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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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心中并无办法,说有办法只是为了确保自己这个拿主意的地位不动摇,先用话稳住张秀。此时张秀问起有什么办法,他的脸上发烫,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期期艾艾,转换一个话题道:“你射箭水准如何?”
“我?”
此话问的很好,正好打到张秀的短处,使得张秀暂时把注意力从‘有什么办法?’这件事上转移到‘我射箭水准如何?’这件事上来。他也是脸上发烫,不知该如何回答,期期艾艾的道:“还行吧!平时里二十五步之内都能射到靶上,五十步之内如果发挥的好,十箭中有三箭亦可以射到靶上。”
张秀的话里水份不少!要知道他是以囚犯的身份被征入伍,训练时间短又对射箭没有什么天份,所以二十五步之内把箭射到靶上,十次中有五次已经是超水平发挥。而五十步之内想把箭射到靶上,发挥的再好,十箭中也只有一箭而已。他之所以说大话骗李广也有不得以的原因,虽然他没见过李广一试身手,可打军营中听到的传言,李广的箭法可谓百步穿扬,是军中的头等射手。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如果自己水平太烂的话,只怕对方会把自己看得一文不值,所以在话中增添了不少的水份。还好,此时天色已黑,脸上的潮红并未被对方看出,他在心中略安。
道路离躲藏的山苞大约为五十米,可李广并不知张秀口中的五十步换作现代丈量单位是多少米。他有些怀疑,过去的一步合现在零点七五米左右,可似乎又从哪里听说现在人所说的步与过去人所说的步不一样,现在的两步等于过去的一步。如果这事作准的话,那也就是说过去的一步合现在的一米五左右。可无论一步为零点七五米还是一米五,匈奴人离此地的距离不是张秀可以箭箭命中的距离,考虑出来的让张秀先干掉最后两个匈奴骑兵的想法,首先被李广自己否定掉。
张秀见李广皱眉沉思半晌无语,开口道:“首先声明我不是害怕,可我觉得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两个绝无可能杀掉十二个匈奴骑兵!你瞧瞧他们的样子,个个体格魁梧,健壮的如同牛犊,外边还套着一层牛皮硬甲。你李广射箭水准再高,在这么远的距离发一箭,等到了敌人那里力已衰竭,穿不透敌人的皮甲。就算穿透敌人的皮甲,也穿不透敌人岩石般的胸膛,造不成致命的伤害。”
说到这里,张秀回头看了李广一眼,见李广仍在皱眉沉思并不说话,还当他被自己的言语打动,接着道:“我看我们还是回关内吧!天色已晚,你我又走了一天的路,实在疲惫不堪。你且在这歇着,我去找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接着赶路。”
张秀说话的这段时间,李广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主意,呵呵一笑,道:“不,我跟你打个赌,凭我们俩一定能干掉面前的十二个匈奴骑兵!”
一听对方要打赌,张秀马上来了精神,完全忘了这个赌有些拿命相搏的意味,兴奋的道:“赌注是什么!”
“赌注?”李广说打赌,只因这几天跟张秀呆得久了,被对方三句不离本行的口头禅给影响的下意识之说,微微一楞后道:“赌注刺激的很!赢了,你我从今往后出人头地大富大贵。输了,你我的性命便交给了对方。不知,这样的赌你敢赌不敢!”
有东西可赌,张秀这种赌鬼哪有不赌之理,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问道:“你倒底有什么主意能杀了十二个匈奴骑兵,赶快说出来听听!”
“不急!”李广拿捏起来,翻身躺在雪地,眼睛看着天上越来越多的星辰,耳朵听着道路上传过来的牛羊之声,道:“我先跟你讲个故事!你是知道的,我祖父是秦国的大将李信。秦统一六国时,我祖父立下了汗马功劳,只因一次失败而被秦王嬴政赐死,自此我家道中落,成为一个破落的贵族,到了我爹那代只能以狩猎为生。”
张秀知道李广乃是名门之后,这都是听别人说的,至于李广的祖父是怎么死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其实并不知道。可,他也不能说自己对这些并不知情,如此就显得自己太过孤陋寡闻,附合的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
“我们家道虽说中落,父亲沦为猎户,可他却从祖父那里明白一个道理,然后又把这个道理传给了我,成为我信奉的原则。”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道理?”李广说的神乎其神,张秀迫不及待的问道。
“狼道!”李广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表情异常的凝重。
“狼道?”张秀问了一句,满目期待的看着李广的眼睛。

“对,狼道!”李广将脑袋枕在双手上,道:“你一定听不明白,这也是我要给你讲这个故事的原因。所谓狼道,便是要像狼一样思考问题。我父亲说,祖父在年幼的时候,有一次身挎宝剑出游四方,半道上遇到一个货郎推着独行车正在赶道。山村野道,两旁都是人高的蒿草,祖父突然发现蒿草从中有只狼悄悄的盯着他们两个,目露幽绿的光芒,看来是饿得急了。祖父将宝剑抽出,停下脚步护住身体四遭,以防野狼偷袭。
野狼也许是见祖父手握利器,也许是见祖父孔武有力,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朝祖父看了一眼径自离去,尾随着货郎继续跟了下去。而祖父怕蒿草丛中还有其它的狼,站在那里等了一会,侧耳细听见蒿草丛中再无其它野狼,方提剑朝前而行。这时,货郎推着独轮车正在上一个陡坡,尾随的野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蒿草丛中窜了出来,朝着货郎的**就咬了一口!它并不停留,得肉便走,钻入蒿草丛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到祖父赶上前去,货郎捂着掉了一大块肉的**哀号不止,独轮车倒于一侧,货物滚得到处都是!”
这个故事也许是李广从电视上看来的,也许是从论坛的贴子上看来的,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来,他已记得不是太清,不过故事的内容却记得十分清楚。此时,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合适这个故事,便假借着李信之口顺手拈来讲了出来,讲完后还不忘问张秀一句:“你说,狼为什么选择那个时机朝货郎的**上狠狠咬一口呢?”
“这……不知道!”张秀摇了摇头,道:“此事既然是你祖父亲自经历,你又说你祖父从这件事上悟出一个道理,并把这个道理传给你父亲,你父亲又把他传给你,那你一定知道狼为什么选择那个时机朝货郎的**上咬一口!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讲讲其中的道理。”
“你看,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李广躺在那里,连比带划的自由发挥起来,道:“我祖父手中有剑,狼不敢近,于是它专跟货郎。狼虽然凶残,可,以一只的力量还不足以咬死货郎,况且我祖父就跟在身后,随时都可能上前相助。所以,狼如果贪心太大,要致货郎于死地,然后吃个肚子溜圆便只能拿性命相搏,于是它选择了这个时机。此时,我祖父离货郎尚远,货郎使尽浑身之力往坡上推车无睱它顾,狼突然出现咬一口肉便走。虽然,它肚子不大可能吃个溜圆,但最少保住了性命,又解了肚内饥火!”
“哦,很有道理!”张秀点了点头,问道:“可我不知你讲的这个故事跟我们要杀的十二个匈奴骑兵之前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笨呢?”李广半坐起身,趴在雪地上指着渐行渐远的匈奴缴获队,道:“我们两个就是故事中的狼,这些匈奴骑兵就是故事中的货郎,现在你明白了吧!”
“哦,我明白了!”张秀呵呵而笑,道:“那些在关内的匈奴兵便是你祖父了!”
“你祖父才是匈奴骑兵呢?”李广笑骂了一句。按照他的理解,此时谈论匈奴骑兵就如他来的那个年代谈论日本鬼子,如果有人说他的祖父是个日本鬼子,那一定是在骂他呢,所以他必须回骂一句,让对方明白他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抱歉,我只是打个比喻!”张秀意识到把名将比作匈奴人确实不妥,还好李广只是笑骂,并不十分生气,便道了个歉。接着道:“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在等货郎上陡坡了?可,你我一路走来,这段路十分的平坦,并无什么陡坡?”
“陡坡也是一个比喻!”李广严重怀疑张秀的智商,朝四下望了望,在前方四五里处停下了目光。此夜月明星高,天气十分的好,又有皑皑白雪映衬,四下里如同白昼一般,四五里外那片宽阔的平原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刚才说,我们两个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疲惫不堪,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别忘了,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匈奴人也不是铜浇铁打,他们也会累也需要休息,而他们睡觉休息的时候就是我们所等的货郎上坡。”
“哦,原来如此!”张秀恍然大悟,又朝匈奴骑兵的方向瞅了一眼,道:“可我看他们并没休息的意思!”
“休息也是需要找地方的!”李广指着四五里外的那片空地,道:“牛羊虽然温顺,俘虏也没什么反意,但匈奴的人数毕竟太少!人数少了便需要找一片既能照料牛羊,又能保护自身安全的休息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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