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胡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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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脚步声不但急促有力,而且还很密集,显然,追杀鲁春的人并是一两个。
陆天平的脸色变得最快,虽说他如今是东长安街十四号的办公厅副主任,可他的出身是八局,按理说,齐书记的级别正是八局所保卫的对象。
“砰”一声,包房的门被一脚踢开。
“不许动!”
“不许动!”
门里门外的人异口同声说着相同的话,表情却各不一样。
当先冲进来的并不是胡柏松、也不可能是胡柏松,任何受腐蚀的警员都不可能冲在最前面,胡柏松当然也不例外。
最先冲进来的是省厅刑侦总队侦察队的两名生力军,隶属于X大队,正是胡柏松的手下。这两名刑警算是格外小心了,一冲进包房便即持枪背靠背警戒,却不料手腕一紧一痛,等他们明白过来是被人制服的时候,警用手枪已经落地,同时,脑门上分别顶着一支锃亮锃亮的手枪。
胡柏松大摇大摆跨进包房的门,目光才注意到两名被制服的手下,心里“咯噔”一下,正要拔枪的时候,眼前人影一闪,胡柏松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猛觉得腹部一阵剧痛,身子正要仰面倒地的时候却又被人往回一拉,紧接着,咽喉部已经被一条胳膊死死卡住,插在腰里的手枪随之被人熟练地抄走。
两方面地人马。省厅出动的是刑警,而包房内地却是却是八局警卫。说的话同样都是“不许动”,可最终结局却是一边倒,冲进门的两名刑警被枪指着脑袋。快要进门地大队长胡柏松则被硬生生当作肉盾。
不过,这么一来,倒有意料不到的收获,八局警卫掏出的是九二式警用手枪,而胡柏松腰里被缴的也是九二式。
“自己人……”
“自己人?”
省厅地刑警与制服胡柏松地八局警卫又是同时说着一样地话。只不过。语气还是稍微有些不同。与如释重负地刑警相比。八局警卫地话里头。疑问地成分占了主流。
刑警出门办案。不可能不带警官证。胡柏松被制住。跟在他后面地刑警正高度戒备之中。这时听到被制住地弟兄在说自己人。马上明白过来。一边持枪。一边掏工作证。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胡柏松被松开并拿回了自己地九二式手枪。提着地心终于放下。同时。也拿过了八局警卫递过来地警官证。
胡柏松拿到手里地是武警警官证。封面上“武装警察部队”几个字看得分明。一开始还愣了一下。翻开地时候却在想着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省厅警卫局又不像。公安部警卫局地又不大可能。等决定仔细看地时候。手上一轻。警官证已经被拿回去了。
这中间只不过稍微耽搁了一小会儿,就在对方的警官证被收回的时候,胡柏松听到手下弟兄惊喜地叫道:“胡队,嫌疑人在这儿呢。”
一听到有嫌疑人的下落,胡柏松也顾不得缴了他的械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拨开八局警卫,然后,胡柏松看到了一身阿玛尼的青年。
“有没有认错人?”
“没有,化成灰我都认得。”手下叫得震天价响,马上把胡柏松的心给安定了下来。
“带走!”
一屋子的人几乎全傻了眼,鲁春到底犯啥事了,警察一来就要带他走。
别看张局主训鲁春的时候脾气挺火爆的,而且,论到行政级别,与省厅刑侦总队的这一干人相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不过,毕竟是从闭塞的大明谷出来,对大城市有种天生的敬畏情绪,连带着对城里的“捕快”也有点畏缩,说张局主不好意思开口也好,或者不敢,反正,朝着齐书记打了个眼色,他自个儿却一声不吭。
彭东方与蒋天傲唯张局主马首,看到一伙人气势汹汹要带走鲁春,也冲着齐书记打眼色。
齐书记咳嗽一声,说道:“同志……”
胡柏松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本来还想着要是这些人开口,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可齐书记这一开口,胡柏松的胆气顿时壮了起来。他可算是看出来了,这里一屋子的人应该分属两个阵营,以齐书记、张局主为首的,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可能是哪个村子里出来的村干部来城里求人办事的,退一万步讲,即使不是村干部,顶破天也就是乡干部,只有这种人,看到城里的大官,开口就是同志的。
有这种猜测的并不是只有胡柏松一人,就连他手下的弟兄也持这种观点,怪只怪有武警保护的另一拨人,看上去像是层次比较高的,他们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那么胡柏松的胆气也就为之一壮。
“叫警官!”胡柏松皱了皱眉,语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那些着装比较洋气的那一拨人,令他意外的是,尽管那几个像大干部模样的人物也皱了皱眉头,但却并没有对胡柏松的生硬语气表示异议。
齐书记的眉头也皱了一下,不过,齐书记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胡柏松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警官,请问,鲁春他犯了什么错误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胡柏松呵斥道,转而一想,还是应该给另一伙人一些面子,于是又解释了一句:“咱们警察办案有办案的规矩,不是你这样的人能问的。”
这边胡柏松虎着脸教训齐书记。那边去拷鲁春地警员边拷边说:“你们两个涉嫌斗殴、拒捕、袭击警务人员、故意伤害,请你们回去协助调查。”
齐书记一开始被气了个半死。暗道老子参加工作的时候你小子连细胞还不是细胞,一张老脸顿时沉了下去,有心发火。有毕竟关乎自己地颜面----作为党和国家领导人之一,如果自降身份与一名警官发生了口角,一旦传出去,不管是公开的舆论或是私下的风评,齐书记总归会落在下风。另外,人家警察已经说了鲁春犯地何事。而且也没见鲁春反驳,这要是发火。不说在小戴与小俞面前有失涵养。更有仗着手中的权利妨碍公务之嫌,干脆来个不闻不问。坐回位子自个儿生闷气。
齐书记却是想岔了,鲁春的不反驳不是畏罪的缘故。而是畏惧张局主与齐书记。可倪珂没什么顾虑,听到过来铐他们的警员口中说“你们”。心知她自己也被今天这事给牵连进去了,当下着急起来,争辩道:“我抗议,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你们这是要栽赃……啊……”却是看到胡柏松恼羞成怒跑过来要扇耳光。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识相点……”胡柏松蒲扇大地手扇过去,却扇了个空,倪珂早一步被鲁春拉过来藏到自己身后,如今鲁春双手被铐住,加之张局主、齐书记在此,尚不敢造次,可尽管如此,一双怒目却瞪得大大的,一腔怒火像是要通过双眼把胡柏松燃成灰烬。
“小逼样还不服气,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胡柏松或许并没有意识到今天地办案过程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发现鲁春被铐住之后还敢如此嚣张,脑门一热,按着平时地作风就来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话过头了,可不料一屋子的人居然没有为鲁春出头地,结果更是来劲了,手甚至已经按到枪把子上。
齐书记这回乐了,刚才因为鲁春被这些警员一下子给按了那么些罪名,他当着公安部小戴的面,还真不好插手基层警员办案,而且,胡柏松呵斥他,他还要保持高级干部应有地涵养,不和他一般见识。不过,现在么,冲着他们执法的时候不文明表现,那可是另一种说法了。
“小戴,小陆,你们怎么看?”齐书记笑眯眯问道。
陆天平与戴总警监很是尴尬,一开始地时候他们倒是想要开口的,奈何准备插话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俞副总长按住他的肩膀,示意放手让基层同志办案。戴总警监想想也是,一旦亮了身份,案子的走向肯定是以他的意志为主,而这,恰恰是公安机关最为人诟病之处,所以,戴总警监充当了一回旁观者。
可现在,事情似乎发生了变化,代表正义的一方,荆北省刑侦总队的警员,竟然是这么个德性,不但丢了人民警察的脸,戴总警监的脸面更是在齐副主席与俞副总长跟前丢了个一干二净。
“嗯咳……”戴总警监忍不住轻咳一声,正要对胡柏松说些什么。
“老子今天谁的面子都不给!”胡柏松可真是被鲁春的恶劣态度给气坏了,怎么着,不服气?带回总队,老子非整得你跪地上叫爷爷。
“我说这位同志……”戴总警监生气了,一般来说,领导要是称某人为同志,基本上算是对同志的看法已经很恶劣了,可是,胡柏松还偏生没这觉悟,除了一开始冲进来的时候吃瘪,但亮了身份之后,屋里的人都不敢说话了,这还不让他拽了吧唧的。
“少废话,谁要是想包庇罪犯,行,跟老子一块儿回总队去。”胡柏松的意思是说,对抗我就是对抗省厅刑侦总队,你们可得掂量掂量。
齐书记直摇头,对戴总警监说道:“小戴,要不,你陪我让他们给抓一回?”
戴总警监苦笑作揖道:“齐老,您可别……”要是总警监被警员给带回警局,这玩笑可要开到国际上去了。“亮子,你陪鲁春去一趟总队。”
“怎么着,”胡柏松不依不饶了,“你们还真要插手这事?”对那几个持武警警官证的警卫心存忌惮,“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咱出来是执行公务,事闹大了,闹到总参谋部、公安部咱也不怕……”
要说还是军人的脾气来得干脆,戴总警监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一直默不作声的俞副总长噌的站起来,“把我也铐上,”手一伸,“来啊!”
俞副总长不同于戴总警监的儒雅,他一张国字脸,天生的威猛像,这么一站起来,倒是把胡柏松给唬得一愣。
“行啊,老子成全你!”胡柏松的脖子也梗了起来,掏出手铐就要冲上去把俞副总长给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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