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桥名锁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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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云飞的琴音很伤人,比六指琴魔的‘一线追魂’还要厉害百倍,毕竟‘一线追魂’一次只伤一人,而诸葛云飞的琴音能伤到一片,因为他是货真价实的‘弹’,绝不会打折扣,而且从来不用‘抚’的,那是文雅人才用的动作!
燕青青不明所以地问道:“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嘘!等会儿再告诉你!”燕归来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来。
那边朱天已经调好了音色,正襟危坐,闭目清心,静气凝神,没了那玩世不恭的神态,多了些文静儒雅的气息,纤尘不染的风姿。
只有此时,他才真正是个书生吧!
燕青青拖着下巴,一时间竟看得痴了,心想他这个样子可耐看多了,可想及他平常的模样,忍不住轻叹口气,陡然发现那声音却大的吓人,原来四周万籁倶寂,连诸葛云飞也正襟危坐,一幅好学生的模样,却是她打破了宁静,不由得脸色微烫,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要知抚琴者最重一个清字。
静由中出,声自心生,若心有杂扰,手指纷乱,怎能奏出清音妙曲?
故精于琴道之人,往往在月明星稀之日,万籁倶寂之时,于空山幽谷,静河江畔,焚香抚琴,悠然自得,非是离群索居,只因心静难求罢了。
燕青青生怕搅了朱天的心境,抬头看时,只见朱天的双眼已开。
那双眼黑白分明,淡泊清远,宁静似水,一望之下,让她整个心神都安静下来,不过在心底似乎浮起了一丝微微的酸意,也不知是何缘由。
“峥”,那琴音如一泓清泉,倏忽间化做满天的珍珠四散而开,涤荡心脾,让人心神俱冷,烦躁皆消,只余那一缕神念,随着缥缈的琴音,越飞越远,直入天际,连四周的雾也被琴音所感,似乎淡了不少。
琴音一转却是太古遗音之一《高山流水》。
此曲颇有来历,《列子•汤问》所载,“传闻太古之时,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伯牙鼓琴而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魏魏乎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生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故此曲几成绝唱,朱天从《神奇秘谱》中找到此曲的残谱,经他琢磨修缮,虽不完美,但也得了分古韵。
曲中蕴涵天地之浩远、山水之灵韵,威力虽不及《阳春》,却是静命安神,洗却情痴怨悔的无上妙音。
天人相合,音身相通。天地浩渺无际,山水灵静悠远,以天地之音,涤除人身愁苦,上合大道,下体民心,最是恰当不过。

初时,只觉旋律时隐时现。高山仰止,巍峨耸立,远望,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云聚云散,空灵浩渺,让人心舒意展,宠辱皆忘,转忽儿,便从心灵深处泛起了一丝愉悦,恰似山间溪流,清清冷冷的,唱着欢快的童谣,淙淙铮铮的在石缝跳跃,松根流过,不肯休息片刻,接着,那溪流仿佛注入了大江,悠悠扬扬,浩浩荡荡,仿佛改唱了情歌,轻声细语,绵绵柔柔的,说不尽的情意,陡然间江水涛天,波翻浪涌,恍若蛟龙怒吼,宛然危舟过峡,惊心动魄,目眩神移,只觉舟行如电,群山奔赴,万壑争流,好不壮观,好久方觉重山已过,轻舟泛江,但其中种种凶险却弥留不去,回味无穷。
一个个美丽的音符从朱天的指尖欢快的淌出,注入众人的心田。
那是一双完美无暇的手,比女人的手还要细腻,指若削葱,圆润如玉,洁白似雪,没有半点瑕疵。
此时,那双手在琴上左抚右按,鼓荡弦中,纵指自如,时而重如山岳,时而动如风发,清响如击金石,宛转动荡无滞无碍,不多不少,舒徐相伴,缓急相间,四周的薄雾也随指而动,恍若在弦间生出氤氲的云烟,美轮美奂,却是人间难见的奇景。
众人沉浸在琴音的妙境中,却没有注意到雾气越来越薄,一个庞然大物悄无声息的在水面浮出,足有千丈长短,在水中半隐半现,缓缓上升,托着烟雨亭也离开了水面,整个浮桥都紧绷了起来。
亭的一边出现了两株玉树,足有三丈多高,碧滑清亮,宝光缭绕,仿佛水底的珊瑚,没有半个树叶。
“嘶溜”一声巨响,如同九霄的神雷炸在耳边,惊的朱天的弹奏也不由的一滞,不过他并没有理会那惊天的剧变,反而面带微笑,照常拨弄着琴弦,不急不缓,不焦不躁,一声声轻音入耳,那巨响如泥牛入海,转瞬便无踪了。
不过,另外三人却没有心思听琴了,抬头看时,只见一道通天的水柱拔天而立,忽然化做满天烟雨,纷纷落下,若不是有小亭遮掩,众人定会被淋个通透。
忽然那两株玉树向后一转,竟然转个老大一个头颅来,而那玉树竟是头上的两只角。
“龙?”燕青青惊讶的张大了嘴,虽然在朱天琴音的笼罩下没有丝毫害怕,但那是龙诶,传说中能隐能显,幻化无穷,春时登天,秋时潜渊,善能兴云布雨,翻江弄海的龙诶,传说中的众鳞之长,四灵之首,就出现在眼前,怎能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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