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漠 第三回 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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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驼队依然在平静中度过,除了已经让人听的麻木的驼铃声,天地间似乎不再有第二种声音,而人们都沉浸在这阵阵驼铃声中,不想破坏这份的平静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想的,李长腾猛地回过头去,望了望,似乎在那一望无尽的黄沙之中,隐藏了无数的洪荒野兽。不过,当然的,除了漫天的黄沙,他什么也没看到,但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眉头紧锁了,有的时候,看不到的比看得到的更可怕,可是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天地间游荡的一只孤魂野鬼罢了。很快的,李长腾就眉头舒展,自顾自的饮“酒”去了。
恍惚彷徨之间,烈日再一次掉进了天边,已经有人开始准备篝火了,但听苏修那边有人在小声议论着:“大人,今日的沙漠似乎有些不太平啊,今晚要不要多加派两个人守夜?”说话的是姜老儿,武功虽不甚高,但是却在这沙漠之中摸爬打滚很多年了,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能力。只见他四周环视了一下,眉头紧皱,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妥,可一时又说不出来,只好劝苏修小心为上。
苏修很是相信姜老儿,带他上路就是看中了他的经验老到。苏修听了姜老儿所说,微微点了点头,吩咐下去;“今晚似有不妥,大家小心为上,狗蛋儿,胡老七,你们俩就辛苦一下,和今晚巡夜的兄弟一起轮班。”只见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喊了一声:“好嘞。”另一个骨瘦如柴,眼中却时时泛着精光的小个子也低声回应道:“晓得了。”然后又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虽然听不清楚,但那表情却是十足的不愿意。不过苏修却假装没有看到,这个小个子就是孙蛋儿,不知道和组织中的哪位核心人物有些关系,被硬插在自己的队伍中,平日里什么都不会,就会偷懒打诨,这次安排他巡夜也是苏修想小小的惩戒一下他。
李长腾此时却没有注意到驼队的事情,而是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北方的地平线上,李长腾眉头紧皱,有些无奈的长叹道:“这次,看来被盯上了。”
张小鹰刚好在这时走过来,听到李长腾的叹息,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那里似乎有淡淡的白烟腾起,似乎是什么人在生火的样子,张小鹰目光一凛,突然重哼一声,全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意。
李长腾不知听到了张小鹰的声音,还是感觉到了张小鹰浓浓的杀意,转过头来,望了望张小鹰,低声说道:“坐吧。”思索了一阵子,又接着说道:“别看了,那些人暂时是不会打过来的。”
张小鹰一声,不过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道白烟。李长腾想了想,说道:“你认识那些人么?”张小鹰转回目光,面无表情的看着李长腾,点了点头,道:“或许吧,那白烟很像杀师傅的那些人的点燃的篝火散发的,很淡,很接近天空的颜色。”
李长腾接口说道:“我想你很快就会看见他们的。不过,今晚应该会风平浪静的。”李长腾想了想,又说道:“今晚还要听故事么?”虽然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但是流露出的眼神却是渴望的,甚至有一点点渴求。张小鹰望着李长腾,在那一刻,他有一丝想笑的冲动,不过并没有丝毫的嘲讽,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其实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厌世不羁,这个人有时很可爱。
张小鹰点了点头,李长腾脸上浮出了丝丝笑意,随即正颜,说道:“昨天说到,张澄受人陷害,跌入监牢。接连半月,张澄除了偶尔的吞咽几口狱卒送来的饭菜,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静的坐在墙角发呆,这一日,开堂会审,张澄被人押到了官府大堂,只见,审官右手坐着一人华装丽服,眼眸之中丝丝精光流转,不是童贯却又是谁,不过他右手上却缠着一条白布,似乎受了什么重伤,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那审官恭恭敬敬的对童贯行了一礼,不过童贯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说道:‘大人无须多礼,快审就是。’那审官赶忙坐好,一拍惊堂木,喝道:‘兀那狗贼,你潜入童大人府邸,妄图刺杀朝廷重臣,被人当场擒获,你可知罪啊?’张澄似乎有了些精神,在做最后的挣扎,喊道:‘大人,小人实乃冤枉啊,那日小人是应童大人之邀到他府上做客,后来就不知怎么晕了过去,刺客一事实在与小人无关啊。’不过那审官大人却似乎并不想听张澄的诉说,厉喝道:‘大胆狂徒,童大人险些被你所杀,至今剑伤还未痊愈,不过幸好童大人武功高强,智敏超人,否则岂不是被你这小人得手。’说着招来一个衙役道:‘把物证给我呈上来。’那个衙役应了一声,少顷,托着一个圆盘送到了审官面前,圆盘之中,赫然有着一把匕首,尖头还有着一丝深红,应该是血,不过已经干了。那审官叫衙役把匕首拿到张澄面前,问道:‘张澄,你可认识这把匕首?’张澄看了一眼匕首道;‘小人不识。’‘哼~!我早猜到你不会承认。’审官冷哼一声,突然变成谄笑对着童贯说道:‘还请大人认一认,此子可是那晚的刺客?’童贯看着那审官,突然怒喝道:‘陈大人,还要本官说多少次,此人就是刺客,伤了本官,就是化成灰,本官也是认得的。’那审官被吓得面色灰白,用有点颤抖的声音说道;‘还请大人息怒,下官只是按规办事,这询问人证乃是必须的一步,还请大人见谅。’童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示意他快点继续。
那审官这才战战兢兢的坐回位子,望了望张澄,突然一股莫名火气,怒道:‘张澄恶贼,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做合抵赖,来人啊,给我重打五十大板,要狠狠的打,然后签字画押,明日午时前门问斩。’哎~!”说到这里,李长腾不胜唏嘘,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可怜那张澄虽是堂堂的武状元,可是衙役的板子哪里是那么好受的,更何况那审官加了一句,狠狠的打,那些衙役几乎每一板子都是附上了自己全部的力气,直到后面打得张澄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待到醒来,张澄发现自己已经又被扔回了监牢之中,但似乎换了一个牢房,霉味更重了,甚至隐隐还有些老鼠的吱吱声,不过张澄现在并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还泛着火辣辣的痛,随便挪动一下身子,都让张澄冷汗涔涔,很快他便放弃了回到床上的想法。突然他看到自己右手的拇指上有着一片鲜红,好像是印泥,张澄的心立刻凉了一大片。因为他知道那片鲜红意味着什么,那喜庆的大红色,此刻却像是一个血盆大口,慢慢的吞没了张澄最后一点点希望,按照审官所说,明日午时,自己就将在前门问斩了。那‘前门’张澄却是知道的,在这衙门正对的这条街的最外头,是一片空旷的广场,不过那里的土却是红色的,不知道是被无数死囚的鲜血染红的,还是本身就是那个颜色,而所谓的‘前门’就是指的那里,一般的死囚都会在那里问斩。
张澄在开封逗留的那段时间也曾经去看过几次,没想到这次却轮到了自己,真是造化弄人啊。”李长腾苦笑了一声,拿起葫芦喝了一口,继续说道:“第二日,早早的狱卒便送来了饭菜,说道:‘快点吃吧,吃完了好上路了。’原来,行刑之前,死囚还要游街示众的。囚车缓慢的在开封的街道行进着,路上不仅时时听到唾骂之声,偶尔还会有人将些些残羹冷炙砸将进来,可怜张澄,半月之前还是威风凛凛的武状元,现在却已沦为人人唾弃的重罪之身。
不过当他看到那些对他唾骂,打砸的百姓么,突然有一个念头流过:‘这些愚民真的值得自己用生命去守护么?’不过,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去思考,突然,一阵喧闹声传了出来,随即,听到押送的官兵有些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叫道:‘有人劫囚车啦。’人群乱了,几道黑影闪过,其中一道直接冲上了囚车,也不知他手中是什么利器,一刀下去便破开了囚车,又随手几挑,斩碎了张澄手脚上的桎梏,背起张澄就要离开,张澄看了看他,黑衣黑裤,连头上也套着一个黑布头套,只露出两个黑溜溜的眼珠闪动着,可是囚车被劫可是死罪,那些官兵哪里会让他离开,只见那负责押运的队长一剑震开缠住他的黑衣人,飞扑上来,不过那背着张澄的家伙似乎是这一队黑衣人的领头,武功了得,就在队长那一剑刺到身前那千钧一发的时刻,硬是往后错了一步,那队长眼见这一剑已经力竭,反手一撩,一招荆轲刺秦使将出来,那队长似乎也是小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押运的队长居然会有这份功力。略一吃惊,小臂居然被划开了一道伤口,不过他也是久经生死的老手,把刀一翻,横握在手,斜劈下去,‘好一招力劈华山。’那队长被逼无奈,倒飞出去,但眼中却露出了钦佩的眼神,不过那黑衣人头领却似乎对他的称赞置若罔闻,在砍刀劈下的那一瞬,闪身向前,猛然跃起,在那队长还未站稳之前,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将他踢得倒飞出去,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不过脸已经成了淤红色,想来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随着那队长一声呼啸,所有的黑衣人都迅速的格开了对手的纠缠,闪身逃去,不过那逃跑的方向却是四面八方,让那些押送的官兵一时不知往何处去追,稍经片刻,那群黑衣人却都已没了踪影,不过在那队长身前,却留下了一道黑影,却是那队长硬生生压下了混乱的内息,趁一个黑衣人逃离的时候全力掷出一剑,将那黑衣人射伤在地,本已绝望的众人,此刻却都望向了那个唯一留下的战果,那是所有人活下去的最后希望了,但当人们把他翻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断气多时了,似乎是中了什么剧毒,想来这群黑衣人有着严格的律定:行动之前口中都含有剧毒的珠子,一旦被擒,即刻咬珠自尽。所有人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只留下一层灰蒙蒙的薄沙,那是死人才有的眼神吧。
这一日,张澄正在房中休息,身上的杖伤也已经好了大半,却见一个中年文士,身着五品官服,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张澄连忙下地,抱拳行礼道:‘小侄见过世伯。’不过那文士似乎不容他讲话的机会,挥手道:‘贤侄,你速速更衣,尽快离开这里。那童贯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似乎已经开始怀疑这里了,这两日附近已经有了一些可疑之人,今日更是有将本府团团围住的趋势,现在若是不走,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张澄望了望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名叫刘越崖的五品官员,仅仅为了报答爹爹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便甘冒丢官灭族之险劫囚车,将自己隐藏起来,他是自己现在唯一能够相信的人了。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带上刘为他准备的银两盘缠,张澄悄悄的走进了刘府后院的密道,现在他要走上独自逃亡的道路了。”
李长腾伸了个懒腰,这是张小鹰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轻松,不过张小鹰却很是奇怪,分明是说道故事的主角就要亡命天涯了,可是李长腾却好像很是欢喜,似乎他又见到了一次生的希望。
李长腾又看了看远处那白烟升起的地方,现在那里早已陷入一片黑暗,但那黑暗却让李长腾感到深深地不安,似乎黑暗的深处一只恶狼正流着口水死死地盯着他,可是他并不知道,其实在黑暗中隐藏的并不单仅有一只恶狼,而是一群,一群穷凶恶极的疯狼。而他们这支驼队却似一块巨大的鲜血淋漓的肉块一般,被所有的恶狼盯上了。
“睡觉吧。”虽然被人盯着,但是既然那些恶狼们还没有动手的企图,那么该做的就只有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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