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病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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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嗒……滴,嗒……
钟乳的滴嗒声敲击着洞壁,给人一种与世隔绝般的无助与绝望的凄离。
一个黑衣人影闪动,孟若海若有警觉,急忙伸手去摸剑,却摸了个空。方想起剑已经被陈山寨的人收去。
银光一闪,黑衣人已先拔剑袭来!
那剑势有如梦魇般的压迫感,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刺,偏偏孟若海感觉剑影是从四面八方袭来,无路可逃,无法呼吸!
孟若海想要呼喊!在这荒僻的石洞里,根本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自己,也不能!
他的五感仿佛被那一剑全都封住了。
剑尖距孟若海越来越近,这一剑的来势明明很快,但此时孟若海却仿佛迎接死神宣判般,看着长剑,一点一点的递向自己的咽喉。
“住手!住手!”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嘶喊着,正是了燃!
剑势未停,仍然是笔直的刺来;孟若海依然无法逃避。
一团白影从一旁扑了过来,挡在孟若海身前。
剑光破体而入,一声绝望的呻吟从了然的口中发出,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充满了埋怨,哀愁和无助。就象早上在悬崖变望他的那一眼一样……
嗒,一滴鲜红的液体溅在孟若海的脸上,他一身狂吼,一个翻身把了燃紧紧抱在怀里。
却抱了个空。
滴,嗒……滴,嗒……
乳落声依旧,孟若海惊坐在冰冷的石塌上,浑身冷汗淋漓。刚才的一切原来都是一场梦境。孟若海伸手在脸上拭了一下,一滴水珠,仿佛是刚才溅在脸上的。
微弱的呻吟声,还是那样真实的传进了孟若海的耳鼓。他急忙奔到木栅边,望向对面的了燃。借着微弱的岩壁反光,只见她面色赤红,额头上满是汗水,断续的呻吟着。
孟若海急切的想过去看个究竟,拼命拍打着木栅。这些木栅都是百年松木,桩钉入洞底一尺有余,岂是人力所能撼动?孟若海此时**道又受了禁制,肉掌拍打在粗壮的松木上,只能发出微弱的噼啪声。孟若海绝望的一声低吼,忽然引来洞口处急促的脚步声响。
一点烛光越来越近,朱御寒提着灯笼和饭篮走到眼前。“孟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不适么?少寨主他自己不能过来看你,特意吩咐我给你送些酒肉来,可是这洞内风寒,孟大哥不习惯?”朱御寒说着,又从背上卸下一个包袱,包袱里是几张厚厚的毡毯,“这里有些防潮的毯子,可以帮大哥御寒。大哥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去帮你准备。”
孟若海焦急的道,“我没事,你帮我看看了燃姑娘到底怎样!”
朱御寒转身提了灯笼,仔细探看了一番,“呀”了一声,探手进去一摸,忙对孟若海道,“了燃姑娘额头滚烫,想是日间剧斗伤了元气,在洞里感了些风寒。”
孟若海道,“把门打开,让我过去!”
“啊!这样不好吧,若是被寨主知道。”
“什么好不好的,在这洞里重染风寒,可是万分危险之事,我须用内力助她渡过此劫。寨主这两天须得应付倭寇,不会过来。过几日你再放我过去,谁会知道?”
朱御寒踌躇了片刻,说道“好吧,孟兄弟不是外人,寨主又不想真的拿你怎样。真有什么责任,兄弟我担了。”自取钥匙将两扇牢门打开。
孟若海取了食物毡毯走进关押了燃的囚室,伸手一探了燃额头,端得是滚烫如炽。于是对朱御寒道,“这里其他都不少了,须帮我带些驱寒去邪的草药,我看她病的不轻,这几日需要好生看护呢。”

朱御寒挂好牢门,忙喏喏去了。
孟若海抖出几条毡毯,先缓缓将了燃抱起,帮他铺了石塌,又将她平卧在毛毡上,身上再盖了一层。探手抓过了燃的手腕,盘膝坐定,运气凝神,将体内真气缓缓渡入了燃体内,助她运转周天,抗御阴寒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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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月渐树梢。
流光还是和衣斜倚在藏书阁的台阶上沉沉睡着。
山风虽细,晚来却也袭人。陆青左右放心不下,见四下里无人,轻轻的推开了藏书阁的木门,解下长衫,轻轻的盖在流光的身上。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退入阁内,将门掩上。
“明王姐姐,不要杀大坏蛋了好么?”流光转了个身,低声呓语到。
凤凰社真的有这么可怕么?陆青暗自寻思着。琴冢,流光,都是多么可爱的小姑娘啊,就算是日里闯寨的了燃,也是看上去柔弱多愁的邻家之子。这些人,这些充满笑意阳光,充满亲和感的女孩子,真的就是江湖上人人谈虎色变的凤凰社的成员么?
我是不是多虑了,陆青又在喃喃自语,这大概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几天之后,一切都会过去的吧?
“窟嗵!”陆青的后脑靠向木门的时候一个走神,重重的敲在了门板上。
流光“啊!”的一声被惊醒,“我怎么睡在这里啊!了燃姐姐和大坏蛋怎样啦?”
“他们没事,只是你千万别想着去找他们,否则到真可能害了他们!”陆青长叹一声,心想,最好这几天谁也别尝试去找他们,这陈山寨,没熟人领路,插翅也别想飞上山来。
“害他们?为什么?”流光不解的问道。
“你看,了燃姑娘闯寨被擒,连累孟大哥也被关了起来。如果有人知道你也是凤凰社的小杀手,而且还在寨里闹事,那了燃和孟大哥,还不都罪加一等?我老爹要是一怒,还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陆青的口气甚是严厉,吓得小流光全身一颤,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这时候朱御寒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陆青在门内听出是朱御寒,忙问:“情况怎样?”
朱御寒见流光在一旁,故意倚着门缝,沉着应道,“孟大哥个了燃姑娘一切都安好,饮食御寒物品都已经有周详安排。洞内外的守备情况也都做了周详布置,应该无甚大碍。”左手却借月色和身体的掩护,把一张字条递了进去。
陆青接过字条,和颜应到,“那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顺便帮我把流光姑娘安置一下。”
朱御寒道,“流光姑娘的居所早就打理好了,姑娘请随我来。”
“我不去!”流光执拗的道,“我还要听唐僧讲故事。”
“唐僧讲故事?”朱御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是啊,”流光小嘴朝阁中呶了呶嘴,“呶,就是这个人,话又多又臭又长,就象唐僧念经。”
“那你还要听!”陆青不禁哑然失笑。
“不管,因为你没讲完,反正我刚睡一觉醒来,我要听故事!”
“好吧,那我就继续讲,”陆青在阁内早已看完了字条,先对朱御寒吩咐了一句,“明天一早帮他们多准备些东西,再带些清水。你先自去休息吧。”
月色无垠,蝉声低语,又是一夜无眠。陆青打足了精神,把陈山寨往事历历数来。而孟若海,此时正苦守在洞中,为了燃不断擦拭着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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