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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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横波
凤篁其实闲不下来,在室内闷了两天,稍好了些,又开始缠着人胡天胡地。只是这一次,许是被他一病吓倒,竟无人肯随的他性子,连向来宠溺他如青辰无痕,也不再理会他。
蜀度大约被观雪唬着了,连着几天填送他无数珍宝,就盼他在凤篁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一面又暗自嘀咕: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只爱男子不近女色的人?仔细想想,又暗道:定是王爷见不得自己的男宠近女色。于是将自家的歌姬大半遣回,只留数名绝色预备待凤篁病愈再献歌舞,自己又天天早一趟晚一趟地跑来驿馆问寒问暖,送吃送穿。青辰冷眼看着,讽道:怕是他对自己亲爹都没那么孝顺。
这一天,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凤篁正与青辰下棋,正杀得难解难分间,却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尖利的女子怒骂和哭声。凤篁一子刚要落上棋枰,却被这阵闹声惊得停在半空,奇道:“我们家的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撒泼了?”
青辰听了一听,道:“不像是王府的人——你听那骂人的音调,可明显不是长安口音。”
凤篁笑:“你是狼么?耳朵那么尖!”低头看棋盘,只见青辰的黑子杀机重重,十面埋伏,将自己的白子逼得险相环生,便放子笑说:“我们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敢在我门外如此放肆!”
青辰知道他不愿认输,所以故意找借口弃棋不下,却不说破,只笑着起身取来狐皮暖裘替他披上,搂着他的腰说:“既如此,下回你就该老老实实地执黑先行,别在我面前逞强。”
凤篁笑而不答。两人才出房门,见无痕绯怜也正从各自房中出来,见了凤篁,绯怜便叫:“外面天寒,王爷怎么就跑出来了?”待要再赶凤篁回房,又被无痕拦住:“算了,王爷也在屋里闷了几天了,出来透透气也好。”见凤篁穿得厚实,只一笑,就将自己的手炉塞到凤篁手里。
待四人来到外院,只听外面哭声骂声笑声挤在一起,竟显得热闹非常。信平王府的侍卫们只站成一排挡着内院,也不阻止,都在看热闹。此刻见主子们出来了,忙让开一条道,却仍是紧紧护卫在四人身边。
凤篁只见一名华裳女子坐在湿冷的青石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叫:“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竟嫁了个这么不成器的男人!每日家就知道在外面和粉头娼妓吃酒淫乐!官也不好生做!家也不顾呀……”哭了一阵,又跳起来指着一个男人大骂:“你说你有正经公事要办!呸!那些正经公事难道竟是躲在驿馆里和粉头们喝酒取乐?你看看这些小娼妇!”拉过一名丽颜少女又抓又打:“整日家打扮得花红柳绿的,一个个狐狸精似的就知道勾汉子——呸!一个个不要脸的东西,看我饶得了哪一个!”骂着骂着,又指天喊地的哭上了。
青辰俯在凤篁耳边,悄悄说:“那个男的是蜀度。我听说蜀妻极悍,且嫉妒成性,蛾眉不肯让人——大约就是这骂人的女子了。”看看蜀度身周,那些预备用来讨好凤篁的歌女舞伎都吓得簌簌发抖,哭得粉散妆褪,仿佛每个都被蜀度夫人抓打过,人人脸上皆有红印血痕。
蜀度当着众人被妻子这样一闹,又愧又气,忍不住骂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好歹你也是朝庭封的三品诰命,这样子被人看到,成何体统!我的官还要不要做了?!”
“呸!”他老婆不待他说完,已一口唾沫啐到他脸上:“你别拿官位来压我!有本事摸着良心问问,你那三品官是哪来的?当年饿得连饭都吃不起,倒在我家门口只比死人多口气罢了!要不是我爹,你能有今日?现在倒会拿头上那顶乌纱帽来压我!还拿这些粉头来气我,你是存心想逼死我呀……”骂着又要放声哭,忽然一眼又瞥见了谁,便老虎扑羊一样从人丛中拖出一名布衣女子,抬手就是两个耳括子:“好啊小娼妇!我还以为你自己爬出去喂狗了,想不到竟躲到这里来——不要脸的**材儿!以为躲起来我就治不了你了么?我今天非活活打死你不可!”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向那女子脸上就扎。
她手中钗子还未及扎下去,几名王府侍从便急忙上前拦住,将那女子从她手中拖出来。一名打头的侍卫斥道:“住手!你睁开眼看看!在王爷面前也敢这么撒泼?这姑娘现在王爷的荫蔽下,你也敢行凶伤人?”
蜀妻一抬头,便看见一群人重重护卫着几个衣衫华贵的年青男子,一时也辨不出哪个是王爷,只从鼻孔里哼一声,抬头傲道:“王爷又怎样?我管自己家奴,就算打死了,又关王爷什么事?”说着又要向那女子动手。
“还敢无礼!”撷月恰好从外面回来,见此情景,忙喝一声,拦到蜀妻面前,向蜀度淡淡道:“让尊夫人就这么在王爷面前放肆,不大好吧?”
“是,是!”蜀度早已急得满头热汗,忙去拉他老婆。蜀妻哪肯服,但抬头一见到撷月冷得毫无温度的眼,便忍不住打个寒颤,竟只能任蜀度拉走。
撷月这才回头走到凤篁面前,眼中换了暖色,微微笑道:“今天和三哥出去办了点事,想不到这里就吵成这样,连王爷都惊动了。”又侧头向那被蜀妻从人群中拖出打骂的女子看去,问绯怜道:“那女子是谁?为何穿着王府侍女的服饰?”
绯怜噗哧一笑,答:“四哥好记性,连自己救回来的人都不认识了么?”“哦?”撷月笑:“想不到她伤痕平复,倒也有几分颜色。”
那女子见撷月如此俊朗英武,正带笑看她,早羞得垂下脸去。心,却已经慌了。
青辰见已闹得差不多了,便冷下脸,向蜀度道:“蜀太守,且让你夫人静静,我一会儿有话问你们,仔细着。”又向凤篁笑笑,说:“好啦,热闹也瞧过了,该回去了吧?”凤篁点头,吩咐众侍从道:“找两个丫头给那姑娘梳洗一下再送进来,我有话问她。”见众人无话,便自领着无痕绯怜与撷月回内院去了。
那女子小心理了妆容,跟着侍从走进内院正房。进屋后,她偷偷抬眼一瞧,看到窗下薰笼上坐着两个俊秀男子,一个约十**岁,大概就是王爷了;另一个三十上下,气质儒雅;给她诊脉治伤的那位二公子坐在桌边研究一局残棋;那刚才带笑看她的英武公子却没坐,只站在王爷身边,一只手却搁在他肩上。
见她进来,撷月仍不紧不慢地揉着凤篁的肩,只打量她一眼,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跪在地下,垂头轻声答道:“我……我姓顾,小名横波。”
“顾—横—波?”凤篁似有了兴趣,向前探了探身子:“把头抬起来。”
横波抬起头,见凤篁正直盯着自己,眼帘一颤,忙又低下头去。耳中却听凤篁正说:“容色只算上平,好在眼睛还算灵动,倒称得上是目横秋波,也不委屈你这名字……听说你原来是蜀家的家奴?”
“是……”横波顿时呜咽起来:“小时家贫,爹娘把我卖进乐坊,后来又成了蜀太守家的乐伎。太守家夫人容不下我,天天朝打暮骂……我实在忍不下去,才逃出来的……”说着又磕头,哭道:“求王爷不要把我送回去……要回去了,夫人定会把我活活打死。”
“哦?”凤篁奇问:“这倒奇了——蜀家乐伎如此之多,她为什么偏偏要为难你?”
横波抬头哀怨地看凤篁一眼,又低头,肩头抖了半晌,才说:“太守……在太守有意收我为妾,夫人不许,就……”
“原来这样……这么说来,你倒真是受委屈了。”凤篁嘴角噙一抹玩昧的笑:“你也真是胆大。明知自己是太守家的逃奴,却还敢混在王府下人里跟着看你主人家的热闹——要不然,今天能被蜀夫人当众揪出来打骂?”
横波听见凤篁这样说,略抬眼,顿时哭得凄凄楚楚,道:“是……横波自知不该如此,给王爷惹了麻烦……只求,只求王爷指条活路……万万不要再让横波回太守府,便恩同再造了……”

风篁正要答她,却见青辰进来,便知他已向蜀度夫妻问完话,遂朝横波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青辰却不知在想什么,只惹有所思地盯着横波,直到眼看着她出去,才在椅子上坐下,笑道:“这场热闹看得,倒捡到宝了。”
凤篁挑眉:“怎么?莫不是你看上她了?”见房中没了外人,他故态复萌,伸手就去搂无痕,却被一掌拍掉,只得呐呐地缩了手,再问青辰:“那两人怎么说?”
青辰抬手,竖起两个手指在凤篁面前摇了摇:“两个人,说辞却全然不同——我敢跟你打赌,这顾横波说的,一定与那两人说的完全不同。”
“呵?这倒有趣。”凤篁扭头,笑问:“无痕不如先猜猜,这三人谁撒了谎,谁说了真话?”
“这有什么好猜的?”无痕从薰笼上下来,踱到桌前同绯怜一起看那局残棋,悠悠地答:“三人说的,必定都是真话,只是谁也没说全罢了。”
“果然大公子犀利。”青辰赞叹似地,朝无痕一笑:“蜀度说,顾横波与他两情相悦,却被夫人嫉妒打骂;蜀妻说,顾横波勾引蜀度,欲休了她,取而代之做正房。我听着觉得都没撒谎,却不知这顾横波是怎么说的?”
“她说蜀度要纳她为妾,夫人不许,所以打骂。”凤篁答。此刻他早把撷月拖进怀里,得意地向两人笑:“这么看来,这顾横波,果然真不简单。”
青辰与无痕对视一眼,一个苦笑一个摇头,还是无痕回答:“这女子容貌虽然不算上佳,但有野心,有心机。我看不如留着,说不定以后会用得着。”凤篁想了想,点点头,问撷月:“府里的下人向来都是你管着的,你说呢?”
撷月反抱住凤篁,无所谓地点头:“那就把她补进王府乐伎里去。回头我跟管事的说一声也就是了。”悄悄在凤篁腰上又捏一把,笑道:“王爷已经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已快十一月中,再耽搁下去,只怕连信国的王府都没见到就又得去长安了。”
凤篁想了想,道:“我没什么事,观雪应该也玩的差不多了。若无事,准备一下,这几天就动身吧。”又忍不住笑:“可惜观雪没赶上这场热闹。等他回来,必定跌足不已。”
果然晚间观雪回来,听见错过一场好戏,忍不住扼腕叹息。又向众人道:“你们瞧瞧这些日子蜀度送了我多少东西!他小小一介太守,宦囊竟丰裕如此,可见此人为官必定贪贿。我看不如同吏部打个招呼,把他平调到信国,那时他是王爷属下,要治他,岂不更容易些?”他此言一出,青辰眼亮,无痕点头,撷月狠笑,连绯怜都露出一脸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凤篁见众人如此,自然从善如流,绝无二话。撷月大喜,悄悄向绯怜使个眼色,又看了看凤篁。绯怜明知其意,想到凤篁已伤愈病消,就轻轻点了点头。
青辰一眼瞥见他们这些小动作,却装着不知道,只笑着回自己房间去。无痕自然被绯怜拉走,观雪何等机敏,见青辰都让了,也自回房去,只留撷月在凤篁卧室。
撷月击掌唤来侍从,吩咐准备沐浴之物,又从柜中取出两套干净睡衣,笑道:“今天我陪王爷一起洗,可好?”
凤篁走到他身边接过睡衣,叹口气:“我自己洗就好,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他这几日被众人约束得可怜,连最普通的搂抱亲吻都变得可遇不可求,哪里还敢奢望其它。撷月明知道他是被拒绝怕了,不知今日已经解禁,却不说破,只一笑,继续逗他:“王爷病体初愈,怎么能没人服侍?”说着伸手揽住凤篁的腰,含住他耳垂轻轻一舔,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自打王爷去西域,已有近一年未与我亲近……难道嫌弃我了?”
凤篁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子连脖子都红了。他从撷月怀中挣扎出来,怨怨地瞪一眼,赌气自己掀帘到外屋洗澡。撷月右手支在下巴上闷笑一阵,转身在熏香用的铜鹤腹中加了几块梦甜香,又把取暖用的炭炉推到床下,这才脱了外面长袍,只穿着内衣走到外间。
凤篁已浸在浴桶里,明明听见他的脚步声也不回头,像个任性的孩子。撷月从后面伸手环住他脖子,将头埋在他肩颈处,也不怕弄湿自己,声音暗暗的:“王爷有了新人,便把我们都抛在脑后了。”
凤篁气极,回手在他颈上狠捏一把,骂:“少胡说!我忍得辛苦,却是为谁?今天要是真做了什么,我是不怕绯怜骂,可回头他要是给你脸色看,怎么办?”
撷月任他捏,只埋在他肩上不出声。凤篁以为他哭了,慌忙推开他,又转头想看他的脸,口中急唤:“撷月……”谁知才扭过头,就被撷月一口吻住,还来不及反应,一条霸道的舌头已闯进他嘴里蛮横地四处扫荡,所经之处一片**溃不成军。
凤篁禁欲已久,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逗,立即一把抱住回吻过去。两条舌互相纠缠,情浓十分,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撷月早已被他弄得全身都是水。
丝绸本来就薄,沾水后简直像透明的一样紧紧贴在撷月身上,与不着寸缕也没什么区别。风篁见了,忍不住咽口口水,眼里顿时放出饿狼一样的光来,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抱住撷月的腰,把他拖进浴桶中又是一通狂吻,双手也不闲着,胡乱扯去撷月的内衣又是一通乱摸。
“王爷……”撷月呻吟一声,觉得凤篁的手摸到哪儿,哪儿的皮肤就是变得滚烫。他忍不住仰起头,一手挂在凤篁肩上,另一手抓着凤篁的手引他摸到自己双臀之间,晃了晃腰,催促一声:“快些……我……忍不住了……”
凤篁正在细啃他耳垂颈侧,见他如此焦急,不由轻轻笑了声,低声道:“又忘了!这时该怎么叫,难道还要我再教你一次?”边笑手上边使坏,五支手指只停在后**口划圈圈,就是一支也不往里伸。
撷月嗯一声,轻轻唤声“凤凰”,双腿已缠到他腰上。凤篁听了,呵呵轻笑出声,指尖微一用力,已探入撷月体内,几根手指在里面不知怎么翻腾拨弄,惹得撷月呻吟得一声比一声媚,腹下半截残茎一对玉珠鼓胀得连青筋都爆了出来。
调弄得撷月忍无可忍,观篁才抽出手指,一鼓作气冲进他体内。撷月长长“嗯”了一声,感觉热水和凤篁一起撞进来,却分不出是水热还是凤篁热。他晃晃腰,插在后庭的那根**就退出去一点,再猛地冲进来狠狠一撞,再退,再撞,似乎誓要把他全部内脏都撞碎般,极悍极狠,毫不留情。
“凤凰……凤凰……”撷月跟着凤篁的节奏摇摆身体,叫得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艳。到叫不出声时,干脆一口咬在他肩上,身体也不摇不摆了,只是缠在他身上阵阵颤抖,大口喘气。
这时一桶热水,已快洗凉了。
凤篁努力调匀气息,退出撷月的身体爬出浴桶,又把他也拉出来,扯过一边架子上的布巾擦干各自身体。见撷月要穿睡衣,不怀好意地一把夺过,笑道:“穿什么?难道还要我再费事脱一次?”自从边上拿了侍从准备好的长丝袍给他披上,推他回卧室。
一时两人钻入被中躺了,凤篁一翻身压在撷月身上,在他耳边悄悄地笑说:“撷月后面,竟好似活的一般,简直要把我整个吞下去。”又伸手抓着他腹下要害在手中把玩,笑道:“方才我一点也没碰这里,想不到撷月也射了……我真那么好么?”
撷月被他**浪语调侃得脸红,腹下一热,那半截残茎竟又挺挺地翘起。凤篁用手细细抚摸,又搓又揉,撷月被他弄得情动不已,忙抓住他的手,喘着气说:“我这里早已废了。你还乱摸什么?要,快点从后面来……别这么折腾我!”
凤篁轻轻叹口气,却没再说话,只是柔柔吻了吻撷月的唇,抬起他的腰又是一阵狂野冲杀。动作猛悍至极,声音却温柔得让人心碎。
“撷月……撷月……”一声声,呼唤了整整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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