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暧昧与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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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彤闭目养神,也是不愿意破坏这难得的安详气氛。本来是同窗密友,天各一方后,再相遇本应该格外亲切,偏偏是自己的错,才闹得这么不尴不尬好像半个敌人,竟是有七八年都没能这么静静的待上一会儿了。
他本是似睡非睡,感觉有人走近床前也并未有所反应,却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脑门上,这下可把他着实惊得够戗。这这还是钟凯文么?不禁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柔和的灯影下,凯文目光温和:“醒了?烧退了,今天晚上你应该没事。待会儿陆易就到,我先回去了。”可能是面对病人的缘故,他的语气也和他的目光一样不再象昨天那么凌厉和狠烈。
肖彤之前从来没有在生病的时候接触过钟凯文,所以对于凯文的温柔无从领略。这突如其来的亲善,令本就可望这种亲善已久的肖彤十分没有抵抗力。不得不说,这样的钟凯文真TM……性感!而且是一种只属于成熟男人的强悍、持重、硬朗,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韵味,不失温柔的致命性感。从昨天超越往日的心狠手辣到今天不同寻常的亲切温柔,这样的钟凯文让肖彤迷惑和心惊。
见肖彤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凯文以为他还是在为昨晚上的事害怕,就坏心眼儿的干脆俯身居高临下地挡在了肖彤的头上,一手撑在枕旁,另一只手轻巧地挑起他的下巴:“怎么,怕我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柔润,充满磁性。肖彤只觉心上一哆嗦。
这个暧昧的姿势保持了一分多钟,他们目光相对。凯文的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睛却没有笑,不大的眼睛,目光却仿佛要穿透到他的灵魂深处。
肖彤笑了,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是多TM的心虚!不仅仅是一直以为的愧对友人的心虚,而是……就在凯文挑起他下巴的瞬间,只觉倏地一下他就象是被整个通了电,靠近钟凯文的半边身子整个木了,一动都不能动了。
片刻“中风”状态的肖彤耳朵里清晰地听到自己“嘭、嘭、嘭”的心跳声。
幸好医院的被子厚,他也穿着衣服,所以尴尬的状况不明显,但他不得不紧张得要命!靠,因为他身体中段的那个敏感部位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精神抖擞地立起来了。肖彤竭尽所能地露出一个镇定的微笑,以吸引钟凯文的目光,掩饰下半身儿那透露心事的尴尬。
好在凯文并没有意识到肖彤表情上的不妥,因此他继续说:“我弟弟是那么好欺负的?”肖彤想笑,哈,你丫终于TMD开始质问了。
只听凯文说:“既然打了你我也就不再追究你怎么照顾我弟弟这事了。可你怎么也该跟他说清楚吧?你跑什么?你又躲什么?一声不吭的走人,不明不白地就把他给搁那儿,你这算什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肖彤想:我TMD当然是男人,不信你丫要敢稍微往下移一眼,我就能证明给你看我是不是男人了。
可惜凯文的眼睛还始终没往下看,反而站直了身子,隔着被子拍了拍肖彤的肩膀:“肖彤,没人强迫你和小枫在一起,不过如果你要还觉得自己是个爷们儿,就该学会用爷们的方法解决问题,把这课补了。逃避如果可以解决问题,这世界上就没问题了。说实在的肖彤,我以前真没想到你小子这么不带种。”
后面的这句话就象昨天晚上兜头浇下的那些凉水,肖彤只觉得心疼,感觉刚刚因为充血而起来的帐,瞬间又趴下了。
钟凯文走向门口。他站在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他说:“别以为你做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公寓(就是将做为F市标志性建筑的小枫设计的那幢公寓大楼)你是第一个买房人,订的单位号就是小枫在Fontainebleau街住的单位号。对吧?你到底怎么想的?肖彤,你当自己是情圣啊?哼哼,牌坊……不是这么个立法吧?”
凯文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他的话把肖彤砸得一阵气血翻涌……

肖彤本来有心里准备,有朝一日见面会遭到朋友的质问,然而当真听到了却还是说不出的难过。他的话一点没错。肖彤苦笑。可是他的话怎么就能说得这么毒?
不能说肖彤就是因为怕这种难过所以才一直在事后躲避钟凯文,象黄花鱼似的一直溜边儿想混过去,结果还是没躲过去,但他真地不想面对凯文的指责。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总觉得不面对凯文,不撕破脸,大家就还是朋友。
现在凯文的蔑视已经牢牢地彻底地把肖彤踩在了脚底。
肖彤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心里一阵绞痛,痛的程度甚至比当初离开小枫的时候更甚。肖彤一向是个健康、快乐、向上的人,自己的生活一直也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难得有生病、脆弱的时候。而现在,此时此刻,他百年不遇脆弱一回,这瞬间还被钟凯文给遇到了(或者创造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得巧不如来得恰。幸运的钟凯文同志,恰恰当当地打了肖彤一个巴掌,又给他揉了三揉;给了他根胡萝卜之后,又给他来了一大棒。
肖彤被打蒙了。今天钟凯文的话,远远比昨天的那顿打来的让他难以消受。
他想叫凯文回来,可又没脸叫他回来。他想解释,可做都做了又解释什么呢?
肖彤感觉有一把会伤人的小刀,被一把插到了他的心上。他看得见自己的心滴出来的血,可是他却无力叫出来,更没法把那些伤人的话拔出来。
那些话真的太伤人太伤人太伤人了!
肖彤觉得委屈,他想哭,他想大叫:我TM是对不起小枫,小枫可以骂我,杀了我,我都认!可是你不该来骂我!你TM真是一块木头么?可怜我象狗一样的跟了你那么多年……
痛啊!真的好痛!原来能说出来的那些都不是最痛,最令人的痛苦的事,是没法说出来的。
如果肖彤是一把会伤人的小刀儿的话,那他感觉他就正在被人回炉淬火。从来都是潇洒走人间的肖彤同志,惯于慧剑斩情丝的肖彤同志,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肖彤同志,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两个字:煎熬。
陆易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样的一个肖彤。一向自我感觉良好游刃有余,一向神采飞扬的肖彤同志颓然的坐在病床上,如一只被秋霜打了的茄子。
钟凯文前脚出门,陆易后脚进门。
看见陆易,肖彤顿时恼羞成怒,好像他的心事被谁看见了一般。
别看在钟凯文面前他说不出话来,可是面对的人换了陆易,他的心理优势一下子又找回来了。他冷笑:“交接得够默契的哈!他走你来?”
看着陆易跟自己寒暄,看着他打开从餐馆打包的白粥,肖彤的脑子里却全是这笨蛋莫名其妙地昨早上跑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念诗,以及那夜他和钟凯文在地下车库里热吻!“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自己送上门去讨这么一顿好打?”
俗话说得好,不打馋的,不打懒的,专打那不长眼的。陆易同学显然属于后者。
今天白天,听凯文说肖彤病了,他真的很着急。可是依凯文的性格,他没有直接派人来接他而是仅仅给他打了个电话,显然肖彤的情况就不会是特别严重。
陆易下了班就赶紧的往医院跑,想了想,又怕肖彤病了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就在楼下的餐厅打了一盒白粥。
陆易推门一进来就看见肖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病房门。虽说那目光看起来似有万语千言,但他的气色看起来还是不错的。陆易没有多想肖彤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目光,在肖彤的面前他一向都会变得很笨,没有多余的大脑来想这些七七八八。
陆易微笑着,羞涩得粉红着一张小脸儿,把刚买的还热乎乎的粥捧到心上人的面前。两天来刚刚经历了一场冰火两重天的肖彤同志终于因崩溃而爆发了。
肖彤咬着后槽牙说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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