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民的抢购狂潮杨天没遇到，收了朱万财等人的钱后，就草草地带着自己的分红离开了。一千多两银子哪，多少总能缓解下燃眉之急了。
杨天逛了几家店铺，除了些零散的东西外，又为顾盼买了些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什，老婆最近一直省吃俭用，实在令人心有不忍。
傍晚时分回到家中，却见顾盼正在客厅里陪着一个女人聊着些家长里短。
那个女人果然是水夫人。
杨天明白水夫人的来意，却故意愕然了半晌才寒暄道：“水夫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了。”
水夫人半真半假地施了个礼，也跟着客套道：“杨公子娇妻金屋，实在令人羡煞。”
顾盼面皮颇薄，粉脸带着红晕，羞答答地低下头去。被人当面称赞，她感觉十分不好意思。
寒暄和几句，主客两人突然没了言语。一个耷拉着眼皮，一个旁顾左右。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顾盼会错了意，以为两人有事情要谈，避讳自己。虽是心中特想多和丈夫呆一会，却不得不识趣的告辞离去。
“杨公子的待客之道真是奇特。”水夫人语气淡淡的，心里却有了几分薄怒，也有几分好奇。往常和别的男人谈生意，他们都是上赶着搭茬，杨天漫不经心的表情着实让人费解。
杨天自嘲地笑了笑：“在下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让夫人见笑了。”
“杨公子难道不该感谢我么？”水夫人凝视着杨天，沉吟了片刻，索性直截了当地道：“若不是贱妾帮你抬价，卷烟也不会这么红火吧。 ”
“原来是夫人是出手相助，我实在会错了意，惭愧……惭愧……”杨天佯装突然恍然大悟，心中却觉得好笑，倘若不是有求于人，你会帮我吗？
水夫人的慧眼当即洞穿了杨天的内心，暗忖道，这家伙手里握着底牌，却故意装傻，感情是想扮猪吃老虎了。
“杨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敞开了谈吧。您的卷烟生意虽然火爆，却仅限于永城一个小县。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难道您眼里就没有外面的世界吗？”水夫人浅笑着，充满希冀地望着杨天。
杨天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暗怪自己小瞧了厮混商场的女子。他一直扩充销路，但由于时间和精力有限，无法面面俱到，目前卷烟的外销都是靠过往客商一点点贩运到外地。
“夫人以为我该怎么做呢？”杨天摊了摊手，又把皮球踢了回去。这次是因为好奇，也是为了稳稳地把握住主动权。
水夫人暗骂，好狡猾的家伙！“依贱妾之见，河南灾乱连年，民不聊生，并不是做卷烟生意的好地方。长江以南却是没有大灾大乱，且江南之地，文物繁多，田野富饶，百姓既富又庶，若是卷烟运到江南，定会财源滚滚。”
杨天点了点头。他知道明末江南地区一直平稳，农业、商业、手工业发展迅速，经济积累丰厚，是明朝得以支撑的最大财赋地区，也是大明帝国最重要的经济基础。仅税收方面，就是全国的将近一半。
水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北方苦寒之地，吸烟之人甚众，就连满清鞑子也喜好鼻烟。杨公子的卷烟到了北方，也会大受欢迎。”
杨天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不无担忧地道：“市场很大我是清楚的，但是要想把卷烟运到全国各地销售，就不是说说这么容易了。”
水夫人正中下怀，美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杨公子认为复杂的事情，在我看来却是容易，你可以找合作伙伴，你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可以做到。”
杨天瞥了一眼水夫人，眯着眼睛道：“天下虽大，能做到的人恐怕就只有水夫人一个吧。”
水夫人松了口气，有些得意地道：“杨公子真是个明白人，我们徽商足迹遍布全国各地，如果公子的卷烟能委托我们分销，必会销路大开。”
“帮你做分销是有偿的，我们需要标价的二成作为费用。”终于拉出一点主动权了，水夫人立即狮子大开口。
经销商啊，唔，想要二成，你也太小看卷烟的利润了。杨天心里嘀咕了一下，哭丧着脸道：“唉，没办法，谁让你吃定了我呢。最多一成半，你答应的话，我们就可以谈谈合作的细节了。”现在并不是计较金钱的时候，荣耀军可是吃钱的机器啊，他没时间等待了。
水夫人欣然答应，却有几分狐疑地扫了一眼杨天。她有些意外，自己的合作底线是一成，没想到杨天会爽快地给一成半，十文钱一盒的“中华”，徽商得了一文半，杨天还会有利润么？
“我有个要求。”杨天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水夫人身体前倾，做倾听状。
杨天恶毒地笑了笑，冷冷地道：“卖到北方的卷烟，价格一定要是现在定价的十倍，其他的地方按我的原价走。”
水夫人大吃一惊：“为什么？”
杨天咬牙切齿：“原因是我恨满清鞑子，想吸我的卷烟，就要比别人多花十倍的价钱来买。不答应这个条件我们就免谈了，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也是你们必须要做到的。”其中的深意，他不能告诉水夫人，也只好用这个理由解释了。
定价越高，水夫人的利润就越大，虽然她有些担忧销量受影响，却不愿意因此和杨天闹别扭。但是，这并不构成杨天便宜自己的条件啊。水夫人凝眉沉思，都说仇恨可以蒙蔽人心，难道他因此思维错乱了？
“我还有一个条件。”
夫人想也没想。
“为了更好的合作，你们徽商商会必须事先支付五十万两保证金。这笔钱不算烟款，仅是条件，也是我信任你们的基础。”杨天掰着手指，穷人的日子他过够了，必须想办法先找些钱来填补下。
水夫人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五十万两，胃口真不小啊。“好！五十万就是五十万！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与杨天合作，水夫人是深思熟虑过的。中华烟草公司成立才一个多月，销量就高达二万余两，这还仅限于永城一个小县。一个县就能有二万两，全国成千上万个县呢？五十万两是天文数字，但水夫人有信心在半年内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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