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合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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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交待了斐鸣展阳在凤湘的动作,萨秋荻便与练绝寒及齐笑衍一同踏上直奔勰庸的旅程。
其实,这次去勰庸比之上次要轻松的多,但萨秋荻心中难免有丝阴郁,本来是个小小的结,但在即将见到东尔然的时候,被无限扩大了。说起来,虽然萨秋荻自己也莫名其妙,但她喜欢练绝寒是毋庸置疑的,没准比喜欢还多。可是,离凌月走时那黯然萧索的样子,让萨秋荻有些辛酸即将与东尔然的见面,现在才知道,以前嗤之以鼻觉得矫情的东西,竟是真的存在。不过,最让她心烦的,是她始终猜不透练绝寒的心思,虽说他们现在算是在交往,可是,萨秋荻始终有个困惑横在心头。说他喜欢她,他最多给她个形于外的笑容,说他不喜欢她,他又甘于陪她趟这趟浑水。有时她甚至会想,练绝寒会不会动了海陆大一统的心思,想借她一用,不过她马上会愧疚的停止自己明显侮辱性的想法,练绝寒可以不喜欢她,但他决不会是这种人,有这样念头的人,成不了霸主。像任何一个在恋爱中烦恼的少女,萨秋荻翻来覆去左想右想,就是忘了去求证一下,所以说,恋爱真是女人的魔障。却说萨秋荻每天心事重重的样子练绝寒怎能没注意到,不过他还是蛮喜欢这样有些小烦恼的小乖,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光芒万丈的国际巨星,褪下妆容,所有耀眼之处只给一人欣赏,当然,练绝寒不会如此描述他心中的感觉,不过,所差无几。可是,喜欢归喜欢,这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男人并不觉得他的女人有必要为这世间俗事烦恼,反正一切麻烦事他都能替她解决,所以,一开始,只是纯粹的欣赏着萨秋荻烦恼的可爱样子,但当他开始心疼她每日的萧索之时,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当然就更不可能会想到,她烦恼的最大源头竟是他。两个天之骄子不会谈恋爱,不过好在我们齐笑衍齐大侠在啊,所以一切事情就有了转机。
马车行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停住了,正是萨秋荻曾试图逃跑的那个小河边,思及当时的情景,萨秋荻忍不住笑起来,练绝寒走到她身后,环住她,也是面露笑意。“当时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萨秋荻靠在练绝寒身上,笑道。不知是不是心情变了的缘故,当初那条平淡无奇的小河,现今看来,碧清的河水,在群山的环绕下,竟是出奇的秀美。靠着练绝寒,萨秋荻竟生出吹箫的**,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箫,萨秋荻拿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吹出一个音节,就被练绝寒抢到手里揉得粉碎,白色的粉末被微风一吹,悠扬散去,萨秋荻难得的大脑当机,有些不明所以,当她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难以置信的望着练绝寒难得的任性表情。
“为什么?”萨秋荻发现自己竟然很平静。
练绝寒倒是有问必答:“我不喜欢你带着他的东西。”虽然答了,却是霸道自我,完全的不知悔改。
萨秋荻怒极反笑,这是她最厌恶的男人类型,霸道的沙文猪,不想在盛怒之中跟他说话,她扭头便走。
“放手。”萨秋荻冷冷的望着抓住她手臂的手。
练绝寒不说话,从认识她,这是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迷茫疲惫,让他心揪得紧紧地,生出几分慌乱,仿佛这手一放,便再没有机会抓住她。二人正在僵持的时候,去打猎的齐笑衍抓着只野猪回来了,看见眼前的情景,露出一幅早就知道的表情,随手扔下野猪,走过来。
练绝寒皱着眉望着他,手仍紧紧地抓着萨秋荻,齐笑衍叹口气,上前掰开练绝寒的手,在练绝寒动手拧断他的脖子之前,道:“主子,让我跟荻主子说句话。”自从认了萨秋荻为当家主母,齐笑衍就一直这样称呼萨秋荻。
练绝寒望了他半晌,缓缓松开手,齐笑衍吁口气,差点热泪盈眶,这年头,当个忠心的属下他容易吗他?捡了个离练绝寒远远的地方,齐笑衍望着怒容未消的萨秋荻:“荻主子,你应该体谅主子。”
“体谅?你知道他做了什么?还叫我体谅?”萨秋荻吼道,转头就走,他们两个的事,她不想跟第三者说。

齐笑衍飞快的拦住她:“荻主子,你听我说。”萨秋荻顿了一下,停下来,不知是为了齐笑衍诚恳的表情,还是想了解练绝寒的心情。
齐笑衍见萨秋荻停下来,松了口气:“主子有七个兄弟,他排第五。”随着回忆,齐笑衍的眼睛陷入深邃,“主子的娘亲是正室,主子是第二个嫡子,本应地位卓然,可偏偏,生就金银瞳,主子的娘亲当时就崩溃了,好在,老主子见多识广,虽因此而不喜与主子亲近,却也没因此杀掉主子,主子就这样活了下来。”萨秋荻心脏一缩,那么小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其中辛酸,不说即知。
“我们几个属下,都比主子年长,那些年,主子所受的苦,我们都看在眼里。身为海帝的儿子,每日的训练量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而主子每天结束训练,却无法像其他兄弟寻求母亲的安慰爱抚,只能独自疗伤。”萨秋荻的大脑无法抑制的描绘出小小的练绝寒独自面对一室清辉坚忍的上药的情景。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齐笑衍冷笑一声:“主子十三岁的时候,武功已经可在武林排上前五,然后,老主子竟叫他去练蛊。”这萨秋荻就不懂了,因为如今的练绝寒,施蛊随心,万蛊顺意,难道不好吗?
齐笑衍看出萨秋荻的疑惑,叹口气:“练就一种或几种蛊,并非难事,可像主子这样,驱万蛊为己所用,却不是难,而是危险了。万蛊之术,向来是禁术,历代海帝皆无人能驱蛊,只因练就万蛊之术,凶险异常,其中之痛,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要驱万蛊,必将万蛊引身,如此人心念不强,抑或是难耐其痛,蛊一旦反噬,练蛊之人必死,八年,整整八年,我是不知道主子经历了何种痛苦,可是,印莫中过蛊毒,他告诉我,那是一种噬骨的痛,好似全身被无数的毒虫啃噬,痛得他恨不得速死以求解脱,印莫向来硬气,他都想求速死,可见那是何等的痛,可是,主子将他的蛊引上己身,却眉都不皱一下,所以我想,主子平日练的蛊,定是比这痛上千万。”
萨秋荻不禁倒吸一口气,她虽然没中过蛊毒,可她知道捏骨是何等的痛,比捏骨痛千万倍,老天,她都不敢想,难怪诸代海帝只有练绝寒,被人尊为绝帝,当真是绝无仅有。
“主子四岁开始练武,十三岁开始练蛊,你是他第一个爱上的人,我想,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主子全心全意的爱你,如果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我希望你能多体谅他一些,必竟,主子虽然学识广博,可是,却是第一次学着如何去爱人。”
萨秋荻沉默了,或许是女性天生的母性,或者是她内心深处对练绝寒的倾心,亦或者是天生喜欢强者的感情,此时她整个人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从第一次见到练绝寒到刚刚的吵架,电影般从她眼前飞速的闪过,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颗心为他喜悦,为他痛楚,为他骄傲,这就是爱吗?此时萨秋荻并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即使是刚刚最气他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离开。
齐笑衍见到萨秋荻此时的样子,知道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萨秋荻见他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你怎么知道你主子爱我?我都没看出来。”闻言,齐笑衍简直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他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没看出来?”
萨秋荻无辜的点点头,她真的没看出来,否则也不会烦恼这么久。
齐笑衍叹口气:“主子一开始将小紫蝎留下保护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小紫是主子练蛊大成时出现的,它的外形虽似蝎,实却是蛊蠡,从第一次你摸它没中毒我就觉出主子对你不一般了,所以后来主子甚至陪你回了凤湘,我就一点不觉得奇怪了。主子不喜多言,这么多年说过的话,恐怕还不如遇见你之后说得多。”齐笑衍停住不再说,他知道这次真的够了,望着萨秋荻沉思的表情,静静退下,终是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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