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怎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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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质上来说,鲁春是非常传统的人,在他的词典里,没有欠债不还之说,而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随简言出去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银行取钱;然后,从银行这一关键词联想到了监控录像上发现的窨井盖;再然后,经过不断的联想,鲁春忽然发现,罗宁还是处于随时被鸡窝头陷害的境遇。
鲁春他曾经露宿过街头,其实,对于他自己的这段遭遇,他倒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天气很热,露宿街头并不会把他冻出病来;另一个,虽然街心花园的蚊子比较多,不过,临睡前运起汉春诀,驱蚊效果非常显著。因为有以上两点,露宿街头对于鲁春来说,与其说是磨难,倒不如说是在修行。
鲁春现在所想的是,如果罗宁一家睡马路,会不会有他这般逍遥?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尽管鲁春也知道睡马路只是罗宁的比喻,然而,罗宁一家子随着罗国庆的辞职而落难,这却是显而易见的。落难的一方还要遭受到他人随时的暗算——鲁春的恻隐之心不允许他对落难一方漠然视之。
这样想着,鲁春不禁以拳击掌,自语道:“不行,我得去找鸡窝头。”他的用意在于找到侯小梅,然后从源头上掐断陷害罗宁的可能。
正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的简言,这会儿听到鲁春和她在一起才一小会儿,就要迫不及待地去找另外一个女人,脸色顿时一僵。联想起在小会议室门外听见鲁春和罗宁为了那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而且,鲁春听到罗宁说女方并不喜欢他的时候,还异常激动地骂罗宁是在放屁……凡此种种,简言相信,鲁春或许是喜欢上了他口中所说的鸡窝头——或许不仅仅是或许,而是一定。
简言幽幽一叹,想要大度地说“那你快去”,却发现,这几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眼见着鲁春把她当作空气,说完就撒腿而跑,秀目禁不住一阵酸胀,似有液体控制不住要喷涌而出。
简言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一眨眼,却见鲁春飞也似的跑回来,心头一喜,擦了擦眼角,迎上问道:“怎么了,小春?”
鲁春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道:“言姐,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到荆楚国际大酒店?”
简言的心好似一下子被人用力绞成了麻花,疼得她全身无一处不在颤抖。
“小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简言终于还是忍不住像个小女孩似的掩面而泣。
鲁春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地要去搀扶简言,手一触碰到简言光滑似水的手臂,一哆嗦,狠狠咬了咬牙,双手把住简言的肘腕,焦急地问道:“言姐,你到底是怎么了?”
简言残存地理智告诉她。她地哀愁来得毫无道理。或者。对于懵懂而又迷糊地鲁春来说。她不值得为他哀愁。然而。理智。往往在情感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又如此不堪一击。她非常想大度地笑一笑。然后说上一声:行啊!再不济。可以婉言谢绝鲁春。说上一声:不行啊。我正好有事。可她做不到。她就是觉得心疼……然后。她就是想要哭。当着鲁春地面哭。至少。她要让鲁春知道。她喜欢他……

简言哭得压抑非常。可哭声却实实在在。并不是说压抑了。别人就听不到了。
简言鲁春所处地位置与小会议室一墙之隔。罗宁临走地时候。为了显示自己走得潇洒。小会议室地门并没有随手关上。这也让小会议室里地三人能够清晰地听见简言地哭声。
三人之中。丁大龙是最先做出反应地。听到了简言压抑地哭声之后。他发觉小会议室里地气氛更加压抑了。哭声正好给了他一个由头。于是。赶紧走出小会议室。对着鲁春与简言批评道:“小简。怎么回事呢。你哭也不找个好地方。走。走……”
丁大龙并不是要赶他们走。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带他们二人离开此地。这么一来。他也可以趁机溜走。一举两得地机会。自己随手拈来。心里还是略微有些得意地。对比年好古还傻兮兮地陪着洪旗。丁大龙忽然开始为年好古悲哀起来。在这当口。陪着洪局实在不是什么好地选择。
不过。丁大龙地脱身算盘并没如他料想地那般如意。洪旗与年好古几乎是和他前后脚出了小会议室。丁大龙才说了“走”。洪旗就发话了。而且。这一发话。目标直指鲁春:“唉。鲁春同志。你是不是欺负简言同志了?”
不能怪洪旗产生鲁春欺负简言的想法,鲁春双手托着简言的肘尖,而简言,似乎哭得有些脱力,粗看过去,有瘫倒在地的趋势。
被洪旗这么一指责,鲁春更慌了,急忙辩解道:“我没欺负言姐,”顿了一顿,觉得光是说没欺负,“脱罪”的力度有些苍白了点,又说道:“言姐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可我没打她啊……”
板着脸的洪旗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直接的辩解,饶是他心情大坏,闻言却也禁不住莞尔,另外,年好古与丁大龙的反应也差不多,只不过,他二人现在的心思全放在了该怎样脱身的问题上,所以,笑的时候,象征性地撇了撇嘴角而已。
本来觉得伤心不已、哭得自怜自哀的简言,听到了鲁春的这句话,蓦地如醍醐灌顶,刹那间,好像忽然有了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先不说为他愁来为他哭值不值得,纯真如白纸的鲁春,是不是已经学会了去爱别人,或者说,对于得到的爱,是不是懂得要去呵护与珍惜。
或许,默默地在他身边关心他是更好的选择。只不过,鲁春他终于有长大的一天(是指他的心理年龄),而到了那一天,我是不是已经老了?
初尝爱情滋味的简言,既感受到了倾心于鲁春的那一份心动的玄妙,却在期望得到回应的同时陷于一厢情愿的境地。
简言的哭声渐止,另一份淡淡的忧愁却又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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