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兵威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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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林征才算暂时安定下来。
吕秀儿和大山婆娘不得消停,正准备下厨给男人们做饭时,那个善解人意的陈通却带着几个衙役送来了丰盛的酒菜,顿时让林征对他好感倍增。
夜,繁星点点、明月当空。
花园前的长廊之上,吕秀儿半闭着美目,偎依在林征身边,俏脸上爬满了幸福和对生活的满足。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在吕秀儿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偷偷的望了望正在闭目沉思的林征,吕秀儿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她生活的全部,是她活着的理由,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可以在大树下乘凉,在港湾下避雨。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活得下去。
正在沉思的林征忽然睁开了眼睛,嘴角边浮出一丝坏坏的笑容,伸手将满脸迷醉的吕秀儿抱了过来放在腿上,一只狼爪如同滑溜的泥鳅,钻进了吕秀儿罗衫。
吕秀儿‘啊’的叫出声来,羞了个俏面通红,随即就如同受惊的兔子,慌忙把头埋在了林征结实的臂弯里,秋波迷离,呼息也还始变的急促起来。
林征正待有所动作,非常不识趣的大山却在这时走了过来,道:“林大哥,楚大人的使者去起在书房等你。”
吕秀儿羞的嘤咛一声,死命的把头往林征怀里塞,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林征也气了个半死,心里哀叹,这根木头何时才能开窍啊!讪讪的把手抽了出来,眼看大山还不识趣的站在那里不走,只好将吕秀儿放下,吩咐了几句,狠狠瞪了大山一眼,转身去了书房,心里却在奇怪,云起怎么会深夜造访。
大山看看羞的不敢抬头的吕秀儿,又看看林征那恨恨的背影,终于明白了一点,干笑着摸了摸头,也跟在林征身后去了。
书房。
云起负手站在左边的一幅字画前凝目而望,久久不能言语。
这幅字画所书赫然竟是一首满江红,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那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豪情与气概在云起胸口翻涌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云起是个军人,从征召入伍的那一天起,他就把岳飞当成是自己一生追求的目标,用坚强的毅力来驱策自己的身体和行动,对岳飞那盲目到了极点的崇敬并没有因为岳飞如今还身背骂名而有丝毫的淡化,反而逾加强烈。
只是皇帝诏命、天子御令,岳飞冤御一日得不到平反,他就不敢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写在脸上而已,否则只能徒招杀身之祸。
但是,在这小小的书房里,他却看到了那首曾令他回味过无数次的满江红,胸怀激荡的同时,云起也深深的知道,这幅字画将会给这间书房的主人带来多大的灾难。
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云起转过身来时,一人已经推门而入。
“云起见过先生。”躬身行了一礼,云起的举动并没有丝毫的做作。
林征推门而入的瞬间,看到了云起正从那幅他亲笔起草的字幅前转过身来,更看到了云起匆忙间的表情变化,忙抬手肃礼,笑道:“云将军不必多礼,说起来,林将军官衔品级还在林某之上,林某如何能受得起将军大礼。”
云起笑了笑,并不多说,侧身望着那幅字画,面无表情的问道:“敢问先生,这幅字画可是先生所做?”
林征点头道:“岳公乃我最为敬佩之人,这幅字画确是林某所做。”
云起眼里闪过一丝灼热,叹了口气,道:“不瞒先生,末将自从征召入伍那天起,便将岳公定为一生追求的目标,只是如今岳公身背反名,末将纵然敬佩岳公一世英雄,也不敢有丝毫表露,若是这幅字画流传出去,先生怕是大祸不远。”
林征抬手让客,待云起入座后,才径自在主位落座,微笑道:“将军大可放心,只是一幅字画而已,还代表不了什么,而且这间书房也不会让一般人进来,所在将军尽可不必担心这幅字画会流露出去。”
顿了顿,才问道:“不知将军深夜造访,可有要事?”
云起又起身一礼,才道:“末将此番前来,实是奉了楚大人之命,来与先生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林征道:“将军但说无妨。”
云起坦然道:“据军中细作回报,金国将于入夏之后提前出兵,汉南道行营兵马都统刘萼已经秘密集结十万大军于唐邓二州一线,兵灾一起,必然猛攻荆襄,楚大人麾下可用之兵不过两万余,势难抵挡,因此大人令末将前来与先生商议抗敌之策。”
林征汗颜道:“下官不过一七品县令,如何敢议军国大事。”
云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先生早已秘密组建数千义军,何以自谦,且楚大人也尽知先生之事,既然令末将深夜前来,自有深意。”
林征变色道:“将军所说何意,林某一概不知。”
云起叹道:“楚大人镇守襄阳长达十年,荆襄之地一举一动岂能逃过大人耳目,先生令人劫掠周边富户,虽为寇行,实乃善举,大人早已知晓,只是念先生行此善举,才装作不知罢了,末将此来绝无恶意,还望先生开诚一见。”
林征脸色数变,最终叹了口气,苦笑道:“本以为所做之事神不知、鬼不觉,不料林某一举一动却难逃楚大人法眼,如今想来,真是汗颜无地。”
云起笑道:“天子不明,朝臣无度,百姓多受其累,地主豪强为富不仁,罪有应得,先生行此劫富济贫之善举,实是大快人心,楚大人为官清廉,一心只为社稷百姓着想,早已将先生引为知交,只是碍于朝廷法度,才不敢公然结交,因此才令末将深夜前来造访,与先生共议抗敌之策,望先生不吝教之。”说罢又起身一礼。
林征点点头,两宋时期封建制中央集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朝廷对地方官吏的控制严厉让人难以想象,尤其像楚南行这种握手地方军政大权的边关领,更是举步维艰,处处都小心提防,一个不小心便会翻身落马。
林征也不客套,坦言道:“林某一介书生,军国大事知之甚少,只是如今国家有难,自当舍弃这副臭皮囊,与家园共存亡。此次海陵帝举倾国之兵进犯,楚大人久镇荆襄,想必早有对策,我想先听听楚大人的意见。”
云起也不做作,直言道:“荆襄兵少,恐难久守,楚大人想让先生统领义军袭击汉南道兵马行营后方粮草辎重部队,自领大军死守襄阳,待金国其他三路大军犯兵失利,自然不战而退,先生以为如何?”
林征虽知海陵帝必败,却不明白楚南行何以断定金兵此次进犯定会败北,道:“此次海陵帝举倾国之兵南侵,势不可挡,楚大人何以肯定海陵帝其他三路大军必会失利?”
云起胸有成竹地道:“先生何以欺我,末将虽然驽钝,但也略知一些兵略,海陵帝虽然兵威势大,然其穷兵黩武,国内矛盾重重,政局不稳,随时都有颠覆的可能,且我朝内上下抗战之心空前团结,士气高涨,只需守上数月,金兵自然不战而退。”
林征大为叹服,看来这云起也不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勇夫,能有这般见识,的确不简单,当即道:“即是楚大人有命,林某岂敢不从,不过我虽然组建了一支义军,但缺乏训练,而且军械方面也因朝廷管制而无法齐备,恐怕难有多少作为。”
云起笑道:“先生尽管放心,楚大人已秘嘱末将,只要先生令心腹之人统领义军,出境游弋,与之撇清关系,则朝廷也无话可说。至于军械方面,楚大人可为先生筹备五千兵械和所需军马粮草。朝廷法度虽然森严,然值此国难当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林征大喜道:“如此甚好,即有楚大人暗中支持,大事可定,不过林某一介书生,当个狗头军师还行,沙场杀敌是没指望了,我与岳公嫡孙岳信乃金兰之交,岳信智勇双全,颇有岳公之风,待我让其前来,与将军细商行兵之道。”
云起也喜道:“早闻先生与岳公后人结为金兰之交,如今正可一睹风采。”
当下林征让大山去叫岳信,不多时,岳信至,云起也是智勇双全的健将,生平又最为崇敬岳飞,一见如故,相谈甚难。
林征虽然没有多少领兵经验,但他来自后世,思想和见识均非这时代的人可比,偶尔在旁边提出一两点意见,也能正中要害,更赢的二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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