,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想来问问,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必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回你的房里去!”缙汶根本不信她的话,冷冷的回道。
这时就听到殿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缙汶愤怒的问倒:“谁在当值,为什么这么吵?!”
从殿外匆匆走进一个小太监,跪下禀报:“回殿下,是君少爷回来了。不过君少爷喝醉了,奴才们刚刚服侍他回房歇息了,正要来禀报您呢。”
缙汶听了急急忙忙的向外走去,于艳咬紧牙关看着缙汶远去的背影,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鲜血从拳头的缝隙中渗了出来。
缙汶匆匆来到静斋,来到悦然的床前。
悦然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这个一向灵气十足的少年脸上苍白得让人看了心疼。总是斜挑着的眉头纵然在睡梦中仍微蹙着,没了平素的生气。一向深深吸人魂魄的眼睛是闭着的,不再象往常一样散着纯真慧捷的光芒,也没有了偶尔一见的固执和漠然。
缙汶怜惜的抚摸着他的面容,拇指轻轻的抚着悦然苍白得失去血色的唇瓣,叹息着:“悦儿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为什么你总是不快乐呢?”突然缙汶从悦然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女子的脂粉香气,他一皱双眉,站起身吩咐道:“好好照顾悦儿,准备好醒酒汤给悦儿服下,再让厨房熬些粥用炭火温着,等悦儿醒来再喝。”说完来到门外叫过铁山:“叫影子查一下今晚悦儿去了哪里,都见了什么人?”
回到房中,缙汶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悦然平静的睡容,心中的怒火却越来越盛:“悦儿啊悦儿,千万不要背叛我,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呀。两年的生离死别,已经将我耐心全部磨光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不要给我理由呀!”
凝视着悦然,俯身含吮住他的唇,缙汶收拢双臂,似要将怀中的身躯揉入体内!直到那人不适的轻轻哼了一声,才将压在他身上的重量移开……
这时一个宫女在帘外低声唤道:“殿下,醒酒汤已经做好了,要不要奴婢现在喂君少爷喝?”
缙汶起身吩咐:“轻一点儿,别吵醒了他,将汤端来,你们退到外面,有事我会叫你们。”
看到侍女轻手轻脚的将醒酒汤放到床边的桌案上,和其他人一起退到门外,将门反手关了起来。
缙汶将碗端起来,试了试温度,含了一口汤,贴在悦然的唇上轻轻渡了进去,就这样一口口将醒酒汤喂给了悦然后,缙汶拿起一条手巾拭去悦然唇边流出的残液。见那人颦起的眉头放松了下来,苍白的面容微微泛起了一丝血色,双颊浮现出淡淡的粉红色,饮酒后的那份不适似乎消去了,缙汶才放下心来。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棱投进屋来,悦然似是不堪阳光的骚扰,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张开了双眼。一阵迷茫过后,悦然望着熟悉的床幔慢慢回忆起昨晚的一切。昨晚自和三位师傅分别后,自己觉得心绪烦闷,便在回宫的路上到街边的酒楼中饮酒,似乎喝的有些多了。结帐后迷迷糊糊的回到太子宫……
悦然的头疼了起来,后面的事就想不起来了。他伸手抚向自己的额头,却觉得右手被人握住了。低头一看,见缙汶正伏在床边沉睡着。似乎是睡的很不舒服,他的双眉微锁着,但是双手却还牢牢的攥着自己的右手。
悦然无奈的笑笑,悄悄起身下床,将缙汶轻轻的抱到床上,将靴子脱下,拽过身边的被子为他盖上后,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
来到门外,几个侍女正靠在柱子上打着盹,悦然推醒身边的侍女,止住她跪下请罪的声音,柔声吩咐道:“你们也跟着忙了一夜了,去睡吧,把昨天不当值的人找来伺候即可,殿下那里有我呢,退下吧。另外叫她们准备洗漱的东西,吩咐厨下备些清淡的早点,等殿下醒来再用。”
进得屋来,悦然来到床前,伏低身子想要看看缙汶是否醒来,不料却被缙汶伸手拉了下来,跌在他的身上。悦然挣扎着正要起来,却被缙汶一手扣住腰部,一手绕到脑后压住,滚烫的双唇准确的落在悦然略显得有些凉意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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