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蓑风雪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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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的日子是母亲从黄历上挑出来的,是圣诞节的前两天,阿杰和丹妹赶在那之前把货物全部铺到店里,那几晚每天都快忙到午夜零点,身体的疲惫不言而喻。开业的那天,母亲四点多就起了床,做起了开业的祭祀,求财神爷大驾光临,保佑店里生意兴隆,母亲一番忙碌后,又嘱咐阿杰把一条活鲫鱼放生到附近的江中。
走出室外,寒气逼人,天还是黑漆漆的,大街上空旷凄清,唯有路灯明晃晃地映照在地面上。江边沓无人迹,此刻人们正安睡在梦乡中。阿杰走到一个江梯旁,解开塑料袋,把那条失去自由的鲫鱼轻轻放回水中,去吧,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天地吧,不要再被世人束缚,沦为鱼肉了。他暗忖着,见那条原本失去活力的鱼儿一跃入水中,马上就晃着尾巴精神抖擞地向远方游去,不见踪影。
离选定好的开灶大吉时间还有宽余得很,他们早早来到店里,准备好鞭炮、花篮等准备工作,玻璃门面上还贴了丹妹买来的新年娃娃,喜气洋洋的,店旁还有一张大大的宣传海报,引来几个清晨上学的小学生进来观望。
店里的准备工作大致已就绪,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又花费了父母亲友的多少心血,这中间尤其是丹妹从始至终给他了很多的帮助,在人员招聘方面,是丹妹挑选的,那店员虽不怎么了解,但看表面应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女孩,相貌也算不错,有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在工资问题上,丹妹给店员一个月的试用期,这样又给他省下一百元。
小本生意,能省则省,丹妹这样对他说,是的,现在投入的资金比原本估算的要多得多,许多当初没有想到的费用,都会冒出来,光挂上方的两块店牌就花费了二百元,可以说开店的这段日子如果没有丹妹的扶持,想要如预期般顺利是不可能的。
这几天丹妹忙着为他操劳店中之事,同时还要来去杭州回校奔波之苦,阿杰的感激无以复加,千言万语只能道声谢了。丹妹听了,莞尔一笑,小哥,还记得我们很小的时候在外婆家游山玩水之事吗,记得有一次,你带我去爬山,山上有一颗果树,上面挂着不少鲜红的日子,极是诱人,我忍不住摘下了一颗尝了尝,可吞下去后忽然觉得很害怕,万一这不知名的果子有毒咋办,那时年幼的我怕得要死。你在旁看到我吓得要哭的样子,也摘下一颗果子放到自己口中,微笑着对我说,不要怕了,小哥也吃下了,如果有事的话有小哥陪在你身边,那一刻我破啼为笑,不再害怕,那时的小哥在我心中就是个英雄。
阿杰哈哈一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还是小学生吧,我都不记得了。好了,我们先把鞭炮放到店前吧,时间差不多了。当亲手点燃鞭炮的那一刹那,阿杰心里百感交售,那是开业的第一天,他好想留在店里感受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只是快过年了,单位很忙,请不出假,只得又骑上车去上班,店里的事暂交由丹妹和母亲打理。
临近晚上六点下班时,母亲打来电话,说今天总共做了139元,生意不太理想,与预估的日营业额三百多相去甚远,第一天生意都如此,后面的日子想来是愈发难过了,母亲那边担心道。
好的,我知道了,放下电话,他的心里一阵默然。想起那天他向父母提及开店事宜,母亲坚决反对,说这事你从未干过,太危险了,到时亏了怎么办,还是先找个好孩子成家后再开店吧!
几天后,阿杰把花了好多时间写的开店计划交到父亲手中,因为那余下的一万五千元费用得向父亲借了。见儿子如此认真,父亲考虑再三后,向母亲商量道,既然孩子想干就让他干一回吧,要不他不会死心的。
谢谢父亲,阿杰如释重负,父亲一直以来对他的默默关怀,无私关爱,犹如一座大山承载了他的梦想。见母亲在旁还是冷着个脸,他又恳切道,妈妈,你就答应我吧,不管这事最终结局如何,以后孩儿一定听你的话,找个你喜欢的儿媳妇。
母亲听了,默不作声,也算是应允了吧。当那天,他手拿这厚厚一叠钱去付房租时,母亲在电话里流着泪恳切道,杰,你还是别去了,会亏本的,听妈的,这钱挣来不容易。是啊,在这工作的六年来,自己省吃俭用,除去电大五年学费和其它日常费用用,母亲都为他好好保管着这笔钱。然而这次,他狠了狠心挂掉了电话,心里一阵抽搐:对不起了母亲,孩儿既然已经决定了选择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了。
万事开头难,以后一切都会渐渐好起来的,阿杰想到这里,定下心来。该想些什么办法来挽救,他对小梦说。
其实你当时做那个饰品店到是挺好的,这个比较适合初中和高中的,现在经营的东西太孩子气了,只适合幼儿园和小学生。其实关于开店,我也不太好发表意见,毕竟我没开过,没太多的经验。你去请教一下开过店子的人。兴许能找到什么共同点呢,然后再想想点子,怎么处理一下比较好些,小梦提议道。
是啊,本来我是很想开那个饰品店的,会有人指导、出谋划策,有一定的保障,但投资实在太大,做不来;而现在这个“酷Q”卡通学生加盟店付了钱后就没什么反应了,我刚打电话过去说了店里的窘况,想让配货师把那销量差的货换掉,多挑些适合初高中生的货给我,但那边说首批进货后要经营三个后才能换货,难道真要等到亏光不成,风舞道。

这样子的啊,那你现在应该多关注一下,看买出去的都是些什么货品?什么人光顾?什么是每天的必卖品?什么几乎都无人问津过?你也不要太着急,应该会解决的,没有人生来就是一帆风顺的,也许有些话说着有点自欺欺人。但那也是真话哦,很难有人做什么就成什么的,小梦安慰道。
我知道了。风舞思考了许久道,我打算自己打印点有奖调查,看看学生需要些什么东西。让他们提提好的建议。能认真填写调查表的小顾客,奖励一枝笔,这样一可以打开知名度,传个宣传,二来就可以知道店里还需要进哪些货了。你有空来我店,咱们一起想想办法,风舞邀请道。
恩,我看看吧。如果这个星期天有空就过来。小梦想了想道。
那谢谢你了,你到底在哪高就,上次老妈问我,开业那天送花篮的女孩是哪的,我说不清楚,她还为只看到你的背影而遗憾呢,我对她说,总有机会看到的。
那花篮是我托姐送你的,因为那天要上班,抽不出时间来。你也不用那么客气,我们是兄弟嘛!
一晃又半个月过去了,经营的店还是没有起色,已处于亏本状态。他又向小梦求救,你啥时有空来帮帮我呀!因为上次小梦明明答应了,却因为某些事而失约了,真是可惜,就算开业举步维坚,那么至少在情场上能找到些慰藉,总比两手空空好吧!
最近没空哦。客户搞的我头都大死了。小梦的回答让又风舞大失所望,自嘲道,原本想找你去散散心的,最近压力大的让我无所适从。那算了,等到春暖桃花开,或许才是我们相逢之时吧!
不要说那么飘飘然的话,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承受,要懂得释放,其实我的压力也不比你小。客户整天有疑难杂正,搞的晕死了。
风舞回答道,压力是要的啦,你没看见旁边的同学好友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一个个都在进步壮大,我们哪能落后呢。现在每年的岁龄虚长,简直毫无意义。
不要怎么悲观,做人要向前看的。开心和健康最重要的,只要发觉每年都成长大就够了,会有成功的一天。于是风舞又问,那小梦是怎么想的,事业、婚姻,
没想法,暂时就这样吧,混着日子。小梦的话让风舞大吃一惊,这根本就不像她原来的样子,那时的小梦坚持着奋进、果敢的生活态度,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一个得过且过的女孩。
小梦见那边没有反应,又呵呵道,当然目标也是有的,只是觉得能量还不够。我不是神,我不能有太高的人生追求,但是目标会实现的,时间问题。
他奇怪道,那你每天在家忙些啥?小梦答,没忙什么,浪费青春而已。
风舞也笑道,干嘛说得这么直接,我感觉是没在浪费青春,就是在浪费钱,可怜我积了五六年的二万元就这样蒸发了,这这一年的青春费用真是好贵,有纪念价值。
你怎么老往坏的地方想呢,会好起来的,小梦道。
哎,我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在逆境中适应能力欠佳,若一旦适应,有了信心,就会很稳当地做下去。风舞又道,最近天很冷,应该快要下雪了,我就进些保暖用品,再结合了那上百份调查表上的情况,列出了需要进货的大致清单,你看一下:饰品系列、史努比、米老鼠、阿童木、凯蒂猫等,以上合计2000元;化妆用品系列约400元;可爱的小手套、围巾、帽子等,约600元,总计三千元,我得向老妈去借货款了。
挺好的,那你卡通类进那么多干嘛!小梦不解道。那个加盟公司里没有这些货,我得通过别的进货渠道。我前些天又打了那加盟公司的电话,想进我说的这些货的,可那配货师说他们进的都是高档次的、有特色的,他们是不进义乌小商品这种垃圾货的,说得可真冠免堂皇的,但实际上我看进的那些货,有不少我们本地的小商品里也有的,而且比他便宜,更少了运费。但自己去找进货地,一个人独自前往,的确挺难的.,
哎,看来你那六千元的加盟费算是不值了,进货最好要自己亲自去看过,衡量过。那样卖出去的比率会高许多。自己去找进货地,行不?问问你丹妹啊,或许她会知道。小梦建议道。
风舞摇了摇头道,她已经很累了,不能再麻烦她了。昨天做了五十元的营业额,直是越做越少了,我想该一个人出去走走,来缓解现在的精神压力,或许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信心有时会被抹杀,但人有个极点,过了就好了,所以有点失去自我的感觉也是正常的,关键是你的心态,有时可能考虑的事情太多,其实失败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自我,尽快寻找到那个自我,相信你自己一定能行的。小梦又道,那去走走也好,不过不要想太多了,偶尔去发泄一下就好。
一个人行走在这个惶然的城市,季风掠过夜晚的声音冷静而艰难。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飘落,天的花朵,清白无寄,婉转成冰,谁也留不住。每一朵雪花都有它的生命,每一朵雪花都不同。但人生在世,像花开一般,灿亮一下就谢了。
在这短暂的须臾中,自己又怎么为了眼前的挫折而气馁,应该向古人学习,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要记得有不畏坎坷、旷达超逸的胸襟。不管风雪再大,再猛烈,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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