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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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寒声脸一沉,叱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转脸向紫阳子正色道:“僵尸之物却有人死之后,若尸体不腐,因缘际遇吸收了天地间的阴寒之气,又遇人气尸体便会化为僵尸,遂追逐生人吸其精血以为己用,然则斩其首即死,又有何惧?老夫虽孤陋寡闻,却也亲手宰过几只,寻常之人少见多怪,见僵尸不免害怕,以道长之武功又有何惧?”
原来叶家世代以盗墓为生,号称地鼠门。寻常人死后,时日一长便即化为尘土,只有那些极贵巨宦之家或有财力人力得保尸体长久不腐。既是巨宦之家埋葬之地,必是能够吸收天地灵气的风水宝地,尸体几十上百年的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若遇盗墓者开棺,尸体吸了人气往往跃起追逐生人,是为俗称僵尸。
叶寒声盗墓几十年,盗的尽是前朝权贵不腐之尸,熟知墓中布置,尸体习性,自有对付僵尸之法,当然对其不屑一顾。本来叶家既精于盗墓之术,家传碧凝掌又威力无穷,是以地鼠门在江湖上好不兴旺,后来家中发生一场大变故,不仅妻子亡故,几个儿子儿媳也皆死于非命,只剩下一个弱孙。叶寒声悲伤欲绝心灰意冷之下,便疑心叶家数百年盗墓遭了天谴,才逢此人力不可挽回的大变,故散尽家财,携弱孙隐居在阳虚山下。不仅盗墓之法不传,索性连一点武功也不让叶千寻学,只传他周易八卦,经脉道。以使叶千寻日后可以稍识阴阳养生延年,余者一字不吐。他打算就让叶千寻从事农耕,平平安安的过一生算了,叶家也不至于有绝嗣之忧,待到自己百年之后,从此江湖上算是没了地鼠门。
紫阳子又道:“若是寻常僵尸,小道怎敢劳动叶居士大驾?假如一个人死了上千年而尸体不腐,又葬在天地至阴之地,以天地阴寒之气颐养千年之后,化为僵尸,不知叶居士可有法子对付?”
叶寒声脸上稍稍一变,道:“僵尸一物便和狼虫一样乃无知无识的畜生,道行再高却无灵智,一切行动皆出自本能。纵是千年僵尸,不过道行高些,也未必没有法子对付。”
紫阳子点了点头,正色道:“若是这僵尸生前怨气冲天,愤懑充塞天地。死后竟得神识不灭,虽然前生记忆尽失。然则却灵智过于常人,据九幽阴寒之地,得莫测秘宝之术,吸天地阴戾之气,望月而修炼千年,叶居士可有法子治它?”
叶寒声吃了一惊,半晌方颤声道:“无法可治。”又隔了半晌,方道:“道长莫非凭空捏造?恐怕世上难有此物。若有,则世人早受其荼毒久矣,老朽怎能一无所闻?”
紫阳子道:“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清轻者上浮为天,重浊者下沉为地。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死后骨节为山林,体为江海,血为淮渎,发为草木。盘古魂魄一分为二,三魄化为伏羲,七魂化为女娲。后女娲取盘古精血和黄泥而化为人类。”紫阳子稍稍顿了下,道:“相传女娲娘娘人首而蛇身。叶居士,你可知她造人时为何不效仿自己的模样,将人亦捏首蛇身,而是将人做成咱们现在这样,四足一首的样子?”

叶寒声道:“以老朽度之,巡天遨游,穿云腾雾,蛇身自然比人身便利,但黄土捏成之人踯躅于大地,恐怕还是站立行走比匍匐游动要有利的多。再者女娲娘娘恐是见了伏羲帝演生之时的模样,仿他的样子做的吧。”
紫阳子摇摇头,道:“非是如此。在此之前,女娲娘娘曾先后造了两类灵物,只是均失败了而已,其数既少,其质亦低,故世间绝少有人知晓。女娲先是仿照自身和万兽的模样做成磷羽之形,但有魂而无魄,其身虽强却无灵识,后又仿照伏羲帝的模样做的模样,但却有魄无魂,其行既蠹,又受不得太阳真火的炙烤,终日潜行地下。后来女娲娘娘潜思苦想,方取自己与伏羲的魂魄和以盘古精血,才用息攘之黄土造成了人类。”
叶寒声一脸讶异之色,说道:“道长之言老朽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别开生面,但恐是杜撰之辞吧?”紫阳子道:“贫道既然如此说,则必有一番道理。女娲娘娘本想将前者所造失败之物毁去,但一来上天有好生之德,二来毕竟也是自己的一番心血。于是便将所造有魂无魄之物流于东海万顷之波;将有魄无魂之物封于南荒千里之,而将中原四方广袤之山川留给人族。其后三皇五帝分治天下,人便逐渐繁衍为各族百姓。而流于东海者则繁衍为岐妖一族,流于南荒者则演化为尸鬼一族,只是这两者均被女娲娘娘以无尚法力封印,绝难进到中原,故此世人均不知。数万年过去了,女娲娘娘的封印逐渐松动,世上便有狐仙蛇妖惑人的传言,其实那只是岐妖族偶尔窜到中土罢了,并非什么千年妖精修炼形。中原野兽无数,若果真可以修炼,那岂不是早就天下大乱了?唯有岐妖族之野兽乃女娲娘娘遗留的灵种,方有修形的可能。”
叶寒声直听的一头雾水,道:“道长,老朽可不是来听故事的,你净说这些无稽之谈又有何用?”倒是叶千寻听得津津有味。
紫阳子苦笑一声,道:“贫道费尽口舌,叶居士却以为是无稽之谈。不瞒叶居士说,这双阳观里便封着一只尸鬼巨妖。”
叶寒声大惊,失声道:“什么!”
“且随我来。”出了客房,紫阳子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在半空,夜色如水,万籁俱寂,原来已经是亥时初刻。
忽然,叶千寻叫道:“爷爷,你看月亮中怎么有一道红圈?”众人仔细一看,果见月亮中心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红圈。丹阳子惊道:“师兄,难道传说是真的?果然是千年不遇的血月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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